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陽光燦爛的天,忽然就暗了下來,似乎在那一刻,晝夜完成了交替。
金虹長風緊緊把紫夜攬在懷中,沉穩如山,仿佛眼前的突變,不過是一場幻影。紫夜被他沉穩冷靜的氣息包圍著,抬眼望著他毫無表情的臉。
忽然覺得,有他在身邊什麼都不用害怕!
黑霧濃厚,一步之內伸手不見五指,遠遠的似有哀戚嗚咽之聲,有微弱的風夾著淡淡的腥臭味飄來。越往前走,越覺得陰冷潮濕。
紫夜手中幻出一盞花燈,燈柄上瓖著一粒一寸左右的寶石,光芒四射,但奇特是花燈沒有燈芯。
母後曾說,這花燈是她的平安符,當時的紫夜還不明白,現在看來,母後確實有先知之明。在被逼成親的時候,她憑借花燈突襲邪狐得手,這才逃出青丘。彼時,花燈上的寶石居然可以當燈籠來用。
她一直嫌棄花燈只是個擺設,沒有燈芯且不能發光!若不是這花燈是融在她的左臂里,她不懂得祛除咒語,只怕早就被她丟棄了。
當初,狐王施法在燈柄上瓖上這粒據說是天帝賞賜的寶石,她曾極力反對,反對無效之後,偷偷朝父王的口袋里倒了幾滴榴蓮汁,使得母後一個月不肯跟父王親近——前方依舊是混沌一片,只有紫夜手中的花燈發出耀眼的亮光,但也僅僅只能照亮身周方圓之地。
他們試探地向前走了一段路,發覺前方根本就沒有盡頭,可再回頭,身後已經是一片黑色迷霧,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他們似已被困在某個空間里。
四周是靜寂得讓人絕望的空曠,不管他們走向那個方向,都可以走的通,但都走不到盡頭。這簡直就是一種慢性的折磨,如此折騰了幾遭。
紫夜首先沉不住氣了,手中燈盞旋轉,準備向著黑暗深處拼力擊去。金虹長風紫袖一遮,輕易就攔住了紫夜急怒下的凌厲攻勢。
紫夜不解地仰頭,正欲發問,卻見他鳳眸從她臉上掠過,望向前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他們前方隱約有點動靜︰「師傅
金虹長風眸子里冷光一閃︰「不要出聲,跟著我
紫夜一窒,看看在他懷中幾乎被他擁著行走的自己,跟不跟著他走?似乎由不得她吧。這不同尋常的感覺,讓一向遲鈍的紫夜也不免有了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之感來。
假裝不經意的瞄金虹長風一眼,卻見他一雙鳳眸直視前方,看那樣子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的意思。母後說,當一個男子抱著你而沒有臉紅的時候,就預示著,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他的戀人。
「我——,」紫夜只覺的一陣氣悶,想著該對他說點什麼,剛一開口。
「有人金虹長風忽然放開紫夜,一閃身掠過去,離了他的懷抱,紫夜有剎那的不習慣,但轉而就自嘲地笑笑,念個決跟過去。
原本黑乎乎的前方突然有一抹紅色閃了閃,但只在一瞬間,很快就重新消失在黑暗之中。
金虹長風早已捏決,飛身追去。
「救命——救命——救救我一個女子的聲音,似是在極力壓抑著痛苦,穿透無邊的黑暗,隨著紫夜和金虹長風的接近,漸漸清晰,在這潮濕陰冷的空氣里尤加哀淒可憐。
紫夜緊隨在他身後,很快就看見一個面容慘白的年輕女子倚在一處殘破的牆壁上,她眉間隱隱有一線青紫色,而在外的手腕上,布滿青紫色的細小血絲,在蒼白皮膚下漸漸凸起,映著身上的紅衣,更顯妖邪。
赤磷毒!
「救我,救救我!」盡管她中毒已深,但絲毫無損她的美麗容貌,反而由于中毒而至的深紫色唇瓣,更添她幾分妖冶艷魅,唇齒微啟間,眉波流動,無盡蠱惑傾瀉而出。
紫夜遲疑一下,偷偷地瞟一眼金虹長風。
金虹長風神色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微微蹙起眉頭——一個男子,長的這般好看,實在是個隱藏著的禍害,就連他面無表情都能勾了人的心魄。
這樣的人,是不會把她這樣可有可無姿色平庸的女子放在心里的吧!紫夜莫名地感到一陣心酸。
「你能救她?」金虹長風不帶情緒的一句話打斷紫夜的胡思亂想。
天狐一族的醫術,是六界公認的,而這也是天狐游離在妖與神之間的籌碼,就算是神仙,總也會有需要他們的時候。
身為天狐族未來的狐王,這區區赤磷毒,紫夜當然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