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紫袖輕輕一揮.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仿若有一張柔軟無比的大網.瞬間在球球身前張開.悄無聲息地化解了那幾道殺氣.
只見紫夜輕衣羅紗.帶著甜美笑容.斂袖而立.
「原哥哥.昭哥哥.我給你們最後選擇的機會.」紫夜把金虹長風身上的血止住.看著由于傾盡一擊卻打在金虹長風身上而臉色蒼白的二人.並不生氣.反而帶著一點勸慰的語氣︰「現在不是你們呈一時之勇的時候…….」
「多說無益.」金虹原用眼神攔住想說什麼的金虹昭.像是不經意的把剛進來的金虹熠和幾位族中長老擋在身後.「殿主如今身份尊貴無雙.我五岳一門又曾對殿主不敬.想來.今日是難逃一劫.然.請殿主看在原往日略有守護的情分上.放過我金虹氏八歲以下的幼童.」
沉默了一會兒.紫夜嬌笑起來.憐惜地看著下方眼巴巴望著她的金虹族人︰「放過幼童.當本殿主是傻子麼.」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輕輕在金虹長風身上一點.只听得 嚓一聲.那人重重倒了下去.劇烈地喘息著.卻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的呻、吟.但他控制不住的顫栗抽搐.證明他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然而.他的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過紫夜.
「其實.解決這一切的辦法很簡單.」紫夜在金虹長風身邊蹲下.微笑著︰「交出殺害金虹諾的凶手或者請偉大的天帝說一句話.」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語.繼而迅速起身面對下方的金虹族人.
「別說我不給機會.二者選一.我便放過金虹氏.」她一身紫衣在風中如波浪起伏.雪膚如水透亮如脂滑女敕.斂眉俯瞰間是聖潔到令人不敢直視的神韻.只是此刻.又有一種冷肅的殺氣在她眉目間流轉讓人不寒而栗.
金虹熠目光一抬.迅速看了金虹長風一眼.隨即目光一黯.他知道紫夜的意思.只是……
金虹長風一直垂眸不語.動也不動.仿若陷入了沉睡.
金虹原很敏感地看看紫夜.看看金虹長風.再看看欲語還休的金虹熠和神色淡然的暗雅.認真地推敲著紫夜話中的深意.想了想.不過是要金虹長風說句話而已.為了金虹氏.他應該不至于連句話都不肯說.這麼想著.便放下了懸著的心.朝紫夜展開了笑臉.卻得不到相同的回應.
一片靜默中.
一人身著滾金繡錦的黑袍.疾飛而來.大喇喇地直到紫夜面前.仍舊不下雲頭.搖著烏骨扇的模樣仿若熱的透不過氣來︰「我說.美人.又和二叔小兩口鬧別扭麼……」他的語氣很長.神色曖昧.連斜斜靠在寶座邊上哼哼唧唧的金虹長風听了也淡淡笑了起來.
那笑容讓紫夜的目光有瞬間恍惚.只願從此沉溺其中.再不願醒來……烏骨扇很是時候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你……」面對金虹仁.紫夜發覺自己總是容易失態.深深呼吸了幾次.才平復了心緒.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壓住他不停晃動的扇子.「別搖了.晃得我頭暈.」
「呃.美人當了勞什子殿主.還是這般脆弱.美人啊.這個心地善良是好事.可若是過于善良那就是笨蛋加白痴……哎呦.哎呦.」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鞋刷子從背後準確命中他的後腦勺.他還沒反應過來.又被另一只擊中.
隨著他蹦來蹦去的動作.他很自然地就靠近紫夜身邊哦.準確說應該是金虹長風身邊.
紫夜微微笑著.並不做任何動作.
「傷的這麼重.二叔.你說你.為了美人弄的遍體鱗傷.那日美人掉下祭台.你不要命般的無數次跟著跳下.都被奇怪的力量彈回……該怎麼說你才好.哦.是像那飛蛾撲火.明知是死也往前湊.嘿嘿.可惜啊……」金虹仁故意打住話頭.連連搖頭.
殿外.冰雪皚皚.覆蓋了那些蒼翠的松柏和長長的石階.金虹仁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虛空傳如耳中.紫夜微微有些出神.記憶中.他牽著她的手.「听師傅的話.今天不要調皮.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
如果當初.預料到是這般的結局.他會後悔那時帶她上東岳麼.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抬起頭.仰望著天外天長生殿的方向.久久不語.仿佛那般凝望著.便能找到答案.
「都過去了.」把球球抱到懷中.一下一下撫模著他白白的絨毛.紫夜恍若沒有听明白金虹仁話中的意思.她的聲音清冷而遙遠︰「金虹氏要麼交出殺害女媧後人真正的罪魁禍首.要麼天帝大人說句話若是都做不到.便全族陪葬吧.」
金虹熠聞言.默然垂首.
金虹仁有些困惑地眨眨眼.「真正的罪魁禍首.」那段時間.他忙著「照顧」莫瑤.東岳發生的事情.他只是略知一二.
只是有一點他是絕對明白的.那所謂的罪魁禍首.幾乎是所有五岳神門的人都參與了……
風催動鏤空的窗扇.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金虹長風輕捂著心口.微微咳著從剛才開始.他的臉上便沒了表情.似是整個人都被什麼掏空.只剩下一副空空的軀殼.
望著滿殿戰戰兢兢的族人.望著翹首期盼的金虹原和金虹昭.望著無助的金虹熠.望著事不關己的暗雅……金虹仁終于忍不住發作了起來.
「你到底開不開竅啊.」他一把拽起金虹長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女人是用來哄的.你這副死魚樣子.哪兒還有當初她喜歡迷戀的風華……你想死在她手中.可以.別把全族人都拖進來.」
他拽的用力.扯動了金虹長風身上的傷口.金虹長風忍不住蹙起了劍眉.
「還知道痛.」看到他蹙眉.金虹仁晦氣地丟開他.惡聲惡氣地嘲諷.
紫夜揮袖隔開金虹仁.盯著金虹長風看了一會兒.淡淡道︰「決定了麼.」她問的是剛才要他說的話.
金虹長風一掌把金虹仁打下雲頭.落到殿下去.接著回身恭謹地對紫夜微微欠身︰「殿主.你想怎樣就怎樣.」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
紫夜要的是滅金虹氏一族.這是剛才紫夜清清楚楚傳達的意思.然而.作為五岳神門最強大的守護者.過去的幾十萬年來.一直讓六界聞風喪膽.從未曾戰敗的金虹長風.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不做反抗.任由紫夜滅掉金虹氏.
「主上.」首先發話的是雪二.他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和心有不甘的語氣︰「讓我等先來領教一下殿主的法力.」話音一落.他便身化魔體.竟是一只毛茸茸圓滾滾的小可愛.前肢短小後肢略長.毛色雪白.長的有點像狐狸.
血妖獸姿態憨厚行動卻快如閃電.毫不含糊地如劍刺向紫夜.
「退下.」紫夜冷笑著.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手中花燈還未舉起.金虹長風卻早已擋在她身前.一手旋起一團金光.擋住雪二的攻勢.厲聲呵斥著.
雪妖獸青綠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服.嘴里低低發出狂躁的低吼.
「看來.你的手下很不甘心.」紫夜不在意地撫模花燈.「我不介意讓他長長見識.」如今的純血法力.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她自己也不知道.和金虹長風的對決.一點意思也沒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還手.
其實.她好想試試.看她能不能凝聚起聖劍.
心思轉動間.她臉上的神色完全落入金虹長風的眼里.
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咫尺間.明明就觸手可及.卻恍若遠隔天涯……若就此失了她……她此刻的清冷有些消融.帶著些微往昔的甜美.想把她摟在懷中.想把她擁入懷里.狠狠愛狠狠疼……然而.如今只要能看著她.都是一種幸福.
從未曾想過.有一天他會這般愛一個人.愛到只要她想要.他便給；愛到失去自己.
金虹長風笑了笑.側身讓開.「雪二.小心.不要留情.」對此刻的紫夜留情.無異于是自尋死路.
雪妖獸沖金虹長風眨眨眼.偏偏頭.居然帶著幾分可愛討好的神情.
紫夜心念一動.竟不自覺的想彎腰伸手去抱他.
卻見那小嘴一張.竟瞬間變成了血盆大口.口內舌頭竟是重疊成兩層.青綠厚膩宛若沾滿了青苔.呼地一團綠霧帶著腥氣直噴像紫夜的眼楮.
同一時刻.他的前肢唰地一亮.竟長出尖利如刀的利爪.宛若十把閃著寒光的利刃直直劃向紫夜的動脈.
紫夜顯然被他的變化逗樂了.一伸手精準地抓住雪二身後那卷起來的尾巴.把他頭朝下倒吊著︰「這妖獸長的倒是可愛呆憨.卻渾身帶毒.呃.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她抓抓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雪二被她抓著吊在半空中晃啊晃.那頻率讓他有點頭昏腦花.他極力想扭轉身軀.拼命地懸空掙扎.對著紫夜露出兩森森獠牙.他有點懷疑地看看他那個袖手而立一臉安然的主子.記得以前他就是被金虹長風一下抓住尾巴後才不得不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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