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北棠燁佯裝沒有看到南宮雨蝶看過來殷切的目光,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呷一口,放下茶杯後,抬頭兩眼望天空,幾只飛鳥從頭頂展翅飛過。
突然,一坨黑色的物體從天空墜下,那是其中一只飛鳥的糞便。北棠燁端過桌上的茶杯,不過,這只茶杯並不是他本人所使用,而是坐在右手邊南宮玉所用的茶杯。
北棠燁打開茶杯的蓋子,準確無誤地接住鳥屎,然後若無其事地將茶杯放回桌上。
南宮玉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表演台上,看到南宮雨蝶那失望至極的目光,畢竟是自己的皇妹,不忍心。他轉過頭,看著北棠燁淡笑著說︰「齊王爺,令妹的琴藝可還入得了你的耳?」
「還行北棠燁半眯著眸子,盯著桌面,心中祈禱著南宮玉快點端起茶杯喝茶。
「既然還行的話,齊王爺為何如此的吝嗇,連一朵鮮花都舍不得給?」南宮玉的心還是向著自己的皇妹,開始替她問北棠燁討要鮮花。
「我兩手空空,有心無力啊北棠燁攤攤手,無奈地笑道。
恰時,南宮雨蝶所得的鮮花數量已經清點完畢,司儀一聲高唱,「南宮雨蝶姑娘所得鮮花總數為二千五百朵
在禮儀官報出數量之後,北棠燁扭頭朝著鐵衣看了一眼,鐵衣身形一閃,離開了花魁比試的會場。
沒有得到北棠燁送出的鮮花,南宮雨蝶失落而不甘地退下表演台。
才藝表演繼續進行著,听過了南宮雨蝶那首讓人身臨其境的《高山流水》後,後面幾位佳人的表演都顯得太過平淡。
表演台下,北棠燁慵懶地靠坐在交椅上,明媚的陽光暖融融地傾灑在他的身上,照得他昏昏欲睡。
「現在,輪到最後一名姑娘,陸無雙姑娘上場表演了,大家鼓掌
終于,等到司儀宣布最後一名佳人上場,一听到‘陸無雙’的名字,北棠燁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坐直身子,立刻有了精神,抬起雙手用力地拍手歡迎。
北棠燁這一拍手,越州城知府也立刻跟著拍了起來,心中暗道,看來齊王爺想捧的姑娘就是這位叫陸無雙的姑娘了。
越州知府這一拍手,後面幾排的富商、鄉紳、官員,還有一些職位低一些的官員也跟著拍起手來。
一時間,花魁大賽的比試會場掌聲如雷,熱鬧無比。
熱烈的掌聲引來後台其它幾位女人的嫉妒,陰陽怪氣的諷刺聲不斷地飄出。
「這人還沒有上場,就有這麼多人捧場,真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手段?」一名得花最少的汾衣女子,眼中充滿的嫉妒的說。
「碧妹妹,你真是太天真單純了。這女人想要男人捧你的話,無非就一個方法?」一名身穿大紅長裙,妝容濃艷的女子酸溜溜地說道。
「什麼方法?」被稱做碧妹妹的粉衣少女不恥下問。
「不就是爬上男人的床,伺候得他們舒服了,那些個男人自然願意捧她了一名半露,頭上戴著一朵金燦燦的菊花,長相十分妖媚的女子接腔道。她是風花樓的頭牌姑娘鳳仙兒。目前,她得到的鮮花數位居第二位,比第一位的南宮雨蝶足足少了一千五百朵鮮花。
不堪入耳的話不斷地鑽進陸無雙的耳中,她冰冷的寒潭之眸好似兩把鋒利的冰刀,帶著濃烈的殺氣從那些多嘴多舌的女人臉上一一掃過。
後台冷氣颼颼地流竄,眾女人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坐在妝台前,裝作卸裝的樣子,誰也不敢再多廢話半個字。
「花魁大賽找個男人來給自己捧場,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本事。你們這些八婆,與其在這里羨慕嫉妒,不如也學學南宮姑娘,找個有錢的兄長,一出手就是一千朵鮮花陸無雙說這番話的時候,故意將目光掉向鳳仙兒,這個有資格進入決賽的女人。
果然,听了陸無雙的話,鳳仙兒朝著給自己換妝的丫鬟小紋輕聲嘀咕了幾句。小紋小跑著跑出了後台。
而陸無雙說完這番話後,不緊不慢地往表演台上走去。她表情淡定,步伐從容,看不出絲毫的緊張。
表演台,放著一張書案與文房四寶。
「你,上來
陸無雙走到書案前,手抬起,縴縴玉指指向北棠燁,然後朝著他勾了勾手指,命令的口吻說道。
台下一片吸氣聲。
這個女子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直指齊王爺。
大概已經猜到了陸無雙打算做什麼,北棠燁笑得邪魅風騷又得意,將身前的墨發撩到身後,朝著南宮玉投去一個挑畔的眼神。視線收回,只見北棠燁足下一點,輕盈似鴻燕,飄然落到表演台上。
「雙丫頭,你可得把爺畫得俊美一點啊邪氣橫生的北棠燁優雅從容地走到書案前,隔著書案笑望著陸無雙,拜托道。
「想讓我把你畫得好看一點,你得乖乖合作,坐過去吧陸無雙指了指剛剛抬到表演台上的大浴桶,浴桶邊上還灑落著一些金燦燦的花瓣。
看著用來作畫的道具,北棠燁臉色一黑,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非常配合地往那個大浴桶走過去。剛邁開二步,陸無雙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飄來,「記得,要露出一個肩膀才行
「雙丫頭,你不要太過份了北棠燁身子一抖,又走回陸無雙的身邊,低聲警告道。
不過,北棠燁的警告沒有絲毫的作用,反而被陸無雙吃得死死的。
「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換別人上來。相信南宮玉很願意效勞,他那張濕潤如玉,一百分的面孔,畫起來效果肯定會更好陸無雙激著北棠燁的同時,眼波流轉,嫵媚的眼神朝著南宮玉瞟去。
北棠燁足下一動,擋住陸無雙看過去的視線,低聲道︰「不許那個南蠻子上來,也不許你的腦海里想著那個南蠻子警告的話語中,酸味十足。
「行了,逗你玩的。呆會你坐在浴桶邊灑滿花瓣的地方就行了陸無雙輕笑一聲,小聲道。
北棠燁心底暗松一口氣,他雖然很願意在陸無雙的面前月兌衣服,哪怕是月兌光光也成。可是那也是關起門來讓她欣賞,與大庭廣眾之下,讓大家與她一起欣賞完全兩碼事。
天高雲淡,微風習習。
北棠燁靠著浴桶而坐,一只腳彎起,一只腳伸直。微風吹起他黑瀑般的墨發,在風中微揚。腳邊是金燦燦的菊花,在陽光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芒,黃得更加的耀眼。
半個時辰過去了,北棠燁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曾動過半分。
台下眾人個個驚愕萬分,猜測著陸無雙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夠讓當朝齊王爺為了她,席地而坐,動也不動。
書案前,陸無雙時而抬頭看一眼北棠燁,時而埋頭專心致志地作畫。
太陽高懸,已是正午時分。
「好了,可以起來了陸無雙放下手里的狼毫,朝著北棠燁微笑著說。
只見北棠燁爬起來,準備往書案前跑去,奈何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太久,腳麻了,剛爬到了一半,整個人又跌了回去。
台下的鐵衣實在是不忍心看到自家主子那狼狽的樣子,身形一閃,趕緊掠到表演台,撫起北棠燁往書案前走去。
宣紙上,畫的正是北棠燁,只不過,他身後靠著的浴桶換成了一塊大石頭,形狀與陸無雙在落棲院里的那塊大石頭一模一樣。
天藍雲美,菊花灑滿地,美男倚石而坐,神態慵懶而邪魅,雙目深邃卻又滿含著柔情與寵溺,嘴角的笑容邪肆卻又不失溫柔。
「雙丫頭,這幅畫送給我了北棠燁非常滿意這副畫作,開口索要道。
「本來就是為你而作。不過,再送給你之前,也得讓大家欣賞一下吧,不然怎麼讓大家心甘情願地將花拋到表演台上來一襲黑色長裙的陸無雙淺淺一笑,這一笑好像墨蓮初綻,優雅而高貴,令人沉醉。
「這是你專門為我而作的畫,他們沒有資格欣賞。至于拋花上表演台,他們就更沒有資格了。因為,你的花只有我一個人才有資格送北棠燁小心翼翼地卷起陸無雙的那幅畫作,霸道的語氣突然之間變得溫柔似水,「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輸的
話落,北棠燁朝著鐵衣遞了一個眼色。鐵衣一聲唱喝,「獻花
二十五個年輕的少女,一人手里捧著一捧金燦燦的菊花,一捧也正好是一百朵,加起來不多不少二千五百朵鮮花放在了表演台上。
台下越州知府看到有女人獻花,他手里捧著一捧花,站起來,走到表演台上,準備獻花拍馬屁的時候,被北棠燁一記凌厲的眼神射過來,越州知府身子一抖,伸出去的手又坐縮了回來,垂著頭坐回到椅子上。而那些躍躍欲試,準備獻花拍馬屁的鄉紳、官員、富商,紛紛打消了這個想法。
個個垂著頭,看著獻不出去的鮮花,相互對視一眼,無奈之極。
「送給你表演台上,北棠燁不知道何時,手里突然冒出一朵艷麗的鮮花,眼神無比的深情,嗓音磁性而迷人,將手里的鮮花遞到陸無雙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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