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 140第百四十章 冰消雪融

作者 ︰ 漱玉泠然

淑懿有一瞬的茫然,不知道雲珠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雲珠奔過來,歡喜道:「娘娘,奴婢已經將這湯藥給患病的小宮女試過了,用過湯藥的宮女如今已經大好了,連御醫都許她再回去當差了!」

淑懿愣了半日,才反應過來,立時想起這兩日雲珠似乎是有噓不守舍的樣子,她原本以為雲珠是為了四阿哥的病擔憂,這時才知道雲珠應是到患病的宮女太監所居的冷宮一帶,去尋人試藥去了。

「砰——」淑懿一拍桌子,放在桌邊的一只汝窯粉彩花卉碗被振落地下,摔了個粉碎,雲珠嚇了一跳,知道淑懿這是生氣了,連忙跪下道:「娘娘恕罪,奴婢也是病急亂投醫,四阿哥的情勢這樣危急,娘娘又不叫奴婢試藥,奴婢只好另尋他路——再說……再說……陰差陽錯地救了一條性命,也算是好事兒。」

淑懿斥道:「你也知道是‘陰差陽錯’?若是那湯藥有異,你豈不是要‘陰差陽錯’地害死一個人?再說此事本宮已經與皇上商量過了,皇上心里自有打算,太醫院有專門試藥的人,到時交給他們總是保險一些,可你卻自作主張!」

雲珠以頭觸地,辯解道:「娘娘既要避開與襄親王的嫌疑,只說醫是董鄂府所獻,可若要等到夫人進宮,再請人去試藥,只怕會耽擱了四阿哥的病,四阿哥稚子體弱,若是有個閃失,娘娘難道會心安麼?」

雲珠句句是肺腑之言,淑懿雖然怨怪她,卻也感念她一片忠心,不由就緩了口氣,說道:「四阿哥是本宮懷胎十月生的兒子,本宮擔心他,難道會比你少麼?只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些宮女太監入宮為婢,可她們的家里人,也是同樣把他們當作掌中寶,心頭肉的!再說本宮最厭以權勢壓人,四阿哥是皇帝寵愛的幼子,宮人們自然不敢不為他試藥,可是威武逼迫下,必生懷恨之心,你會無意中為四阿哥在宮中拉來仇恨啊!」

雲珠忙道:「」娘娘放心,奴婢並未以勢壓人,試藥的人,是心甘情願為四阿哥的病盡綿薄之力的!

淑懿嗔道:「你不要哄本宮,你是本宮的心月復,你會甘心為四阿哥試藥,也不奇怪,只是旁人與本宮無親無故,如何肯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們母子試藥呢!」

雲珠臉龐上的淚珠還沒干,這時听了忙不迭地說道:「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娘娘可知為四阿哥試藥的人是誰麼?就是奉先殿的小宮女念綺啊!」

淑懿一陣怔忡,才慢慢想起那個寒冬時節,執著掃帚打掃長街的孤清身影,她知道雲珠與念綺是極好的,念綺也受過淑懿的恩惠,可是那一點小小恩惠,與試藥這份厚重的人情相較起來,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淑懿唏噓道:「原來是她,就算她是甘心情願的,到底這份人情太重,可叫本宮怎麼還呢?」

雲珠見淑懿神色漸漸柔和,才含著一縷笑意道:「原也不是奴婢要去找念綺的,只是那日听素篆偶爾說起,念綺因出了水痘,也被珊瑚打發出奉先殿,住到了冷宮的廡房里去,怪可憐的,娘娘想那里是什麼地方,宮里多是拜高踩低之人,就連小主們不得寵了,還病重無醫呢,更何況是宮婢,听說與念綺住在一起的一位小宮女,已經因水痘而夭亡了……所以,奴婢想著,就算是念綺福薄,奴婢與她姐妹一場,也該去見她一面才好,就悄悄地買通了冷宮的姑姑去看她,念綺听說了四阿哥的事,說橫豎那往冷宮里送的湯藥,也是應景兒的,還不如試試外頭的醫,奴婢這才打發素篆一日兩回,熬了藥給她送去的!」

淑懿伸出一只手,虛扶了雲珠一把,示意她起來,溫言道:「宮中的炎涼,本宮豈能不知,只是往後再有這樣的事,要同本宮商量,不可自作主張了!」

雲珠笑道:「總之這一回,念綺與四阿哥都是福大命大的人,娘娘要還念綺的情份,往後有的是機會,如今且先治好了四阿哥是最要緊的!」

淑懿也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但本宮已經對皇上提出此事,想必皇上也要等董鄂府捎來醫之後,才能叫人試藥,眼下咱們只好先悄悄地給四阿哥用這個醫!」

雲珠答應道:「這個自然,病去如抽絲,這醫雖靈驗,四阿哥年幼,也要過得一陣,才能見起色。」

淑懿思忖道:「沒錯,四阿哥是幼兒,咱們為了穩妥,先取其一半的藥量,徐而圖之,不可操之過急,這件事就交給你和素篆罷!不過本宮還有一事,水痘向來凶險,因此世面上治水痘的方子也多如牛毛,但多半是不管用的,襄親王這方子既已證明其靈驗,本宮想著依舊叫襄親王拿出來,獻給朝廷,至于董鄂府的方子,本宮隨意叫家里拿一兩個來,到時就算太醫院說不得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雲珠思索道:「娘娘是想將這功勞給襄親王,只是襄親王已經是和碩親王,頗受皇上青睞,想必也不差這一份功勞!」

淑懿笑意怡然,道:「非也!宮里流行水痘,非同小可,若是病癥流傳到宮外,弄不好,會影響國運,這時襄親王立上這一功,不亞于救民于水火,再說,襄親王也未必不需要這樣一份功勞!」

雲珠機靈,眼楮立時一亮,道:「娘娘是說……」

淑懿伸出一根手指,阻止道:「這醫能不能救他們,還得看皇太後的意思,歸根到底,還得看襄親王的造化!」

雲珠諾諾答應著去了,自此每日取博果爾給的方子上一半的藥量,煎制湯藥,太醫院送來的湯藥,卻也照樣接著,只是不再給四阿哥用了而已。

淑懿整日深居宮中,卻也從素篆嘴里,得知了外頭的一些事,听說襄親王向皇上獻上從關外尋來的醫,送到太醫院一試,果真靈驗,順治便命太醫院熬出湯藥,給宮里病了的太監宮女服用,有幾個身體底子好的,不出幾日就恢復如初了,剩下的雖然還未治愈,卻也大有起色,順治欣喜若狂,立時叫太醫院熬了,給三阿哥與四阿哥服用,四阿哥服了幾日,亦是眼看大好,只是三阿哥天生體弱,雖然見了效驗,水痘漸漸好了,又添了別的病癥,康妃心急如焚,咒罵這方子無用,只是康妃的咒罵亦無用處,順治的賞賜流水價送到博果爾的親王府,連冷淡他多時的孝莊,都親自召博果爾到慈寧宮飲茶敘談。

淑懿在承乾宮里忙著給四阿哥調養身體的時候,慈寧宮里早已是一片其樂融融,孝莊一面殷勤地吩咐宮女們擺茶點,一面笑吟吟地端起青瓷蓋碗,拿碗蓋撇了撇茶葉,道:「嘗嘗今年的廬山雲霧,是當地的采茶女子在新葉初發之時,一片片咬下來,裝在香囊里,隨身戴上數月,才制成的,听說常飲此茶,可以留駐青春容顏呢!」

博果爾笑道:「太後容光煥發,望之也不過三十歲,就算不用此茶,也年輕的很呢!」

說得孝莊一陣朗笑,對懿靖大貴妃道:「听听咱們十一阿哥多會說話,哀家听著心里美滋滋的呢,先帝這些兒女里頭,哀家最疼的就只有端慧公主和你了!」

懿靖大貴妃亦是個心有七竅的人,听聞這話,因笑道:「是,太後偏心,偏疼了幼子,也是有的!」

孝莊微笑道:「那是博果爾叫人疼罷了!不過,哀家雖然疼你,有一件事卻還未能為你籌謀好,就是先帝地下有知,也難免要埋怨哀家的了!」

博果爾亦是少年聰慧,听孝莊這樣說,焉能不知是何事?只是他與孝莊心結未解,此時卻是怕听這樣的事,連忙道:「太後這是說哪里話?太後為兒子籌謀的,無微不至,就算兒臣的母妃只怕也不及,兒臣感激還來不及呢!」

孝莊蹙眉道:「今兒你不想听,哀家也得說,你也過了十五了,你看你皇兄才能比你大幾歲,已經有三個兒子了,你是先帝疼愛的幼子,懿靖大貴妃的位份又高,你不為愛新覺羅氏開枝散葉怎麼能行呢?」

博果爾听孝莊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也是著急,連連道:「皇兄是一國之君,理應多多綿延子嗣,兒臣……」

孝莊打斷道:「難道和碩親王就不該多綿延子嗣了麼?前日滿朱錫禮的福晉入宮來給哀家請安,說是滿朱錫禮親王的庶女多年臥病,上個月不幸亡故,哀家正想著撫慰兄長的喪女之痛,給他選一位品貌端方的貴女做女兒呢,听說襄親王府中的侍妾即將產子,若果真生下一男半女,到底和碩親王的長女或長子,還是嫡出為好,所以哀家想著,這個女子既得王爺喜愛,也是她的福分,就叫她認滿朱錫禮親王為父,風風光光地做你的嫡福晉才好!」

博果爾初時听到孝莊提起他的婚事,十分憂急,後來听她繞來繞去,竟是要四貞認滿朱錫禮為父,還要給她嫡福晉名份的意思,真真是出乎意料,博果爾大喜過望,立時從黃楊木椅上站起來,跪下行大禮,叩謝孝莊的恩典,興高采烈道:「太後聖恩,兒臣與四貞……」

「嗯?襄親王說些什麼呢?」孝莊不失威嚴地挑了挑眉角,道,「四貞公主已經遠嫁廣西,自是不能前來道賀王爺大喜了,不過哀家想,到時候她也自會送上大禮,以表心意的。」

懿靖大貴妃也在一旁勸道:「這孩子一高興就什麼都忘了,不免胡言亂語起來,太後莫怪!」

孝莊拈起一顆桂花烏梅,噙在口中,笑道:「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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