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用出去狩獵,除了趕著將獸皮縫在一起的亞獸外,其他人也都跟著角一起挖起了刺刺木的根,一並修整洞前的空地。就連累得雙腿發抖的穆和漠也在旁邊幫些小忙,比如填土,搬石塊。
百耳見人夠多了,用不著自己,便回到洞里,找了一塊合適的圓木,先用石刀砍成合適的長度,然後剖成幾根細的,最後再用獸甲片仔細地削成上粗下細的形狀,又用粗糙的獸皮細細打磨光滑。
「百耳,你看這個!」正做著,穆拎著一串東西顫著兩條小細腿走了進來。
百耳接過來,發現是一條還沾著泥土的細根,根上掛著好幾個獸人拳頭大的圓果子。果子呈黑色,表面光滑。他伸手捏了捏,竟是堅硬之極。
「大家都捏不開。」見到他的動作,穆說。
「這是什麼?」百耳奇道。
「是刺刺木的根……我們開始還以為它像苦紫麻根一樣能吃呢,這麼硬,誰啃得動啊。」穆一副很惋惜的樣子,可以想見他們剛看到這個根時有多興奮,當然,後面失望就有多大。「不過可以拿來玩,還能用來數數。」
听到他的話,百耳心中一動,想到以前吃過的一些比如核桃榛子之類的堅果,雖然這東西是長在地下,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能按常理推斷,所以試試無妨。想到此,他撿起一塊石頭,然後將一個圓果子放到地上,使勁砸起來。砸了兩下,那東西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石頭被砸裂開來。
真硬!百耳皺眉,重新撿了一塊石頭,調動體內稀薄的內力,重重地砸了下去。就听 嚓一聲輕響,黑果子終于裂了道縫。收回內力,又砸了幾下,果殼碎開,掉落出幾粒淡黃色珍珠一樣的東西來。百耳撿起一顆,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依稀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穆好奇地湊過來,將淡黃色的圓果核全部撿起來,他手小,竟放了滿滿一捧。
「百耳,這能吃嗎?好香啊!」他一邊問,一邊吸著鼻子。獸人的嗅覺比亞獸靈敏了許多,在百耳聞著只是淡淡的味道,穆卻覺得香得他口水都要掉出來。
百耳也不能確定。當初肯定苦紫麻根能吃,還是因為嚙兔獸吃過,現在讓他到哪里去找一個活物來試驗。
「你去把老瓦他們幾個老獸人叫進來。」想了片刻,他對穆說。怕小家伙忍不住饞偷著吃,伸手將其手中的黃果核全拿了過來。
「哦。」穆掩不住的失望,但還是听話地小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瓦,還有另兩個老獸人都走了進來,他們粗糙干裂的雙手被凍得紅通通的,沾滿了泥土。百耳示意他們先洗過手後再過來。
「你們以前吃過這個嗎?」百耳將黃果核一人分了兩個,讓他們仔細地看看,同時告訴了他們這是怎麼來的。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多問一句總沒錯。
果核的香味讓老獸人們聳動著鼻子,眼楮里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听到百耳的話,都搖了搖頭。
「刺刺木刺太多,砍來當柴燒都麻煩,以前沒人願意踫它。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它的根是這樣的呢。」叫拓的老獸人說。
「那你們有沒有辦法知道這個有沒有毒?能不能吃?」無論如何,老獸人們各方面的經驗都比他這個初來乍到的豐富,因此百耳最先想到的就是詢問他們的意見。
「能吃。」這一次開口的是瓦。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硬。一邊說一邊已將一粒果核扔到了嘴里,百耳阻止都來不及。就見他嚼了幾下,眼楮一亮,然後驀然起身,走到正在忙著縫獸皮的贊贊面前,將剩下的另一個果核塞到了他嘴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回過神,瓦已經若無其事地走了回來。然後才是亞獸們反應過來的笑聲,其中充滿了善意的羨慕。
這個老獸人真是!百耳有些無語。不知是該說他疼伴侶呢,還是該說他有舍己為人的崇高品質。
「我們可以依靠鼻子確定一樣東西是否能吃。能吃的會散發出吸引我們的香味,不能吃的鼻子會難受。」另一個叫罕的老獸人看到百耳眼中的擔心和無奈時,解釋說。「不過如果像之前那樣外面包著硬殼,我們就聞不出來了。」還有苦紫麻根那種,睫葉不能踫,外表又難看,也不會有人想到它能吃。
听他這樣說,百耳放下心,然後又高興起來。三個老獸人顯然跟他想到了一塊去,臉上也露出歡喜的神色。
想想這滿山的刺刺木,不說全挖,哪怕只是一半,配著打來的獸肉,也夠他們度過這個雪季了。雖然殼有些難砸開,但是總比冒險去外面狩獵好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老獸人們也有了事情做。
「你們既然可以分辨出哪些東西可食,為什麼不在雪季前多做一些儲藏?」正想讓他們去忙,百耳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我們也想過啊。可惜只有黑薯能夠存一個冬天不爛,其它收回來沒幾天就壞了,又不能像打獵那樣在雪季快來時再收,時間一過也會壞掉。」拓說,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愁苦。雨季來臨的時候,就算獵物不夠,大家也能吃飽。但是雨季一過,就只能餓著肚子挨日子,巴巴地望著下一個雨季來。
「沒試過曬干,或者用鹽腌起來?」百耳疑惑,在他的記憶中,原主餓成那樣似乎都沒想過怎麼在食物豐足的時候多儲藏一些東西,以備過冬。
「曬干了怎麼吃?用鹽腌?怎麼腌?」三個老獸人奇怪地看向他。在他們的印象中,曬干的東西,又干又韌,怎麼吃得下去?
「這個……」百耳模了模鼻子,覺得如果早知道自己會轉生在這里,之前就該多去跟農人學學怎麼處理田間新摘下的瓜果菜蔬。他是記得以前每到過年,下面的莊子就會送上許多干菜腌肉之類的東西,偶一嘗之,味道還真是不錯。據說,冬季無菜,農人們常常靠那些撐到春季野菜出來。可惜他只會吃,不會做。
「曬干的東西,吃前可以先拿水泡軟,也能洗干淨直接丟在湯里跟肉煮。只要時間稍長一些,也能煮軟。」他努力挖出很多年前,老祖宗吃得高興時叫來廚娘打賞,並撿了幾樣特色菜讓她說出做法的記憶殘片,掐頭去尾,精減了許多這里不可能有的東西,得出這麼一句話來。不管怎麼說,弄出來能吃就是了。
「至于鹽腌……這個,鹽能讓食物的保存時間延長。至于怎麼做,我也說不清楚,明年我們一起試試吧。」他攤手表示很無奈。覺得如果是一個女人像他這樣轉生到這邊,一定能做很多事。不像他,除了打仗就是打獵,連件衣服都搗騰不出來。
雖然他說得不是很詳細,但是老獸人們敏銳的直覺還是讓他們因為他的話對下一個雨季充滿了希望和向往。也許他們還能熬過下一個雪季,下下個雪季也不一定呢。
「鹽要到中部的大山部落去換。」就在幾人沉浸在來年有可能儲存更多食物的興奮情緒中時,瓦突然響起的冷硬聲音仿佛當頭澆了他們一盆冷水。
提起鹽,百耳登時來了精神。他一直想要問關于鹽的事,只是事情太忙,總是想不起。說實話,這里的鹽是黑色的,吃起來又苦又澀,連帶著食物的味道也受了影響,如果不是實在沒得挑,他早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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