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看著楊思桐,表情悲戚而委屈,還夾雜著失望和淡淡的憤怒。她的聲音悲苦而絕望,充滿了委屈。「大小姐,你以前可是最最善良的,三小姐哪怕是有一點點受傷或者是被人說什麼?你都會第一個跳出來與人爭論的,可是自從你摔了一次之後,大小姐就變了。變得不近人情,和三小姐的情分也是越來越淡,你都變得讓婢妾不敢認了。」
丁姨娘如此說著,讓人覺得她話中有話,並且暗指著什麼?
林氏目光如刀的看著丁姨娘,沉聲道︰「丁姨娘,現在說的可是你和三丫頭的事情,你如此扯東扯西的,是想把話題引開嗎?」
對丁姨娘,林氏那是厭惡透頂,相比較與陸姨娘柳姨娘之類的,林氏更希望丁姨娘去死,或者從未出現過。
現在,丁姨娘居然暗指自己女兒有問題,這簡直就是戳她的心窩子。並且就在剛才,她好大喊大嚷著自己女兒是妖怪,這簡直不可饒恕。
「老太太,婢妾本不想說什麼?只是這事事關楊府名譽,以及老爺的名聲。所以婢妾以為,這件事情到最後無論是真是假,都只咱們府里知曉就好,否則,那些言官的筆和嘴巴可不是吃素的。」陸姨娘面色明明暗暗,讓然模不清她的真實想法,因為她看著丁姨娘的目光是在是太平靜了。
章氏目光沉凝,將陸姨娘的話在腦子里過了幾遍,然後覺得陸姨娘說的在理,于是便在心中敲定了主意。「你說得對,無論這事兒最後是什麼結果,都不能讓外邊兒的人知道,否則,咱們的楊府的臉面就難堪了。」
說完,眼神如刀的看著丁姨娘,說道︰「你也不用在這里扯東扯西的說什麼?思桐怎麼樣?我心里有數,用不著你歪三嘰四的。至于你的問題,哼……」
章氏冷冷的哼了哼,然後對著趙媽媽使了個眼神。
趙媽媽會意,然後轉身朝著章氏的小廚房走去,再出來,便看見趙媽媽手上拿著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碗。只見那只青花瓷碗里面盛著半碗清水,里面有著幾滴顏色鮮艷的紅色,不是人血又是什麼?
趙媽媽走到丁姨娘跟前,然後死死按住丁姨娘。而跟在趙媽媽身後的綠柳則面色如常的接過趙媽媽手里的青花瓷碗,將其放在地上。再然後,綠柳伸手抓住丁姨娘的左手,而她手上則拿著一把精巧的銀質小刀。
「你們要干什麼?放開我,放開我。」丁姨娘渾身顫抖不已,她滿目驚恐的看著綠柳手中的銀質小刀,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
綠柳不為所動,伸出手,用小刀劃破丁姨娘的手指,然後鮮血便滴滴答答的落入青花瓷碗中。再然後,便看見丁姨娘的血與碗中的鮮血迅速相溶。
綠柳放開丁姨娘的手,然後端起瓷碗走到章氏身邊,說道︰「老太太,好了。」
章氏打眼瞧了瞧碗中情況,待看見血溶在一起之後,從鼻子里哼了聲,說道︰「去,把他的也弄來。」
順著章氏的目光看去,段易之神色萎靡的躺在地上,臉上因為失血而蒼白無色。趙媽媽放開丁姨娘,然後走到段易之身邊,變戲法一樣的從懷里掏出一只嬰兒拳頭大小的杯子。然後趙媽媽冷笑一聲,也從身上拿出一把銀質小刀劃破段易之的手。然後肉眼所見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入杯子里,直至小半杯血為止。
接好了血,趙媽媽起身,拿著杯子走到章氏身邊,然後將杯子里的血倒了些在瓷碗里面,然後……
章氏面色陰沉如水,而她身邊的楊志恆面色同樣不好看。稍許,綠柳將瓷碗端開,然後章氏起身走到丁姨娘跟前。
‘啪啪啪…’的聲音響起,章氏舉著手中拐杖狠狠的打在丁姨娘身上,一邊打,一邊口里怒喝道︰「賤婦,不要臉的賤婦,竟敢如此糊弄我兒,你真是該死千次萬次。枉我兒寵你那賤種一十五載,你竟然弄了野種在我楊府。我打死你,打死你……」
章氏神情激動非常,說話微微喘氣,顯然被氣的不輕。
重重的拐杖狠狠的砸在丁姨娘身上,直將丁姨娘打的吐血,章氏猶還覺得不解氣,抬起腳,想要上前踹兩腳,卻在這時…
「娘,娘…」楊思琦驚惶的聲音響起,她快步從外面跑進來,額頭上有著隱隱汗水。她看向地上癱做一團的丁姨娘,急忙上前蹲將丁姨娘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里,然後看向楊志恆和林氏,以及章氏大喊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娘,你們怎麼可以…」
楊思琦是匆忙跑過來的,之前,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練習著書法和琴技。對于丁姨娘私自關押了張姨娘的事情,她是半分也不知道的。直到綠柳去了她的院子里,然後對她說什麼老太太病了需要孫子輩的血做藥引,從而讓自己割破手指拿走了血。
事後,楊思琦越想越不對勁,什麼病竟需要鮮血為引,這簡直就是胡說。于是,楊思琦便悄悄來了章氏的院子。誰知道剛一走到院子門口,便被人攔了下來,說是不許打擾老夫人清淨。
自己和她們鬧騰了半晌,最終讓丁香截著那兩個人,自己這才得以進了老太太的院子。卻不想,一進來,便看見章氏拿著拐杖狠狠的打在丁姨娘身上。而她的父親,竟然就在一邊看著,不言不語,對丁姨娘的挨打似乎無動于衷。
楊思琦簡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晚來一會兒,丁姨娘是不是會被就此打死?
「父親,母親跟著你這麼些年,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挨打而不說句話嗎?你看看老太太都將母親打的吐血了,要是女兒再晚來一時半刻,那我豈不是再也看不到母親了。」楊思琦的表情悲憤異常,連帶著看向屋里眾人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恨意。
听著楊思琦的話,本來就被氣的不輕的章氏更加的氣了,她手指著楊思琦,顫抖著想要說什麼?可是因為剛剛劇烈的運動過,是以胸口還在不斷的喘氣,看上去像是呼吸極其不順暢。
而楊志恆,則當作沒听見一般的瞧著楊思琦,臉上只有憤恨和厭惡。
楊思琦扶著章氏坐下,然後轉身朝著楊思琦淡然一笑,說道︰「三妹,你在說什麼呢?母親可是好好的坐在這里,怎麼就被祖母打的吐血了?還有,丁姨娘那是犯了錯,祖母在懲罰她,你一進來便不問青紅皂白的叱問父親,難道這就是你做為女兒的禮數和教養,真真是沒規矩。」
說到最後,楊思桐臉色一沉,看向楊思琦的目光帶著森寒的冷意和銳利。「三妹,你剛才那句母親,喊的是誰呢?若是姐姐沒有記錯的話,這府里面,你的母親可只有一人,妹妹可別喊錯了。」
楊思桐這話如當頭棒喝,楊思琦小臉煞白的看著楊思桐,死死的咬著嘴唇。
是啊!這府里能當得起她一聲母親的,只有林氏。至于她的親娘丁姨娘,她卻只能稱其為姨娘,連一句娘都不能喊。
而楊思桐這個賤人,竟在這里眼睜睜的看著章氏那老妖婆打她親娘,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憑什麼在這里教訓我?就因為你是嫡出的嗎?我告訴你楊思桐,別仗著你嫡出的身份壓我,因為你不配。你們母女不就是看著父親對我和娘好嗎?你們心里容不下我們,你和林氏都巴不得我們死掉才好,現在好不容易瞧著祖母打我娘,你們心里一定暢快的很,是吧!…」
楊思琦很生氣,她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受到了兩位皇子的青睞,而且四皇子還在私下問過自己還願不願意嫁他,只要自己願意,他會立即帶著聖旨來娶自己的。
而就在昨晚,自己已經悄悄的給四皇子遞了書信,表示自己願意嫁他。現在,四皇子只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呢。
這些人,就等著瞧吧!
等著看自己是如何的飛上枝頭,飛上她們難以企及的高度,然後俯瞰著她們在泥里掙扎求存。
「三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楊思桐目光隱晦的看著楊思琦,眼底深處是滿滿的嘲諷和譏笑。
楊思琦在想什麼?
她楊思桐可是一清二楚,不就是在等著周祁瑞帶著聖旨來娶她嗎?只是,楊思琦能如願嗎?
呵呵!……
楊思桐心里冷笑不已。可惜,她親愛的三妹啊!只怕你的願望就要落空了,你的四皇子一定會來娶你,但是,卻不會是正妃,因為那個位置,並不是你一個庶女能夠企及的。
至于你嫁給周祺瑞之後,你能過上什麼樣的日子,那就不知道了?
「我說什麼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往後,你都不可能再欺壓在我頭上,因為,我不允許。」楊思琦恨恨的看著楊思桐說道。
楊思桐勾唇一笑,然後轉頭看著楊志恆,臉上滿是失望。「父親,你瞧著了?這就是我的好妹妹,連著這說出的話都是這麼的驚世駭俗,讓人听而生畏。」
說完,楊思桐搖搖頭,然後走到章氏身邊坐下。
楊志恆氣的滿面青筋繃緊,他看著楊思琦,慢慢起身走至她跟前,然後抬手狠狠的扇在楊思琦臉上,怒喝道︰「你這個賤種,可恨我楊志恆竟然養了你十五載,還成日里對你寵愛有加,可是到頭來,你卻是丁芷蘭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賤種,野種’這幾個字像是晴天霹靂一般狠狠的劈在楊思琦頭上,直將她劈的呆愣當場,連楊志恆打她的那耳光也不覺疼痛。
她心里翻騰著那幾個字,翻來覆去的。可是即使听見了,她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她怎麼會不是楊志恆的女兒,怎麼可能?
「父親,父親,你不能這麼說。我是你的女兒,我是你的女兒啊!你養我十五年,你是看著女兒長大的,你怎麼能這麼草率的下決定呢?一定是別人陷害我和娘的,娘怎麼可能背叛父親?父親,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反應過來的楊思琦哭泣著拉著楊志恆的衣袖,她知道,現在她和丁姨娘必須翻案,不然的話,那就死定了。
于是,楊思琦更加賣力的哭了起來,直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而楊志恆,早在打了楊思琦一巴掌之後便有些怔然。的確,楊思琦是他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就算真的不是親生女兒,但好歹也有幾分感情的。尤其是在听見楊思琦說看著她從小長大的份上,楊志恆眼中閃過幾分動容。
對這個庶出的三女兒,他付出的感情和關心是任何一個孩子都及不上的。就算是大兒子楊晉意,他給予的關愛也及不上對楊思琦的。楊志恆想起楊思琦還小的時候,他欣喜的抱著這個女兒那副歡心的樣子,看著她會走會跑的時候露出的欣喜神情。
瞧著楊志恆如此,楊思琦知道自己觸動了楊志恆心中那隱藏的柔軟,于是更加賣力的說道︰「父親,祖母拿了女兒的血到這里,這中間經過了什麼人的手?里面又做下了怎樣的事情和手腳?我們誰都不知道?現在,女兒一進來就我不是父親的女兒,女兒好傷心,好難過。父親,求您一定要好好的查查,還女兒和娘清白……」
楊思桐站在一邊冷眼看著楊思琦,瞧著她聲情並茂的說出這些話,楊思桐覺得簡直太好玩了。楊思琦竟然要求重新驗證她和楊志恆的父女關系,這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
從南宮昊那里知道,楊思琦很有可能就是秦王的女兒,可是現在卻驗出楊思琦是段易之的女兒。當然,在剛才那場滴血認親的手法里,陸姨娘有沒有暗中做手腳她不清楚,但是現在楊思琦要求重新驗證,那麼這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楊思桐早就調查過了,丁姨娘在跟著秦王的那段時間里,也同時與段易之有著往來。而那個時候,也正是丁姨娘剛被楊志恆養在外面的時候。同一段時間里,和三個男人都有著糾纏和來往。
而有一點,楊思桐可以萬分確定,那就是楊思琦絕不會是楊志恆的女兒。
因為丁姨娘真正懷著楊思琦的日子並不是楊志恆知道的那樣子,那要足足提前一個月。而楊思琦之所以是正常月份生產,那是因為她服用了一種禁藥,延長了生產時間。所以,這才瞞過楊志恆的。
「父親,三妹說得對,這中間過去這麼長時間,是有些不妥。依女兒看開,還是當場驗證比較好,而且女兒認為,由父親親自動手更顯權威個公證。想必這樣一來,無論結果是什麼?三妹都會心滿意足的。」
楊思桐的笑容綿長而詭異,楊思琦瞧著她那樣子,無端覺得渾身發涼,好似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甩開心中感覺,楊思琦臉上猶自帶著淚痕。「姐姐說的是,由父親親自驗證,那才是最最公平的。」
章氏在一邊冷眼看著,胸口已不如先前那樣劇烈喘息了,只是還有點微微的起伏。她瞧著楊思琦,冷笑道︰「老身還沒那麼齷齪,會在里面使手段。恆兒,小廚房里有的是青花瓷盞,你自己去挑,我倒要看看,待會兒結果出來了,她跟那賤人還能憑著一張嘴說出一朵花兒出來。」
楊志恆臉色不虞的朝著章氏點點頭,然後便去章氏院子里的小廚房。不多時,楊志恆拿著兩個青花瓷碗,都是兩個吃飯的飯碗,上面繪著一株蘭花。
楊志恆走到案幾旁邊,然後拿起他自己喝過茶水的杯子擲在地上,杯子摔的四分五裂。楊志恆彎腰撿起其中一片碎片,然後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兩個碗內。再轉身,端起其中一個瓷碗走到段易之身邊,蹲同樣割破段易之的手。
待一切做好,楊志恆對著楊思琦招招手,說道︰「過來。」
丁姨娘眼神幽幽的看著楊志恆,抱住欲上前的楊思琦說道︰「不要過去,不要過去,我們不驗,我們不驗。」
丁姨娘的聲音淒厲而惶恐,讓人一听便察覺到不對勁,那是心虛的表現。
楊思琦看著丁姨娘,輕聲說道︰「娘,你別怕,我們都會沒事的,爹一定還咱們清白的。我怎麼可能會是這個男人的女兒呢!一定不是的,我是爹的女兒。」
楊思琦盡力安撫著內心的躁動和不安,她拼命的告訴自己,我是爹的女兒,我是爹的女兒。可是內心里卻有個聲音告訴她,不是的,不是的。
楊思琦掰開丁姨娘抱著自己的手,緩緩的走到楊志恆跟前,顫抖著拿起那塊茶盞碎片。
「三妹,你可要小心些,千萬別割到不該割的地方。」楊思桐笑看著楊思琦,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
楊思琦眉頭一蹙,想要發火,可是想著現在的情況,又生生忍下。
滴答,滴答……
楊思琦眼一閉,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瓷碗中。
那鮮血進入瓷碗里,便緩緩的聚集成一團,但是,卻並不與里面的鮮血相溶。楊思琦臉色一白,剛要抬頭說什麼?可是等待她的,卻是重重的巴掌。
楊志恆已經快要氣破肺了,他眼看著那碗里自己的血與楊思琦不溶。可是另一個碗里,段易之的血卻與楊思琦迅速融合在一起。他雙眼暴睜的看著丁姨娘和楊思琦,在她即將抬頭辯解什麼的時候,自己便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真是好啊!竟敢讓我給你養了十幾年的野種,從小到大,我疼她寵她,連我的親生女兒都要靠後去了。現在倒好,她居然是個野種,野種……」
楊志恆近乎咆哮的怒吼,他看著丁姨娘,恨不得上前給這個女人幾腳踹死她。可是想想自己竟然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楊志恆覺得不甘心極了。
這個賤人,竟敢如此算計自己。
好,很好,非常好。
既然有膽算計自己,那就要準備好承受相應的代價才是。
「你現在知道你寵的是個什麼樣的賤貨了?」章氏冷冷瞧著丁姨娘,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當年我就跟你說過,一個青樓里出來的下賤貨,本身就是不干不淨的。可你倒好,跟豬油蒙了心似的,非要娶她,現在瞧見她的真面目了,你樂意了?」
听著母親的話,楊志恆拳頭緊握,說道︰「是兒子錯了,都怪兒子有眼無珠,竟錯將魚目當珍珠。母親說的是,以後兒子不會再犯了。」
楊志恆溫順的低頭,可是章氏並未看見,在他低頭的一瞬間,那眼里閃過的狠辣和陰毒。
章氏沒看見,林氏沒看見,丁姨娘等人都沒看見,可是,楊思桐卻看見了。
她心里冷笑連連,她的這個生身父親啊!是一個極愛面子的人,而且還是一個自尊心超強,但卻又異常薄情的男人。
當年他可以因為秦王而舍棄母親,將母親貶為妾室。今天,當丁姨娘背著她偷人的事情暴露,當得知楊思琦不是他的女兒,他心里潛藏的陰狠和自尊便被徹底激發。為了報復丁姨娘對他的不忠,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的報復回去的。關于這一點,那是毋庸置疑的。
「把這個賤人給我沉井。」章氏陰陰的眼神掃過丁姨娘,在看著楊思琦,沉吟片刻,說道︰「至于這個小野種,先關在她院子里,她和這個賤人院子里的人,親近的一律弄死,其它的全家發賣。過段時間,再對外邊兒說她沒了就是了。」
章氏說的雲淡風輕,仿佛人命在她眼里無足輕重。可是楊思琦和丁姨娘卻是听得渾身一顫,臉色煞白。
陸姨娘安靜的站在一邊,眼底有著隱隱的興奮和快意。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丁姨娘竟然背著老爺偷人,而且楊思琦還是這個男人的女兒,真是連老天都在幫她啊!
這個賤人就要死了,她怎麼會不高興。她害得自己唯一的女兒殘廢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而這個女人和她女兒卻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如何能不恨。
其實在大小姐告訴自己是丁姨娘招人砍殺思宇的時候,陸姨娘並不是全部相信的。當時她心里是持著懷疑態度的,可是當楊思桐走後,她將事情理了一遍,才發現事實和大小姐說的基本相差無幾。是以,這才下定決心將段易之交出來的。
而這個男人,段易之。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找到了這個男人,並且將其好吃好喝的禁養起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給丁姨娘那賤人致命一擊。
當年她害得自己早產傷了身子,自此之後再不能生育,只得楊思宇一個女兒。現在,唯一的女兒又折在她手上,這叫她如何甘心?
陸姨娘心里狂笑,這個賤人,沉井,沉井啊……
丁芷蘭就要死了,沉井死掉,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老爺,老爺,求您放過妾身吧!妾身好歹也跟了你十多年,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過我們吧!老爺…」丁姨娘不顧儀態的上前拉住楊志恆哀求。
她絕不能被沉井,絕對不能。
現在,她必須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等著秦王那邊的人來找自己,在這之前,自己絕對不能死。
楊志恆眯著眼楮看著丁姨娘帶著淚痕的臉蛋兒,不愧是當時花樓里頂尖的美人,即使是現在哭泣哀求自己的模樣也是這麼美。
「你要我放過你?」楊志恆挑起丁姨娘的下巴說道。
「是,求老爺放過妾身。」丁姨娘點頭,自是看見了楊志恆眼底的驚艷和暗藏的情緒。她要好好的利用這一點,至少,楊志恆現在還對自己的美麗有著興趣,只要能夠爭取足夠的時間,足夠的時間。
「好。」楊志恆低低的說道。
「老爺,不可。」听見楊志恆那聲好,陸姨娘急忙出聲說道︰「老爺,這是老太太的決定,老爺想必不會違逆老太太的?」
陸姨娘小心翼翼的看著楊志恆說道。
眼前男人此時的表情很陰鷙,很駭然。她看著有種渾身發麻發涼的感覺,尤其是在看見楊志恆雙眼里的陰冷時,陸姨娘心里的感覺更甚,于是連帶著說話也是小心試探。
楊志恆看了眼陸姨娘,眼里的陰鷙褪去幾分,說道︰「放心好了,就算思宇殘廢了,我也會養她一輩子,畢竟她是我女兒。」
說完,轉頭看著章氏。「對于三丫頭的事情,母親看著辦就好,還有這個男人,給我弄死他。至于這個賤人,母親放心,兒子雖然不會將她沉井,但也不會給她好日子過。畢竟,這個賤人可是給兒子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這口氣,可不是區區一個沉井就能還的……」
說到後面,楊志恆的目光越發的陰沉。
章氏點點頭,說道︰「都依你,要做麼做,你看著辦就好。至于張姨娘那里,我也會打點好的。」
作為母親,章氏怎麼會不知道兒子心里的痛恨和想法,只是對于楊志恆的想法,章氏可是非常支持的,畢竟,這個賤人竟然欺騙楊家這麼多年,沒將她千刀萬剮已經是仁慈了。
楊志恆頜首,看了眼章氏,然後拉著丁姨娘便出了章氏的院子。
從頭至尾,林氏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切。人說︰無愛,便無恨。這話還真是不假,自從對楊志恆失望透頂直至想通,林氏現在心里異常的安寧和平靜。對她來說,什麼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她的一雙兒女。
就像是老太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第一個顧及到楊志恆的想法一樣。現在,林氏也是這樣,只要事情沒有觸及到她的兒子女兒,那麼,她就權當沒看見。當然,妄圖染指楊家的一切,也不行,因為楊家,是她兒子楊晉意和女兒楊思桐的,無論誰?都別想奪去一分一毫。
待得楊志恆離去,陸姨娘也相繼離開。
而楊思琦,則被暫時看押在章氏的院子里,直至她和丁姨娘院子里的人都被處理掉再說。
「今兒這事兒,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章氏沉著的看著林氏說道。
「媳婦知道,母親放心。」林氏溫婉大方的身,面上一派寧和。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恆兒現在也知道自己錯了。以前的事情也別計較了,做人啊!是要往前看的,咱們不能老是想著過去不是。」章氏臉上帶笑的看著林氏說道,一副好婆婆的模樣。
林氏笑笑,說道︰「母親說的是。」
除卻這點,並不多話。章氏知道她心中還對楊志恆以往的做法有著怨懟,于是也不再多說什麼?揮揮手,讓林氏下去處理丁姨娘和楊思琦院子里的人去了。
……
從章氏的院子里出來,楊思桐攙扶著林氏,臉上有著快意的笑。真是沒想到啊!楊思琦竟然是段易之的女兒,不知道當秦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會不會直接弄死丁姨娘。嗯,真的是想想都開心不已。
「桐兒,你在想什麼?怎麼這麼高興?」林氏看著女兒說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好笑。」楊思桐回以甜甜的笑說道。
「你呀!」林氏用手指點了點楊思桐額頭,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呢!是在高興丁姨娘母女的下場吧!」
楊思桐笑笑,說道︰「也不全是。」
楊思桐說的是真的,她並不全是因為丁姨娘母女的下場而高興,只是想到楊思琦今後即將面對的道路,她就覺得暢快無比。
親子被殺之痛,她也要讓楊思琦嘗嘗,否則,又怎麼會對得起她。
林氏並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帶著她的心月復之人和楊思桐一起直接去了楊思琦的院子,將里面的人都一一處理掉,該打死的打死,該發賣的發賣。
然後,又安排好另外的人伺候,這才朝著丁姨娘的院子走去。
可是,待走到丁姨娘的院子里,林氏便听見里面傳來的淒厲慘叫和哀哀求饒生聲,仔細听去,竟是丁姨娘的聲音。
屋內。
「老爺,求您饒了妾身吧!饒了我吧!妾身受不住了,妾身真的快不行了…」丁姨娘的聲音听上去欲仙欲死的,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賤人,你不是從樓子里出來的嗎?這麼點就受不住了?那你以往千人騎萬人跨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嗯?……」
楊志恆毫不留情的話語,深深的刺傷著丁姨娘。
雖說知道這個男人薄情,可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薄情寡性,一點都不顧念以往的情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跟了他這麼些年,可是這個男人,不僅在言語上極盡羞辱自己,更是將那些羞人的玩意兒一一在自己身上用遍。
這還不夠,還要一口一口的在自己身上咬下深深的牙印,看著自己痛苦求饒,他竟然笑的無比開懷。
瘋子,變態。
這是丁姨娘此時心中最最直接的想法。
而屋外。
林氏嘆了聲,說道︰「秦媽媽,將這院子里的人都處理了。」
說完,拉著楊思桐便轉身離開,而屋內,慘叫和求饒仍舊繼續著。
……
距離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在這些日子里,丁姨娘和楊思琦院子里的人都被徹底的換了個干淨,確保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幫她們。而丁香,那個丁姨娘的心月復和楊思琦身邊的大丫鬟,卻在事發之後消失了。
而楊思琦,她並沒有如願以償的等來她心心念念的四皇子。倒是楊思宇在昏迷四日後醒了過來。
只是醒來之後的楊思宇在得知自己斷掉一只手成了殘廢之後,性格也越發的沉默和怪異。她只在醒來的時候從陸姨娘嘴里知道了她之所以受傷的緣故和丁姨娘母女的下場時嘴角詭異的揚了揚,然後便再也沒有了表情。
每日里,陸姨娘將其照顧的無微不至,生怕哪里就讓她不舒服了。只是越是如此,楊思宇的性子便越發的古怪。
直至今日。
楊思宇臉上的傷已經結痂,雖然看上去猙獰無比,而且傷口還泛著隱隱的紅色,但是楊思宇卻靠在床頭上,手拿著鏡子對鏡自攬,唇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陸姨娘院子里的丫頭推開門,便看見楊思宇拿著鏡子,一臉古怪的笑著。那種笑容,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般,讓然不寒而栗。
「你給我過來。」楊思宇看向那丫鬟說道。
「二小姐,您身子還很虛弱,還是躺下歇著吧!」丫鬟硬著頭皮上前說道。
「我美嗎?」楊思宇忽然說道,看著丫鬟的眼神越發的陰冷和古怪。
「二小姐當然美了,二小姐很漂亮,又端莊又文靜,咱們府里就屬二小姐最有氣質了。」丫鬟討好的笑道。
「是嗎?」楊思宇放下鏡子,用僅剩的那之後模了模臉頰,然後順勢躺下。
「當然了。」丫鬟笑道,然後俯身替楊思宇蓋好被子。
而就在那丫鬟俯身為楊思宇蓋被子的時候,楊思宇忽然從枕頭下模出一把刀,狠狠的扎進了丫鬟的脖子里。
血,像是噴泉般的激射而出,噴的楊思宇滿臉都是。
可是再看楊思宇,她像是享受一般的閉著眼楮,仍由那血噴在她臉上。而她握刀的那只手,此時正死死的拉著那丫鬟。
過了許久,丫鬟死不瞑目的趴在楊思宇身上,至死,眼楮都瞪的大大的,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和驚恐。
……
楊思宇那里發生的事情還無人知曉,而楊府里,卻在這時迎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思琦盼望的四皇子,周祁瑞。
周祁瑞是拿著聖旨來的,他向皇上求了旨,將楊思琦賜給他為側妃。今天一早,他剛得了聖旨,便立即來到楊府。楊思琦,他是非娶不可的,因為對方雖然名義上是楊志恆的女兒,可是實際上,卻是秦王的女兒,而且還是唯一的女兒。
只要自己娶了楊思琦,還怕秦王不會幫著自己嗎?
楊府一進的院子里,楊志恆坐在正廳里的上首位置,在他旁邊隔著一張案幾的位置上,則坐著四皇子周祁瑞。
「楊大人,這是父皇親自下的賜婚旨意,上面寫了,兩月後的十五,便是思琦進我四皇子的日子,還望楊大人能夠在這段時間里好好的照顧照顧本皇子的側妃。」周祁瑞笑盈盈的說道,眼眸里笑意滿滿。
「四皇子言重了,思琦是臣的女兒,臣自當好好照顧與她。」楊志恆笑容藹藹,面上滿是慈祥柔和,可是心里卻怒火萬丈。
不過沒關系,雖然楊思琦即將嫁給四皇子為側妃,但是丁芷蘭還在自己手上,只要捏住了丁姨娘,害怕楊思琦不會乖乖的听話麼?
「對了,听說思琦得了風寒,要緊嗎?周祁瑞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的說道。」無礙無礙,只是她近日里老是看書看得很晚,這才有點不舒服,不是什麼大礙,四皇子放心好了,臣一定好好照顧她,不會耽擱出嫁的。「楊志恆一臉好父親樣子的說道。
周祁瑞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本來還想去看看她的,只是近來事情繁多,倒有些顧不上她了。如此,就勞煩岳父代為照顧了,小婿感激不盡。「
听得周祁瑞這話,楊志恆覺得面上有光,尤其是在听見岳父,小婿兩詞時,心里別提有多美了。
只是美歸美,楊志恆知道,在出嫁之前,他必須要好好的告誡告誡的楊思琦,嫁去四皇子府之後,千萬不要亂說話,否則,就弄死丁姨娘。
抱著這個想法,在送走周祁瑞之後,楊志恆便去了楊思琦的院子。」
從今天開始,桐媽不會斷更了,對不住了各位親,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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