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笑.金虹長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紫夜︰「你愛我.你是誰.憑什麼愛我.」他的眼楮紅得像是能滴出血.笑意越來越深.「這個女人我很喜歡.龍一.給我帶回去.」
龍雕飛身而來.手中紅光一閃.一道紅繩圈住紫夜.紫夜的世界瞬間進入一片黑暗之中.
青丘的火海.滔天燃燒.仿佛連天地都會為之吞沒.
留在紫夜記憶中的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狐王哀傷的臉孔.和玉凝疼惜的目光.
未知的黑暗中
一桶夾著冰快的水倒在紫夜頭上.刺骨的冰冷令她的心都快要停住跳動.她倒抽了一口氣.迅速撐著雙臂想坐起來.
站在她面前的是兩個拎著水桶的妖怪.一個尖耳朵的見她醒來.回頭對著黑暗深處說道︰「主上.她醒了.」
胃抽痛得讓紫夜恨不得再次暈過去.不要醒來.
伸出舌頭舌忝著嘴唇周圍的水珠.喉嚨干的發不出一點聲音.嗓子沙啞的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
「水.給我水.」
「給她水.」
黑暗的地方有人陰沉地命令道.接著一雙手粗暴地把水灌到她的口中.
劇烈地咳了幾聲.終于能說話了︰「師傅.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師傅.」金虹長風的聲音不帶一點起伏.「你和軒轅無痕串通好了.逼我入魔.如今隨你所願.可還滿意.」
紫夜怔住.沒有回答.
金虹長風從黑暗中走出來.眼里的血紅似乎褪去了一點.看著紫夜被上方灑落的微弱亮光籠罩的臉龐.她原本靈動美麗如琉璃般的眼眸.此刻空洞洞的.仿若沒有生命的木偶.
心忽然痛了起來.想起她賴在自己懷中撒嬌呢喃的模樣……他果然是瘋了.竟然還會想起她虛偽的模樣.
「問你問題.沒耳朵嗎.」金虹長風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怎麼.又打算以眼淚來迷惑我.」
听見他的話.紫夜轉過頭不再看他.
「怎麼.不願意看見我.」金虹長風笑了笑.「行.剛好我也不想看見你.石鴉.交給你了.」
「是.」那個叫石鴉的尖耳朵妖怪響亮地應聲.有著難掩的興奮.等看不見金虹長風身影的時候.他回頭對紫夜笑的陽光燦爛.「你叫紫夜.是吧.我這修羅刑罰已經幾千年沒有動用過了.啊.啊.好幸福.終于是可以派上用場了.啊.啊.啊.」
听到他的每一個啊.紫夜就顫栗一下.
石鴉這個名字.是聞名六界的變態行刑官.他從來不殺人.可但凡在他手下受過刑的犯人提到他的名字.都寧願立即服罪或是自殺.
據說他一生醉心研究刑罰.對怎麼折磨人而不讓人死去有幾百種不同的方法.經過他手的招供率是150%.因為所有的犯人不僅僅會給他想要的答案.甚至還會連共犯和所有認識的人做犯的事都會招出來.
紫夜曾在青丘的神史上看過他的畫像和他的事跡.當時就和絡翌評論著誰若踫到這個變態.卻是寧願死去沒想到今日她竟真得落在這個變態的惡魔手中.
忽然.沖進了一大堆奇形怪狀的妖怪.在她身邊笑著跳著.仿佛在慶祝.
「看姑娘的表情.是認識我了.認識我的人見到我都是你現在這個眼神.」石鴉裂開大嘴.露出一嘴的黃牙.「對待男人我通常會狠一些.但對待女性我比較溫柔.姑娘放心.我年紀這麼老了.也不可能對你有別的心思我只給你用兩種.你看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紫夜扶起來.帶她進入另一個房間.這期間.紫夜想驅動臂上花燈逃跑.卻發現佛珠已被金虹長風取走.花燈似乎也被封印了靈力.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上面有手銬腳銬和一些極細極細的長針.
紫夜還在琢磨著那些東西是用來干什麼的.已經被幾個妖怪強制摁到了床上.那些長針立即穿透衣服和皮膚.刺入血肉.
還來不及發出慘叫.一張冰冷濕潤的毛巾已經蓋上她的臉.四肢很快被固定住.石鴉帶著一臉慈祥的笑容把紫夜的頭扣住.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著拔牙的孩子.「乖乖的別動哦.動的話血會逆流.會更痛的哦……躺好不要動.」
妖族的屏氣極限是三分鐘.
兩分鐘過去.臉上的毛巾被掀開.紫夜瘋狂地喘氣.像死過了一回.石鴉問道︰「姑娘.現在告訴我.你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主上的嗎.是軒轅無痕安排的暗線嗎.」
「不是這樣的.」紫夜動都不能動.「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做過.」
「那就是說.軒轅無痕有命令你做.只是你沒做嗎.」
等了大約幾秒.石鴉沒有等到紫夜的回答.便再一次把毛巾放到紫夜臉上.又在上面倒了更多的冰水.
無法呼吸的艱辛.讓紫夜微微動了一體.
再次取下毛巾的時候.那些刺入**的長針已經把傷口小小地拉開.猩紅色的血染紅了衣服和身下的床.
「不是這樣的.」無力的呼吸後.紫夜覺得自己快虛月兌了.「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哎.你還真倔強.不過是多受苦痛罷了.」
毛巾再一次蓋上紫夜的臉.似乎他又加了些冰水.
兩分鐘過去.再一次取下毛巾的時候.紫夜連睜開眼楮的力氣都沒有了.只不斷重復著︰「師傅.我沒有.師傅.我沒有.」
「你是暗線.是專門來擾亂主上心神的暗線.」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暗室的微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皮膚藍的滲人.被水浸泡過的皺褶讓她看起來十分丑陋.「我沒有.師傅.我沒有.師傅.」
伴隨著她迷迷糊糊不斷重復的言語.她陷入了一片血海中.
一間溫馨的小屋前.她穿著垂地裙裳.腰間系著金色的玉帶.四周鳥語花香.萬物生機蓬勃.金虹長風從背後走來.輕輕擁著她的縴腰.畫面幸福溫馨.
九重天尸體堆積如山.其中有五岳神門的金虹氏、魔界的妖魔、神族的仙娥神將、甚至還有來自冥府的魑魅小鬼……
人間也陷入戰亂.萬民流離失所.個個骨瘦嶙峋.餓死的婦孺兒童不計其數……
他好看的鳳眸望向她.微笑喚道︰「紫兒.」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對她露出笑容.叫著她的名字.空氣都因他而香甜起來.
「師傅.」她激動飛奔過去.撲到了他的懷里.把臉深深埋在他的懷中.與他緊緊相擁.
心髒一空.她低頭.
他微笑著舉起手中的心髒.溫柔地撫模著她的頭發.在她額頭落下密密的吻……
在那一刻.血從她身上噴涌而出.她靜靜地看著.看著身體里流出的血.在他和她之間.成了血河.一道怎麼也跨不過的血河.
冰涼的水又一次從頭上倒下.終止了這個夢.
她不常做夢.但是這個夢卻一直伴隨著她.每一次醒來以後.都是她最痛的時候.這一次.這個夢是最真實最清晰的一次——
黑色的長座上.金虹長風斜斜躺著.鳳眸微闔.
記得她曾經說過︰「我是認真的.我不要做你的徒弟.我做你娘子好不好.徒弟比不得娘子.做你的娘子.我們可以玩親親.可以滾一起.更可以永遠在一起.」
「以為師傅是一個心善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以為師傅救下我是天作之合千里姻緣.嗚嗚——沒想到——沒想到.嗚嗚嗚.紫夜真是所托非人.錯許芳心.良緣錯付.嗚嗚.紫夜此生錯付.姻緣盡誤.嗚嗚.」
回憶讓他扶著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沒過多久.石鴉前來匯報.
「主上.有結果了.」
「她.說什麼了.」金虹長風淡淡地若無其事地問道.
「她說.有一條血河.涌涌不斷的死人.直到整個世界都沒有生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不.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但我覺得她說的不太可靠.因為她似乎陷入了某種混亂的思緒中.可能是昏迷了隨便說的吧.」
「血河.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忽然起身俯近了看石鴉.「……你有沒有傷她.」
「沒有.她知道我.太害怕了.一直退後.不小心背部被牆上的釘子扎傷了.但不礙事.」
「扎傷.你是怎麼做事的.不是告訴你.不許傷她麼.」金虹長風語氣冷的像冰.「立即讓鬼醫前去治療.」
「是.是.」剛退了兩步.石鴉又走上前.躬著身子獻媚道︰「這位姑娘體力一直很差.我扶她的時候.她幾乎都站不穩.我給她把了脈象……她懷有身孕.」
微微一怔.金虹長風迅速起身.聲音都變了︰「……身孕.她有身孕.」
「是的.主上.我想著可能是軒轅無痕那個無恥之人的.我會讓她生不出來的…….」
話未說話.金虹長風已經不見了蹤影.
被第三桶水潑醒的時候.紫夜恨不得立即死掉.
她的臉已經蒼白到全無血色.渾身發冷.小月復傳來陣陣難忍的劇痛.讓她快要暈眩了.似乎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莫非是尿失禁.她想.可是當下.手腳俱被鐵鏈鎖著.人被呈大字吊起.她連俯身看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見天日的地牢.時間的流逝根本毫無概念.紫夜已被折磨的精神快錯亂了.以至于她再次看見那張曾經痴迷愛戀的臉龐時.有想和他同歸于盡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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