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閨秀 第七十八章 擅闖

作者 ︰ 彥澤

蕭子昕仔細的查探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人,才向雨茗道︰「茗兒,你先退出去,在外面的竹林里等我,我去帶小靜出來!」

雨茗搖頭,道︰「風家擅毒,我不放心你去,你在外面掩護我,我去帶小靜出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說著,小心的從窗口鑽了進去,向風靜然走去,蕭子昕雖然不放心雨茗一個人進去,卻也知道雨茗的能耐,便守在外面,注意著風家的情況。

之前燈油里下的是頂級的毒藥,能讓人不知不覺的睡死過去,因此風靜然除了昏迷,並沒有別的癥狀。而風家似乎對這種毒藥十分自信,屋里並沒有放置其他的毒藥或者暗器機關,雨茗服過避毒藥丸,雖說呆久了不免仍然要中毒,但在藥效消耗完之前帶風靜然離開的自信她還是有的,至于解毒,以後慢慢來就是。

雨茗架著風靜然出來,蕭子昕就將人接了過去,背起風靜然,兩人小心地避開守衛,回到芙香院。雨茗沒有驚動雨茜,因為擔心風家有其他的陰謀,將風靜然送到隔壁蕭子昕倚梅居,至于芙香院那邊,有桃香桃榮看著,雨茗還算放心。

雨茗叫蕭子昕守在外面,自己試著給風靜然配解藥。雨茗素來相信沒有配不出的解藥,這也是從前在唐家學習毒術所得的經驗,因此,即便風家下的是頂級的毒藥,雨茗也並沒有太過擔心。

果然,沒過多久,芙香院那邊就傳來吵鬧聲,蕭子昕不敢驚動專心致志的雨茗,自己也不敢貿然離開,只得讓玉樹和臨風過去查探。很快,玉樹回來回報道︰「回主子的話,是風夫人帶著人到芙香院,說是有人膽敢擅闖風家祠堂,他們見到人往芙香院過去,便要闖芙香院。大小姐的屬下守著院門,不許風家人闖入,如今正在僵持!」

蕭子昕聞言沉下了臉,這風家好大的膽子,桃花山莊再低調,也不是他們可以欺侮的,他們竟然明目張膽欺上門去,不知是風夫人自作主張還是風家的意思,若是風夫人還好,若是風家的意思,那風家也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

「主子,現在要怎麼做?」玉樹素來穩重,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但凡有些頭腦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哪有搜小偷、搜刺客搜到客人頭上的,而且還是有頭有臉的貴客,風家怕是不打算再混下去了吧!

「叫人通知風家主一聲,替主子我夸贊一下風夫人的機智聰慧!」蕭子昕冷笑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但是主子,芙香院那邊……」玉樹仍有些擔心,畢竟雨茗和風靜然都在這邊,若是風家人當真闖進去了,對雨茗不好。

「沒事,那兩個丫頭可以應付!」蕭子昕淡淡道,雨茗身邊的人,怎麼可能這點事都沒有。再說雨茗又哪里是可以欺負的人,現在忙著風靜然的事,沒法分心,等雨茗忙完了這一茬,那個石懷芸就該洗干淨脖子等著了。

玉樹得到答復,便立刻去辦,很快,風家主親自到芙香院道歉,帶了石懷芸離開,喧鬧的院子才安靜下來。雖然自始至終桃花山莊莊主和天機宮宮主都沒有露面,但風皓言心里是越發擔心。他是慣會揣摩人心的,若是雨茗或者蕭子昕露面,哪怕是發一通脾氣,便表示兩人不會過多追究,但自始至終只有兩個丫鬟擋在前面,兩個大人物心里自然是不快的,也就表示事情難以善了。

惴惴不安地回到主院,風皓言不等石懷芸說話,就給了她一巴掌。石懷芸雖然也多少懂些武功,但也就是應付普通人的水平,被風皓言一巴掌甩得撞在桌上,瓷片碎了一地。石懷芸嫁到風家這麼多年,雖說老爺子和老夫人一直不待見她,卻也從來沒有挨過打,這一下打下來,疼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里的震驚和委屈。

石懷芸原本就長相極美,這才使得風皓言對她死心塌地,以致李芸芷尚未過門就成了風皓言心里的一根刺。對父母壓迫的叛逆加上對石懷芸的愧疚,使得這麼多年風皓言對她以及她所生的子女百般寵愛,對于她陷害李芸芷母子的事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的,然而,此刻,他卻毫不猶豫的給了石懷芸一巴掌,石懷芸哪里受得了,咬著牙,定定的看著風皓言,道︰「老爺,芸兒哪里做錯了,你要這樣對待芸兒?」

「你還不知道你哪里錯了?那你說,你今晚到芙香院做什麼?」風皓言怒道。

「老爺,芸兒今日見到一個跟小靜十分相像的孩子,特意遣紅綃去問,沒想到她竟然讓紅綃磕了滿頭的包。這也就罷了,紅綃不過是個丫鬟,芸兒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今晚有人擅闖風家祠堂,不知意欲何為,護衛追蹤到了芙香院,護衛描述,正是那個孩子的模樣。妾身心急,心系風家,才會帶人去芙香院要人。老爺,此時絕不能就這樣算了,若是他們想不利于風家……」石懷芸雖然心里委屈惱恨,卻還是有條有理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希望丈夫站在自己這邊。

「啪——」風皓言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道︰「你,你這個無知婦人,你可知那院子里住的是什麼人?那可是桃花山莊的莊主!」

「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老爺未免太高看她了……」

「住口!就算她只是一個小丫頭,那也是桃花山莊的莊主,桃花山莊雖然低調,但你忘了,當年華家是怎麼消失的嗎?桃花山莊是低調,那也不是可以欺負的!更何況,天機宮宮主親口說過,那是他的師妹!你該知道天機宮宮主是什麼人!別說你無憑無據,就算你當真有證據指證她,也不該這麼做!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風家因你而得罪兩大門派。」風皓言打斷了石懷芸的話,也不看石懷芸腫起的臉,一揮袖子,離開了。

石懷芸嫁人之前也在江湖上行走過,雖然嫁入風家之後,就安安分分的守在內院,但關于當年華家的消失,她還是有所了解的。華家家主看上了當年的莊主夫人夏晚月的美貌,設計要將夏晚月抓去做妾,那時桃花山莊莊主剛剛病逝,夏晚月身懷有孕,被華家逼到差點自殺的地步。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夏晚月得以逃出,而華家卻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覆滅,偏偏華家一個人都沒死,卻一起眼睜睜的看著華家覆滅而無能為力。

石懷芸想到這些不免臉色蒼白,是桃花山莊太過低調,以至于她已經忘了桃花山莊的手段,雨茗是年輕,但夏晚月還在,她怎麼就招惹了那一個可怕的人物!只是想到風靜然,她又不能放心,風靜然即便不得風皓言喜歡,但也是風家嫡子,當年她特意從中作梗,不讓風靜然有機會學習真正的毒術,也是因為風靜然極好的天分,若是學業有成,恐怕不止風家長老,就是風皓言也會偏向風靜然。

石懷芸愣愣地坐在桌邊,卻見一名十五六歲的男子進門,道︰「娘,那人若真是風靜然,也已經中了醉夢之毒,既然有人將他帶走,只怕也躲不過中毒。他們若敢向風家要解藥,便是承認擅闖風家祠堂,到時候我們佔著理,即便是桃花山莊的人,也討不了好。若是不想讓人知道,那就只能等著餓死了,娘又何必憂心!」

石懷芸听兒子這麼一說,眼楮一亮,道︰「木兒說得對,不管他們怎麼做,都討不了好!」

風止木得到夸獎,微微眯起眼,道︰「娘,明天便是武林大會的第一天,父親要孩兒上場去爭這盟主的位置……」

「這是極好的,風靜然失蹤了三年,那些個老家伙還是每日叨叨著嫡系,你若是能拿下盟主的位置,必不會有人再有異議,也不枉娘這些年為你籌謀。」石懷芸道。

「孩兒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孩兒只怕,發揮不如意,會叫爹娘失望……」風止木也就有些小聰明,雖然不是嫡子,卻是風家得勢的石夫人所生,平日里招搖過市,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雖然風家子弟為了討好他,總是讓著他,他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武功雖然不弱,但比起真正的高手,還差的遠,至于毒術,更沒有多少天分。

石懷芸微凝眉,自己的兒子,她怎會不了解,只是,即便是恨鐵不成鋼,也怕兒子會出事,站起身子,從櫃子里取出幾個藥瓶,遞到風止木手中,道︰「這些都是一沾即倒的毒藥,武林大會的雖說不計生死,但也不可過分,你自己拿捏好分寸,莫讓人抓住了把柄。」

風止木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石懷芸的話放到心里,點著頭接過藥瓶,道︰「多謝娘,娘放心,孩兒定會為娘親贏一個盟主之位回來!」

「你呀!」石懷芸點了一下風止木的額頭,道,「你要是有風憐一般的天分,娘又何必為你擔心。」

「娘,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天分再好又能怎樣!」風止木撇撇嘴,將幾個藥瓶收起來,不耐煩地道,「毒術用得再好,也不過是個病秧子,將來還不是得看著娘的臉色,她多給些毒藥,將來娘給她找個好親事,還不是大大的賺了!」

石懷芸搖搖頭,知道風止木看不上那個養在她身邊的庶女,卻也沒有在意,她也從未把風憐放在心上,若非風憐天分極好,她又怎麼會把一個庶女養在自己名下。而風憐人如其名,從小就柔柔弱弱的,她生母死的早,在風家無依無靠的,自然最好拿捏,這些年石懷芸沒少拿了風憐配成的毒藥給風止木,若非如此,風止木一個基本沒有多少天分的少爺,哪能在風家站住腳跟。

風止木擺擺手,拿到了毒藥,自然不會跟石懷芸多呆,拉上門,就離開了主院。

倚梅居里,蕭子昕解決了石懷芸的事,便守在外面,等著雨茗出來。臨風快步進門,道︰「主子,風家主院那邊傳過來消息,風皓言責怪了石懷芸一番,就匆匆離開了。之後,風家大少爺風止木去了主院,出來的時候,還帶了一些瓶瓶罐罐。」

「哦。」蕭子昕修長的直接敲在桌上,眼珠子輕輕一轉,冷笑道︰「據我所知,風家大少爺武功還好,但風家的毒術卻學得極差,但似乎在風家,風止木卻是用毒高手,看來毒藥都是從石懷芸那邊來的。」

蕭子昕沒有接著說話,臨風也就靜靜地等著蕭子昕吩咐,許久,蕭子昕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道︰「不如,我們讓這位風大少嘗嘗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的滋味,如何?」

「……」臨風小心的看了蕭子昕一眼,听上去確實不錯,他也很樂意看這一場好戲,但是,這個具體的要怎麼操作,即便天機宮如今已經是一流的武林門派,想要操縱武林大會,也不好辦啊!

蕭子昕輕輕點了一下頭,道︰「臨風,這一回,好像第一山莊的秦原也會來,對吧!」

「是。」臨風不太跟得上蕭子昕的思維,不過哪派會來些什麼人,他早已經打听清楚了。

「似乎,第一山莊當家的老莊主並不希望第一山莊的人繼續奪得盟主之位。」蕭子昕接著說道。

「正是,秦老爺子既好面子,又惜財,秦莊主擔任十年的盟主,老爺子已經十分不滿,老爺子已經發了話,秦家若有誰敢奪了盟主之位回去,就趕出第一山莊,自立門戶!」臨風老實答道,不過確實不怎麼了解秦老爺子的想法,武林盟主,怎麼看都該是榮耀的事吧!

蕭子昕笑笑,道︰「這秦老爺子倒是乖覺。這樣吧,多派些人參加比武,放在別家的探子也弄幾個過來,記得,除了秦原和風止木,都要取勝,遇到他們,就有技巧的輸給他們。最後一場,設計一場峰回路轉,定要在風止木勝過了秦原,再拆穿風止木違規使用毒藥……」

「……」臨風小心地退後一步,心里再一次堅定了不能招惹自家主子的信念,這麼迂回曲折,這麼一石多鳥的招,也只有他家主子能想出來。風家是毒門,江湖中也有不少門派是用毒的,這種比試自然不會禁止使用毒藥,但在程度上,卻有限制。比武場上生死有命,但決不允許參加比武的人死于毒藥。「是,屬下這就去辦!」臨風趕忙答應一聲,自去辦事去了。

蕭子昕看著窗外微白的天色,雨茗已經在里面忙了兩個多時辰,他知道雨茗精通醫毒,卻也忍不住擔心。若是到了早晨,雨茗還不能配出解藥,即便風家不敢追究,也難免帶來許多麻煩,最重要的是風靜然昏迷不醒,若是一直這麼下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蕭子昕正在煩躁,只听身後吱呀一聲,雨茗解開挽起的袖子,從房里出來,初升的陽光照著雨茗絕美的容顏,透著疲憊的俏臉越發惹人憐惜。蕭子昕趕忙上前扶住雨茗,道︰「茗兒,你沒事吧!」

雨茗搖搖頭,道︰「沒事,只是一夜沒睡,有些累了。」雨茗雖然沒有動武,但這一晚可以說心力交瘁,此時別的還好,卻是累得很,只覺得一身的力氣都耗盡了。

蕭子昕仔細查看了雨茗的身體,確定只是身體疲倦,並沒有別的不對,才抱起雨茗往芙香院走去,他已經吩咐桃香和桃榮隨時備好了熱水,等雨茗忙完了洗一個熱水澡,會好得多。雨茗放心的靠在蕭子昕身上,由著蕭子昕將她送到芙香院,讓桃香和桃榮服侍她沐浴。

蕭子昕不放心雨茗,看著雨茗進去了便等在外面,定要親眼見到雨茗平安無事才能放心。雨茗住的芙香院跟隔壁蕭子昕住的倚梅居不同,芙香院種滿了四季花木,無論春夏秋冬都是花團錦簇的景致,此時蕭子昕卻沒有多少看風景的興致。知道雨茗出來了風靜然必定是沒事了,卻不放心雨茗,實在是雨茗出來時的模樣,太過嚇人,即便當年給蕭錦配藥,雨茗也沒有這樣疲憊。

晚間雨茗他們出去的時候並沒有驚動雨茜,雨茜一向睡覺也不容易醒,因此即便昨晚鬧了這麼一出,也並沒有將她驚醒。早晨雨茜起身,洗漱之後,便往雨茗的房間來,說要找雨茗一起去看熱鬧,沒想到在門外就見到了蕭子昕,便笑道︰「蕭哥哥,你這麼早就來找阿姐麼?嗯,你在這里,我就去找小靜哥哥去了,等會兒我在花廳那邊等你們啊!」

「哎,茜兒,小靜在我那邊練功呢,要晚些才來,你不用等他了,晚些我叫人帶他過去就好,我在這里等茗兒起身,你先去吃早飯吧!要想看熱鬧也不能餓肚子啊!你要是不好好吃東西,小心茗兒生氣!」蕭子昕想起風靜然還在隔壁的倚梅居,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只得先攔住雨茜。

好在之前就一直是蕭子昕和雨涵在教風靜然武功,雨茜並沒有多想,想到姐姐對于她不好好吃飯問題的鎮壓,縮了縮脖子,乖乖地吃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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