花滿樓的反常這麼明顯,在場的人不發現都難,就連伯賞軒也難得的戲謔了一句。
「喲!沒想到我的媚術威力這麼大,把堂堂清風閣閣主都迷倒了呢!害得我都忍不住害羞了一下
花滿樓那滿心的好奇和對伯賞軒的興趣,瞬間消失了大半。
果然是魔族出來的,好感度刷起來太費力了。
自己要和這種人做親家?
坑啊!
誰說的?誰安排的?事情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這個賊老天!
他完全吐槽無力,有木有?
不過,作為一個混血兒,能坐在清風閣閣主的位子上,至今還活得好好的,花滿樓的戰力值就這麼點,你信麼?
「魔王殿下的媚術,還是留著找一個王妃來得好,在下只是好奇,若是魔王殿下日後有了女兒,是不是也和魔王殿下一個德行。那樣,就不太好了吧!」
有些事情,男人做了,那叫做風流,女人做了,那就叫做犯賤。
這世道,真說不清。
只是,花滿樓這話一說出來,伯賞軒心里就打起了轉,再也沒有跟花滿樓扯閑篇的心了。
這丫的莫非這麼快就知道了些什麼?
還是花傾城那小子跟他說了什麼?
蘇媚那一句話,自己到底該不該信?
這清風閣閣主的身份,配上配上那一身不錯的法力,自己要想把這丫的怎麼著。還真是不容易。
伯賞軒第一次覺得棘手。
殺人滅口是伯賞軒做事的習慣。只因他覺得,只有死人才能保密。可是,他如今有撕了花滿樓的想法,卻憋屈得不能動手。
這樣的委屈憋悶。伯賞軒還是第一次。
伯賞軒的信條中,和閨女媳婦有關的,無小事。
不管花滿樓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為了閨女,伯賞軒也得鳴金收兵。
「相當魔王妃的太多了,不知道選哪一位的好。再說了,生個閨女,得了我這樣的長相,還不得沒日沒夜的防著,太操心了
伯賞軒的話雖然有幾分自戀。但這卻是乃是他的個人風格。大家只得認了。
至于花滿樓。對于有可能成為自己親家的伯賞軒,雖然還是很打探一番,了解一下自己未來的佷媳婦他娘是誰。但此時此刻,死纏難打什麼的,卻是不合時宜的,只得把這幾句當作玩笑,搖搖頭認了。
伯賞軒調得一手好戲,花滿樓自己認栽,大家除了同情一把花滿樓以外,只能感嘆一聲‘這個伯賞軒,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玩笑都敢開啊!’
這麼一場風波。也就這麼過了。
至于花滿樓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盯著伯賞軒,這樣的事情,那就不好深究了。
說不定是在研究伯賞軒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毛病,至今不納王妃?
花滿樓成功的把人們對于他對伯賞軒打量的原因給合理化了,順便把人們的思維給帶跑偏了。
紫薇半夜就走了人,花滿樓和伯賞軒本來也該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
雖然兩人的媽早不知道在鬼族轉了幾圈,投了幾次胎了。
可事情就那麼湊巧了。
護山大陣是在農歷的五月建好的。
這興建之前,連著慶祝的這三天,精族愣是沒有見到半顆雨。
可紫薇前腳剛走,伯賞軒和花滿樓耍了一會兒花腔,正準備去找竹先生辭行的當頭。天,變了。
也就是一陣北風吹過,打北邊就急涌而來一大團烏雲。
不一會兒,一道道閃電,伴著一陣陣雷聲就接踵而至。
剎那間,狂風大作,烏雲布滿了天空,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打得窗戶啪啪直響。
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
一霎間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房頂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
這時一陣風猛刮過來,那白紗裊裊地飄去,雨點斜打在街面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花滿樓和伯賞軒告辭的話,一瞬間就被堵在了嗓子眼。
修行之人是身子骨強健些,可也沒有這大雨天的自動找虐,往雨里跑的事兒啊!
下雨天留客,精族願不願意留,都得留不是?更何況,這兩位可不比別人,和精族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讓竹先生拉下臉面來逐客,他還真做不出來。
更何況,花滿樓和伯賞軒如今不是呆在玉龍山私塾的地頭上,而是呆在竹先生自家的小院里,看著窗外傾瀉而下,像極了小型瀑布似的暴雨,竹先生更沒了逐客的勇氣。
既然如此,還不如賣個好吶!
「既然到了我家,都來坐坐,有什麼事,等雨停了再說。昨日還剩下不少好酒,都被我搬到家里來了。如今,卻是便宜了你們兩個
竹先生說了兩個,自然是花滿樓和伯賞軒,至于兩人身後立著的那幾位,可不在竹先生好酒招待的行列,被無情的忽視了。
竹先生直接忽略掉的那一群人也不在乎。
這麼大的雨,有地方躲著已經不錯了。竹先生也喜歡喝幾杯,和他搶酒,自己等人的身份還不夠。再說了,他們十來個大漢,竹先生昨日剩的酒水,也不過每個人打濕一下嘴皮子,還不如不喝,免得勾起了饞蟲。
十來個大漢很有自知之明,努力的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擠在屋檐下,一動也不動,等著雨停,主子把酒喝夠。
可惜的是,他們的祈禱沒能上達天听,這雨一直到三個人把就喝光了也沒能停。
而細細品酒的三個人,可是喝了足足十天。
蜷縮在屋檐下的一群人腳也酸了,腿也麻了,肚子也空了,闢谷丹也吃的七七八八了,從祈禱到咒罵,各種招數也使盡了。這雨也沒能停下。
 
;屋外的咒聲連連,屋里面的氣氛也沒能好起來。十天以來,屋里的氣氛也是每日愈下。喝酒的器皿,從大碗到小杯;從猛灌到細品;從說說笑笑到相對無言,表情凝重。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這該死的鬼天氣。
好在又過了兩天,在竹先生家里都快彈盡糧絕的時候,這雨總算是停了。
三個大能看著這雨一停,臉上的表情均是松了一松,一句話都不多說,拱了拱手,各回各家了。
暴雨十二日,各族的事務都多著呢!哪有功夫扯閑篇。
只是,竹先生自在玉龍山處理精族事務還好。
精族這地盤選得妙,地處高山,就算連降十二日的暴雨,玉龍山上也沒有積水的影子。
但身為精族,自然不會不知道,要想活著,旱澇都不能。
旱了,要被烈日烤糊了;澇了,也是會爛根的。
十二日的暴雨並不多見,精族地勢雖然高,可族人分布太廣,不得不為傳承考慮。
洪水沒有到玉龍山,但洪災也是可以預見的,更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更憂心忡忡的,是伯賞軒和花滿樓。
這一路走來,大多都是人族的地界。他們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麼法力,甚至不曾修行,遇到洪水,並沒有什麼好的法子。
可一路上他們接連著遇到兩條大河,兩條大河都漲了洪水,河里的水都平了河堤,一片波瀾壯闊,都快趕上海了。
那些大人們只得分作兩班。一部分人日夜防守著,忙著搬沙子,築子堤;一部分人開始整理東西,往高的地方搬。
堤上到處都是人,拖著豬啊、糧食啊、家具啊,亂糟糟的。
目的很明確--往高處,保住性命。他們努力的往山里邊搬,恨不得山越高越好,離河水越遠越好,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得越高越好。
只有無憂無慮的小孩子們,並不懂事,不知道洪水的厲害,還站在堤上,用腳潑著泛黃的河水,一邊聊水一邊打鬧,好不快活。
大人卻沒有一個不是愁眉苦臉的。
田里的稻子被浸在水里發了芽,略微懂點事的人都唉聲嘆氣,大堤上一堤的人都默默地看著河水,有些老人還哭起來,一些孩子也瞬間被催熟了,端著一張小小的臉,嚴肅起來。
偶然間飄過一只家禽,引了小孩子們一地口水,也被大人麼呵斥著,不讓打撈上來解饞。
人族雖然活的時間短暫了一些,但他們有傳承的智慧,老人們有樸素的道理。
此刻,他們用先祖傳下來的知識約束著他們的子孫,告訴他們,那些洪水帶來的死物,是致命的,是災難的來源。
夾雜著玉米、高粱、大豆、土豆、紅薯、山藥,不知道怎麼命名的。能照出人影的稀粥,成了他們的主食。
成人領上兩碗,還能哄哄肚子。老人和小孩子,只有半碗吊著命。
此刻的竹子倒成了搶手物件,一是重量輕,容易搬動,能挑東西。二來,在危急的關頭,這萬一還能浮起來,抱住一根大竹竿,沒準就能活命。
一切,井然有序,卻讓人心酸。
這一切,卻還只是一個開始。
這一場暴雨只停了三日。
三日後,一場更大暴雨的不期而至。
整整十五日的暴雨,讓幾乎整片大陸都被淹在了大水中。山川丘陵瞬時變成了一片澤國,尸橫遍野,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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