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的汁液順著咽喉滑入,在體內形成一股氣流,匯入丹田。再由丹田處涌出,漫延至四肢百骸,閉目打坐的陸無雙甚至能夠看到自己體內的筋脈不斷地擴張。
一個時辰後,月影西移,陸無雙睜開了眼楮,溪邊的北棠燁還在閉目打坐。
她走到溪邊,內力一提,一道寒到極致的掌風打向小溪里,清涼的溪水,無端端多出一塊浮冰,正冒著絲絲寒氣,順著溪水往下游漂去。
「太好了,玄冰神功提升到第六層,威力果然大了很多實力得到了提升,看著順水漂走了浮冰,陸無雙心中形容不出的激動,
還沒有細細體味實力提升的喜悅,夜色中,一道火紅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只見北棠燁掌風帶火,嘴中一聲大喝,「火雲掌
一道艷紅的火焰打向溪面,瞬間融化的陸無雙剛才用內力凝起的那塊浮冰。與此同時,北棠燁打出的那團火也沒有逃過化成煙的厄運。
火融化冰,冰化成水,水澆滅火,火化成煙,隨風而散。
結果,就是同歸于盡。
看到這一幕,陸無雙眉頭皺了皺,但是,她耀了月色的眸子,眼底更多的是震驚。
以前,只見識過北棠燁的絕妙輕功,這一次,才算真正見識到北棠燁的武功——火雲掌,正好克制她的玄冰神功。
「雙丫頭,看來我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我的火雲掌能化解你的玄冰神功,而你的玄冰神功亦能克制我的火雲掌北棠燁朝著陸無雙走過去,他唇角微挑,邪魅的笑容在唇邊悠悠綻放,好像暗夜下綻放的幽泉花,帶著五分邪氣,五分魅惑。
「我看是天生冤家吧
陸無雙抬頭,對上北棠燁漆黑如墨的眼瞳,他的眼瞳宛如蒼茫的大海一般深邃,又好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能夠輕易地將人吸入其中,不可自拔。
這是一雙無限魅惑的眼楮,能夠讓人的心迷失其中。
「不是冤家不聚頭。通常一對冤家到最後都會成為甜蜜情侶,恩愛夫妻北棠燁邪魅地勾著唇,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說不過你,走吧抬頭看天,墨藍的天空只剩下殘星幾顆,天快要亮了。陸無雙邊說,邊往寒玉床走去,意念一動,寒玉床消失不見。
晨風吹拂,清新的空氣夾雜著草木清香。
一晚沒睡的兩人精神充沛,踏著雜草叢生的小路,享受著黎明前的寧靜,慢慢地往茅草屋走去。
「王爺,陸姑娘,你們回來了
走到茅草屋,天已經亮了,晨曦初照,鐵衣和四名隱衛也早早起來。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幾人正商量要不要去溪邊尋找二人,想不到北棠燁和陸無雙就回來了。
北棠燁朝著鐵衣點點頭,「去準備一下,我們現在立刻出發
鐵衣輕應一聲,去套馬車,而其它四名隱衛則把栓在樹上的馬匹牽過來。
一路游山玩水,不急不徐,北棠燁和陸無雙一行人趕到眺城的時候,一個半月的時間已經過去。如今已是隆冬季節,天空飄起了片片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仿佛搓棉扯絮一般輕盈地飄落在地上。
天地間一片銀白。
在這一個半月里,為了方便紅蟒覓食,北棠燁經常吩咐大家夜宿野外。
這一路上,北棠燁和陸無雙收獲頗豐,吃了紅蟒尋找來的奇果,兩人的實力都提升了不少,可就是苦了鐵衣和四位隱衛,連著一個半月,連床都沒有挨過。
「今天晚上終于能夠沾到床了騎在馬上的一名隱衛,遙望著前面雄偉壯觀的眺城城牆,感慨道。
馬車里,北棠燁靠著馬車壁而坐,陸無雙靠在他的懷里,雙目似閉非閉,慵懶中透著嫵媚。
「雙丫頭,如今香草也不再了,不如你就別回宰相府了,直接搬到我的齊王府去住北棠燁一下一下撫模著陸無雙柔軟順滑的青絲,嗓音輕柔似水。
沉默了很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的久,陸無雙才緩緩的開口,「我還是想回落棲院住,那里有著香草的影子
心底嘆息一聲,「那好吧,等一會兒進城,我讓鐵衣先送你回宰相府。這一次,馬車應該不用再停在後門吧
想到每一次去找她或者去接她,搞得跟做賊似的,都是走的後門,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不用,就停在宰相府大門口
走的時候,悄悄的走。現在回來了,香草也不再了,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她的,她也不必再害怕什麼,再偷偷模模的。
說話的片刻功夫,馬車已經順利地駛過眺城雄偉的城門。
「鐵衣,先去宰相府得到陸無雙應允後,北棠燁隔著布簾吩咐道。
「是鐵衣答應一聲,揚鞭趕著馬車往宰相府的方向而去。
雖已是寒風凜冽的嚴冬,幾月不見的眺城大街熱鬧依舊。
大街上,路人穿著厚厚的棉衣,圍著圍巾,冒著風雪匆匆而行。
馬車暢通無阻地停在了宰相府的大門口。
「要我送你進去嗎?」北棠燁戀戀不舍的目光在陸無雙的臉上盤旋著,柔聲道。這一路上,兩人天天呆在一起,想到馬上就要分開,哪怕是住在同一個城池里,北棠燁心中還是無限不舍。
陸無雙搖搖頭,「不必了表情淡淡,掀開簾子準備鑽出馬車,沒有絲毫的不舍,令北棠燁一陣氣悶。
「怎麼辦?我不想和你分開,要不我搬到你的落棲院去住算了北棠燁一把拽住陸無雙的手,將她拉到懷里,緊緊地抱著她,不想讓她離去。
他柔軟的唇瓣貼著她修長的頸項,親吻著,磨蹭著,溫熱的呼吸不斷地噴灑在她的頸項間,帶起一陣酥癢。
「別鬧了,你現在回到了眺城,是不是應該立刻進宮去看一看你的皇兄和母後?」陸無雙推開北棠燁,提醒著他。這一路上,北棠燁不說,可是看到鐵衣的臉色,還有北棠燁背著她偷偷燒掉的飛鴿書,想也知道,宮里邊肯定是急著催促著他回去。
「那我晚上來看你捧起陸無雙的臉上,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下,才不舍地放她出馬車。
下了馬車,披著一身火狐大氅的陸無雙拾階而上,往宰相府大門口走去。
馬車里,北棠燁戀戀不舍的目光看著陸無雙走向宰相府大門口的身影,人還在視線里,心里已經開始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難受得很。
「站住,宰相府豈容你隨便亂闖
剛走到宰相府朱漆大門前,換了守門家丁的兩名下人是新來的,並不認識陸無雙,其中一人伸手攔住她。
「你可知道我是誰,就敢隨便攔著我
陸無雙厲眸一掃,透著三分的寒意的眸子比這冬日里的寒風還要冷,那名下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可是一想到這里是宰相府,又壯起膽來,挺胸說道︰「管你是誰,夫人吩咐了,只要是陌生人,一律不準進入宰相府
「你口中的夫人是指二夫人,還是三夫人?」陸無雙挑著眉,眼一眯,冷光隱藏在微眯的眼楮里。
「當然是二夫人,也是臣相府里唯一的夫人,三夫人柳含元早在一個月前就歸西了
「你說什麼,三夫人死了,為什麼會死?」這個消息令陸無雙震驚不已,她冷眸如冰,逼視著那名下人,冰冷的聲音宛如冬日的寒風從耳際刮過。
「我,我是新來的,我也不知道被陸無雙冰冷的眼神嚇倒,那名下人膽怯地朝後退了一步,遠離陸無雙這個隨時都會暴發的危險。
「雙丫頭,怎麼回事?」馬車里的北棠燁看到陸無雙站在大門下,一直不進去,反而冷著臉與大門口的下人說著話,察覺到不對勁,他也跳下馬車,大步流星走過去,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只是這兩個新來不認識我,不放我進去陸無雙冷著臉說。
「狗奴才,她可是宰相府嫡出的三小姐,誰給你們的膽子,連主子都敢攔北棠燁臉一沉,眉一皺,嗓音冷沉,無端端就令人心生畏懼。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三小姐回府,還請三小姐恕罪那名下人立刻低頭求饒道。
淡淡地瞥了那名下人一眼,陸無雙沒有理他,反而將目光掉向北棠燁,「你放心回去吧。我現在有事要立刻去見一見爹爹
點點頭,北棠燁轉身往馬車走去,吩咐鐵衣駕著馬車直接往宮門口而去。
潔白的雪花飄然而落,漫天紛飛,如蝶飛舞,整個宰相府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看著北棠燁所坐的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街的盡頭,陸無雙才將視線收回,跨過朱漆大門,直奔宰相陸修元的書房。
剛走了不到二三遠米,迎面柳芙蓉和陸婉清母女二人有說有笑地走來。
柳芙蓉穿著一件杏色長裙,外罩只有正室才能夠穿的正紅色棉襖,潔白的雪一襯,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陸婉清淺綠長裙,外罩深綠色的棉襖,挽著發髻的青絲間斜插著一支碧玉釵,款款走來,倒給這這百花凋零,草木枯萎的嚴冬季節增添了一絲生機。
「清兒,是娘眼花嗎?這不是宰相府失蹤了好幾個月的野丫頭?」柳芙蓉走過來,看到陸無雙出現在宰相府里面,片刻的震驚過後,眨眨眼,就開始冷嘲熱諷。
「娘,你沒有眼花,她就是那個留下一封書信,帶著丫鬟跟人私奔的陸無雙陸婉清說出的話更加的刻薄,她那雙杏眸看到陸無雙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火狐大氅,眼中浮現出濃濃的嫉妒。
急著想去見陸修元,陸無雙不想與這對令人惡心的母女做口舌之爭,如避瘟神一般繞過柳芙蓉和陸婉清,欲往書房方向踏雪行去。可是,有人卻偏偏不想放過她。
「站住,老爺將我扶了正,我現在可是宰相府名正言順的大夫人,你一個晚輩,見到我為什麼不行禮?」柳芙蓉長臂一伸,攔住陸無雙的去路。
陸無雙下巴微揚,眼帶冷傲望著柳芙蓉,唇邊逸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原來你以前一直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見到長輩也不知道行禮,真是個有娘生沒娘教,毫無教養的野丫頭一旁的陸婉清,自從柳芙蓉被扶正之後,她的身份由庶出變成了嫡出,腰桿子直了,在宰相府更加的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數次在陸無雙的手里吃了大虧,此刻全忘記掉後腦勺去了。
「啪」的一聲,陸無雙手里神不知鬼不覺多出一條長鞭,狠狠地抽在陸婉清的嘴上,頓時鮮血直流。
「你是有娘生有娘教,卻教出你這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今日我就當著你娘的面,好好教訓教訓你,不是什麼人你都能惹得起,有資格開口污辱的?」陸無雙目光冷厲,嗓音冷得宛如空中刮過的刺骨寒風。
「陸無雙,清兒現在的身份與你一樣,都是宰相府嫡出的小姐,你好大的膽子,憑什麼打她?」看著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漂亮的臉蛋血淋淋的,柳芙蓉心疼不已,杏眼布著滔天的恨意看著囂張狂妄的陸無雙,怒吼道。
「憑什麼?」陸無雙冷哼一聲,「就憑她對我亡故的母親不敬。你也是一樣,以後看到我,最好給我繞道而行,否則的話……」
語氣一頓,陸無雙手里的長鞭一抖,抖起漫天飛雪,嗓音冰冷而無溫,繼續道︰「我手里的鞭子可是不認人的
這根長鞭,柳芙蓉認得,正是前幾月陸無雙沖進玉清閣握在手里的長鞭。她也吃過那根長鞭的虧,看著那根長鞭,心里總是會產生一種畏懼感,遂不敢再多言,拉著嘴巴鮮血直流的陸婉清找大夫去了。
墨香彌漫的書房,炭火燒得很旺,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氣,溫暖如春。
踏著白雪,跨過門檻,走進書房,陸修元手握狼毫,埋頭坐在書案前,不知道在寫著什麼,還是在畫著什麼?
「爹爹一進門,陸無雙嗓音平淡地喊道。
「雙丫頭,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抬起頭,看到失蹤幾月的女兒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激動不已的陸修元老淚縱橫,放下手里的狼毫,快步走到陸無雙的面前,打量著她,看看她瘦了沒有。
「爹爹,我離開的時候,三姨娘的身體不是挺好的,為什麼我一回來,就听到她不幸去世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