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刻薄的女子叫皮月香,其父是禮部尚書皮明正,禮部尚書主管朝中禮儀,祭祀,宴席,學府,科舉以及友國邦交事宜,雖和楊志恆一樣都是正二品,但禮部尚書的職權卻不能和戶部尚書相比,雖算不上清水衙門,可比起戶部尚書卻差太多。
因其父是禮部尚書,所以皮月香從小被母親嚴厲教養一舉一動,一行一坐都必須要規範,美觀,標準。與京中大多數高官子女不同,皮月香一直覺得自己是比她們高貴的,因為自己出生于禮儀之家,再加上父親一向看不上身為戶部尚書的楊志恆,每每總在家中抱怨楊志恆滿身銅臭味,一點也沒有高尚之風。
于是,皮月香在耳濡目染下,也對楊志恆極其厭惡起來。
可是因為楊志恆是朝廷的正二品官員,又是戶部尚書,自己不能說什麼?可是對于他的子女們,皮月香就不用顧忌了,每每見到楊思桐姐妹,都會極盡諷刺挖苦一番。
是以,才有之前那一番話。
「這世上總是有那麼些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其實說穿了,她的種種舉動不過都是因為嫉妒而已。」楊思桐淺笑,臉上平靜無波,仿佛眼前人只是透明而已。
皮明正在朝中每每針對父親,不過是因為他們都同為正二品官員,可手中實權卻遠不如父親,是以,皮明正極度嫉妒父親,而其女皮月香更是將這股子嫉妒在私下發展的淋灕盡致,每每見到自己總是忘不了找茬,似乎不這樣,她就渾身不自在一般。
好比現在,明明自己穿著並無不妥,可皮月香就是要雞蛋里挑骨頭,那一臉鄙夷的表情真是讓人看的心中生厭。
「哼…」皮月香冷笑,說道︰「我用得著嫉妒你,我父親乃是禮部尚書,掌管朝中禮儀祭祀科舉等事,天下所有的讀書人看見我父親都會規規矩矩行禮,哪兒像你,一家子身上都有著銅臭味兒,俗不可耐。」
皮月香揚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不僅是嫉妒楊思桐的父親職位實權比自己父親大,更是因為自己的容貌比楊思桐差,同樣身為嫡女,她什麼都比不上楊思桐,唯有在禮儀上,可以勝之一籌。
「呵呵…」楊思桐低笑,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嘲諷,說道︰「的確,皮小姐出身禮儀詩書之家,身份高貴,看不上商人確是情有可原。不像我們都是俗人,這渾身上下穿金戴銀的,我這身衣裳是用一百八十兩買的,頭上的簪子是上好的和田玉,也值幾百兩,就連我手腕上這玉鐲也是要銀子買的,我這渾身的衣物都是用銀子買來的,說難听點兒,我就是把銀子把銀子變相的穿在了身上,的確俗不可耐。」
楊思桐頓了頓,笑意盈盈的看著皮月香,說道︰「看皮小姐這身衣裳,想必不是用銀子買的,看來跟皮小姐比起來,我們的確都是‘俗人’……」
「你知道就好,人啊!就是貴在有自知之明。」皮月香冷笑,看向楊思桐的眼神更加的鄙視和不屑了。
楊思桐的聲音如銀鈴般傳入耳朵,在場有著許多官家千金,她們個個打扮靚麗,以求自己才是這宴席上最美麗奪目的,現在听皮月香這麼一說,個個心中不是滋味兒。我們穿金戴銀都是俗人,滿身銅臭,那你皮月香就不是了,有本事你別穿啊!裝什麼?
「喲,這不是皮小姐嗎?」督察院左督御史付學忠之女付紅霞譏諷道︰「皮小姐說的真對,我們這些人渾身都是銅臭味,哪兒像皮小姐啊,不食人間煙火,我們都穿著一身帶著銅臭的‘皮’,皮小姐是‘仙人’,肯定是不穿的。」
付紅霞的話剛落,周圍立即響起一片笑聲,那聲音里有著濃濃的譏諷和嘲笑。
本來皮月香正得意著,哪兒知道付紅霞這麼一說,讓她頓時淪為眾人嘲笑的目標,皮月香惱怒不已,喝道︰「付紅霞,你以為你是誰?想要出頭也不看看自己身份,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
皮月香是真氣著了,父親是禮部尚書,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鳥氣,什麼帶著銅臭的皮,付紅霞那賤人是拐著彎兒的在罵自己呢。
「你又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你父親和我父親一樣,都是正二品,可要真論起實權,你父親可比不上我父親。」付紅霞冷笑一聲,說道︰「禮部尚書,不過是面子光鮮而已,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說完,深深的鄙視了皮月香一把。
「就是,正二品的官而已,真以為多了不起了。」
「可不是,經常仗著自己出生禮儀之家看不上咱們,還不是就那樣。」
「呵呵,說咱們滿身銅臭,有本事她別穿啊,光著身子我才佩服呢。」
「哪能呢,那不是什麼都看見了。」
……
各種譏笑和諷刺傳進耳朵,皮月香氣的臉色鐵青,心中怒火高漲,看著周圍各家千金或冷漠,或鄙夷,或嘲笑的模樣,皮月香覺得自己今天所受的恥辱絕對是這輩子最大的。
惡狠狠的看向楊思桐,皮月香恨不得上前給她兩巴掌,可從小的禮儀教義告訴她,要忍住,千萬要忍住。
是以,皮月香狠狠壓下心中屈辱,冷聲道︰「今日之事,我皮月香記住了,楊思桐,你也別太得意,總有一日,我也會讓你嘗嘗你今天加注在我身上的屈辱。」
「皮月香,人若辱人,人必辱之。你之所以這樣,是你自己造成的,怪得了誰?當然,若是一味的記著本小姐的好,本小姐也不會來而不往非禮也的。」
楊思桐的笑容很淺,即大方又帶著一絲淡淡的輕視,她這樣的態度,對皮月香而言更是恥辱。
「是嗎?那你等著。」皮月香恨恨的看了眼那些嘲笑過她的人,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