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百草仙三步並作兩步走,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花傾城放心了。
花傾城放心的離開煉丹房,繼續蹲守好又來。
很沒有出息對吧!很不是花傾城的風格對吧!
但事實上,他就那麼發生了。
又等了三天,花傾城依舊沒有在好又來等到蘇淺淺。
有時候女人狠心起來,比男人更甚。
彼時,蘇淺淺雖然還只能算是一個小女生,可依舊在無意中,做了一件狠事兒。
有人說,最狠的報復,就是狠狠的將他遺忘,在他還在沾沾自喜,回味無窮,亦或是咬牙切齒,痛不欲生的時候。
蘇淺淺在這一塊,做的真的很不錯。
她把花傾城忘了,在他最恨她的時候,卻也在他記起愛的滋味的時候,用忘卻狠狠的報復了一把。
這是蘇淺淺這一輩子最成功的的戰役--以退為進,以守代攻,完勝了花傾城,讓花傾城踢了一塊大鐵板。
三天後,花傾城在好又來等到了百草仙。
百草仙因著忘憂丹的原因,已經三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對著丹藥尚不覺得,可一揭開謎底,倒是又餓又困。
偏偏花傾城這小子不乖乖呆在藍月谷,反倒缺了好又來當門神。
百草仙找到花傾城的時候,只是緊緊的抓住花傾城的袖子,道︰「我三天沒吃東西了
于是,花傾城讓梅婷上了好又來所有的菜色,滿滿的堆了一大桌子。
看著百草仙狼吞虎咽的樣子,花傾城知道,他馬上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吃完一桌子好菜。剔完牙的百草仙,看著花傾城爽快的付完了一整桌子的飯錢,百草仙的心情好了不少,困倦好像也少了許多。
他不是不知道,花傾城拿出那兩顆忘憂丹,是想利用自己。破解這丹藥的藥性。只是,天性使然,讓他面對丹藥而不了解,他定是會抓心撓肝的。
如此,何不如讓兩個人都各得其所?
只是,到底心不甘。
如今。花傾城破了財,百草仙反倒覺得錢貨兩清了。
好又來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花傾城就算心急如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能淡然的等著上菜,等著百草仙把那一桌子菜吞進肚子里,付了比往常多一倍的飯錢。
因為他知道,若是他不這麼做,百草仙的嘴。是撬不開的。
人老成精,他那點小伎倆,沒想瞞過百草仙。
吃晚飯。百草仙帶著花傾城就往藏書閣走。這世上,哪還有比百草仙的地盤藏書閣更安全隱蔽的談話地點。
更何況,百草仙飲食起居都在藏書閣,這分析丹藥自然也是在這里。
花傾城才剛坐定,百草仙的聲音,帶著三分滄桑,從花傾城上方傳來。
「這丹藥,本應是鬼族的吧!你是怎麼弄到丹方的?卻是毀了的來的好
花傾城抬起頭道︰「卻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百草仙撫過自己的長須,嘆惋道︰「這藥雖然有三份孟婆湯的影子,卻是個不全的丹方,雖然能暫時忘卻一些東西,可刺激多了,也是能想起的。況且,只要看到自己強行被遺忘的事物,必然心痛如絞,不得安生。既然早晚都會記起,何必受此折磨!」
百草仙一說完,花傾城卻像是失了魂。
這藥的副作用,蘇淺淺知還是不知?若是知道,那她服用之時,是有多麼想要忘記自己?若是不知,連藥性都不知道的丹藥都敢服下,是不知者無畏,還是迫不及待?
花傾城突然間失去了探知真相的勇氣。
自己要不要成全了她,遠遠避開,永不在他面前出現,永不讓她心痛,讓他消失在她的記憶長河里?
只是,一想到從此再也不見,花傾城就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般的疼痛。
拿得起,放不下啊!
百草仙看著花傾城頹然的樣子,又聯想起無數個畫面--關于藍月谷的小狐狸,以及蝴蝶谷的蘇淺淺的畫面。
他似乎錯過了什麼?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蘇淺淺像是完全不記得花傾城這個人似的,明明那個小丫頭在藍月谷的時候,對花傾城一副深情不壽的樣子啊!
看著面前的忘憂丹,以及難得頹廢為難的花傾城,百草仙似乎模到了真相。
「這丹方,淺淺那丫頭?」
花傾城閉上了眼楮,點了點頭。
隨即,張了嘴,像是解釋什麼似的,說道︰「這是我從她識海里面窺見的。她識海里面有一團黑霧,把關于我的記憶,全都放進了黑霧里,我猜想,定是這個丹藥……」
突然間,花傾城覺得,有些東西,怎麼解釋都無用,頹然的閉住了嘴。
百草仙拍了拍花傾城的肩膀,道︰「我是看著你和淺淺長大的,自然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做不出研制這麼不全的丹藥出來害人的事兒。只是,這丹藥百有害而無一益,你就把它給忘了吧!」
花傾城點了點頭,他煉制忘憂丹,只是想打破那一層黑霧而已,並沒有對這個忘憂丹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百草仙既然說了,他自然再不踫觸。
只是,知道這個丹方的,並不止他一個啊!
蘇淺淺,以及那個白烏鴉,還有白烏鴉所說的,那個研制這個丹藥的人,以及那個人拿出去炫耀的對象們。
想到這里,花傾城又愣了,心底一陣苦澀。
蘇淺淺,你這笨丫頭,知道這個丹方的人,多了去了,只有你一個,為了忘卻我,卻是生生把這丹藥練成了,還吞了下去,你是有多恨我,恨到巴不得忘卻才甘心?
只是,這丹藥的苦頭,你怕也吃的不少吧!
你因了見到我而心疼!
你可知道,我如今卻因了你的心疼而心疼!
花傾城捂住心口,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回到正軌。
「先生既然知道了藥效,可知這丹藥如何能解?」
听著花傾城略帶幾分急促的聲音,百草仙沒有扳回一城的喜悅,而是微蹙了眉頭。
「我本不知道這丹藥有人服用,只是研究出了藥性而已。哪知道,淺淺這丫頭……」
百草仙嘆了一聲,繼續道︰「這丹藥,只要當事人把藥遺忘的人或者事情,多看上幾次,便是能解的了。只是,對淺淺那丫頭,我卻是不忍心。我且試一試吧!」
說完,百草仙起了身,進了被他當做煉丹房的屋子,倒騰了起來。
對于百草仙的貼心不問,花傾城是感激的,對著百草仙的房門輕輕一拜,花傾城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藏書閣。
百草仙都不忍心蘇淺淺受這心疼之苦,自己又怎麼舍得?
罷了罷了,自己還是乖乖待在藍月谷,等著百草仙先生的消息吧!只願能得佳音。
百草仙畢竟沒有辜負花傾城的信任,半個月後,藏書閣飛來一個紙鶴,穩穩地落在花傾城的肩頭,上面只有一行語焉不詳的字--彼岸花一朵。
那張被疊成紙鶴的符紙,掉落在藍月谷的白水河。河水打濕了那一張符紙,暈染了那幾個黑色的大字。那五個字最終消弭在了白水河的下游,了無痕跡。
花傾城看著符紙越來越遠,直到不見,這才撢了撢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大步流星的往花家夫婦的屋子走去。
听說,鬼族荼蘼愛上了一個妖族女子。
自己此行,並不一定順利,還是先稟告一聲父母來得好。免得回來後,又被老爹罵不孝子。
果然,花傾城還沒進入鬼族,就嘗到了閉門羹和下馬威。
名帖是遞進去了,只是,荼蘼說了,最近忙著渡人,沒空。
花傾城一連吃了三顆閉門羹,荼蘼的面都沒有見到,只得了一句︰「七月半,鬼門開。那日鬼族無事,你自來尋我罷!」
花傾城明白其中深意,七月半的時候,你來找我吧!可我沒答應見你,能不能找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這算是戰帖?
不過,想想這位和蘇家曖昧不清的關系,以及自己不得不要的彼岸花一朵,花傾城只能補充一切有用的東西,靜候七月半而已。
蘇淺淺,你這傻丫頭,人緣還真好!
你可知道,你身邊的每一個人,知道你我過往的,都會狠狠的折騰我一下,為你報仇。
只是,我卻甘心這樣的折騰。
這樣才能洗刷我的那些罪惡!
所以,花傾城七月半的時候,穿著那雙的鞋子,帶著累累傷痕抵達黑夫人的小屋時,正和黑無常把酒言歡的荼蘼也愣住了。
他是想過花傾城回來,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麼快。
七月半鬼門開,鬼族無事是不假,可餓了一年的鬼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爭先恐後,不過是想早一些出的鬼門。
花傾城這般模樣,定是和那些惡鬼們激戰無數,踏過忘川而來的。
想想數年前,蘇淺淺尋自己討的那一片彼岸花葉子和自己搜出來的那兩顆丹藥,再看看此刻的花傾城。
這一刻,荼蘼突然不明白,這個男人和淺淺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了。
罷罷罷!
不過一場少年情事,自己何苦做個惡人。
他既有誠心,不若成全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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