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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要求,圖不答應也不行。因為就是百耳他們現有的鹽全拿給他們,他們也吃不了多久,這一趟換鹽之行勢必要去。
兩方說定好,諾便回洞去,讓人給他們勻出一些來,大家省著吃,也能支撐幾天。不夠的,只能喝獸血吃生肉了。
山洞里的獸人吃完後都陸陸續續走了出來,等消一會兒食,就入陣去殺闖進陣里的野獸。那些東西總要清理干淨,不然越集越多,終歸是麻煩。
然而只是這短短的時間,山洞里面又鬧了起來。原來是部落里的亞獸清洗獵物內髒和肉塊時,將水源那里弄得一團糟,末了又不清理干淨,搞得血塊糞便等物到處都是,腳都不能下。貝格看到,忍不住說了幾句,兩邊就吵了起來。
水源之處要確保清潔干淨,這是剛一搬到此地時,百耳便叮囑過的。山洞里的人也一直執行得很好,沒想到部落里的人一來,就弄得烏七八糟,這讓早已習慣了潔淨環境的山洞里人如何能夠忍受。
百耳只是弄清原因後,便沒再理會。他不可能每件雞毛蒜皮的事都要親自處理,山洞里的人也必須學會去面對這些,不然等他去換鹽,他們的日子只怕又要難熬了。
部落的亞獸見百耳沒有說話,反而轉身走了,不由更加囂張,貝格等人肺都快氣炸了。他們過了幾個月不用看人臉色的日子,要讓他們再回到以前那樣,任誰都受不了。最主要的是,他們現在根本不用靠著部落分派食物,而且說起來山洞還是他們的地方,所以他們完全有理直氣壯的立場。只是以前從來沒和人發生過爭執,不免顯得有些拙于言辭,加上人少力單,登時落了下風。
「你們大概是不願意住在這里,那就現在離開吧。」這時,宏看不得自己家伴侶被欺負,冷冷說。
「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這里是你做主嗎?族長和巫長都還沒說什麼呢。」肖柯譏諷地嚷道。
「宏的意思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意思。」這時正在讓人勻鹽的諾走了過來,「這里是我們一手布置出來的,跟族長和巫長沒有關系。如果你們還想住下去,就要按我們的規矩來。否則,我們不會分鹽給你們,從明天開始,也不會再有人給你們引路。」
沒鹽都還罷了,只要打到野獸,喝點生血吃點生肉也是勉強能夠過的。但是如果沒人引路,那麼也就代表著他們出不去,出不去就不能打到野獸,他們非得餓死不可。
亞獸們因為在族里久了,除了像原來的百耳那樣的,一般都是被獸人們捧著寵著的,因此脾氣多少都有些驕縱,像贊贊這種是極少的,就連貝格和海奴也是因為從百耳身上見識過那種由骨子里散發出的尊貴優雅以及毫不遜色于獸人的強悍之後,才磨平了那種無知的高人一等的感覺。雖然如此,卻並不代表他們是真的蠢。諾的話一出,他們就想到了後果。如果這個時候部落的獸人們肯站出來為他們撐腰,他們一定不會這麼容易認輸,也許還會趁機鬧得更大,直到把山洞這邊的人壓下去。可惜在等了一會兒後,那些平時寵著縱著他們的獸人竟沒有一個站出來。于是他們只能妥協。他們卻不知獸人們昨天跟獸潮戰了一天,一直沒吃過東西,又累又餓,一大早起來去打了獵回來,亞獸們不趕緊做飯,還盡找麻煩,誰還有心思跟著他們瞎鬧騰。何況,在獸人們看來,保持水源干淨是很應該的事,亞獸們的做法純屬是沒事找事,傻瓜才會為這事去出頭。
「你們看著,如果誰把髒東西弄到水里,以後誰都不準再幫他們。」諾對貝格和海奴說,聲音並沒有壓低,顯然是刻意讓對方听得清清楚楚。
這一回不僅是貝格,連微微有些內向的海奴都大聲地答應了,得意地看向那幾個挑釁的部落亞獸,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自此後,更加堅定了他們身為山洞主人的自覺。
見他們這樣應對,百耳覺得尚可,也就沒有多言。對于長久處于弱勢地位的人來說,沒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就算不錯了。只要強硬了一回,以後自然會慢慢習慣。倒是諾還不錯,瞄準了對方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他們,知道用威脅。當然,對方獸人如果真的不懂看形勢,想要用武力解決,他們難道就怕嗎?要論心思狡詐,手段狠辣,這些人在他面前還不夠看。哪怕對方獸人多出他們許多,他依然能把他們都收拾了,族巫族長以及亞獸就是他們最大的弱點。這也是為什麼敢帶他們回來的原因。不管諾是真的看出了他的能力,還是只憑著一股豪勇之氣,不怕惹急對方說出那一番話,都是值得贊賞的。在自己的地盤上都被人欺了,以後的路還怎麼走下去?
等里面的事解決了,百耳便讓角和漠輪流領著自己的小組進陣中殺獸,至于怎麼分配,他們自己安排。部落獸人們吃過東西後,也被要求進陣清獸,他們自然不會拒絕,畢竟如果不趁此機會多撈點獵物,以後只怕要到外面去打獵了。
百耳這回沒參加。他的獸刺在落進那個蟲怪肚子里的時候就丟了,也就是說他現在根本沒有合適的武器。因此他找到了打磨石器很有一手的老拓,想讓他幫自己打磨出一件趁手的兵器。
刀劍什麼的都不太現實,石制的鋒利和耐用程度都不夠,哪怕只是用一時。
「你看這個好不好?」老拓拿出一樣東西。
百耳一愣,隨即眼中射出狂喜的神色,他伸手接過那個彎月形的東西,懷念而珍惜地模過打磨光滑的木背以及獸皮做的弦,然後嘗試著拉了拉,確定足夠堅韌後,才拿起一根石鏃箭走到洞外。
開弓,上弦。就听咻地一聲破風尖嘯,一頭正在陣里橫沖直撞的長角獸動作驀然一滯,然後 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做出弓箭的拓,以及在旁邊休息正好奇著百耳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的山洞獸人看到這一幕,都驚愕地瞪大了眼,懷疑自己眼花了。倒是漠第一個反應過來,驀然從地上彈起,一溜煙竄了出去,不片刻便把那頭長角獸扛了回來。
眾人圍了上去。就見百耳剛剛射出去的那根石鏃箭正橫穿過那頭長角獸的脖子,穩穩地插在上面。不像獸人撲獵時那樣鮮血淋灕,慘烈殘酷,很干淨利落的一下,便將一只發狂時能頂穿獸人肚子的長角獸給結果了,連多余的血都沒出。
百耳走過去,將箭抽了出來,雖然他原本是想射眼楮的,由眼穿腦,沒想到竟射到了脖子上,但是並沒有為這個結果而感到遺憾。因為沒有尾羽,箭射出後的平衡性和穩定性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只要他多熟悉一下,再用內力控制,以後想要百發百中也不是難事。不過這樣的弓箭要給獸人們用,可能就需要再改良一下了。
「百耳,我能試試嗎?」漠目光灼熱地看著百耳手中的弓箭,一副心癢難耐的樣子。其他獸人臉上也露出渴望的神色,只有短臂獸人眼神黯然失落。
百耳將弓箭扔給了漠,便不再管他們,而是跟拓討論起還需要改良的地方。比如弓的材料選擇,比如弓臂木材的長寬厚薄對命中率的影響,比如在弓臂內外墊上一層磨薄的獸角和獸筋以增加弓臂的彈力和承重力,還有箭的制造等等,當然這些都是讓拓在他離開之後再琢磨的,而在這之前最緊要的卻是做出大量的箭。打磨石箭頭是來不及了,因此只用木頭削制就好。
因為做過一次,拓對于這些建議更容易領會,顯是見到了弓箭的威力,他制做弓箭的熱情空前高漲,百耳一說完,轉頭就跑回了山洞,招呼著瓦和罕開始收集合適的木料,三人一起動手,務必要在百耳離開前做出足夠用的箭來。
百耳和拓說話時,旁邊就不時傳來一陣陣嘲笑和起哄聲,說完話回頭看時,才發現這時弓箭已落在了半聾的修手里,于是走過去指點他怎麼使力,怎麼瞄準,結果修還是失手了。
射箭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百耳倒沒覺得怎麼,拍拍修的肩安撫了幾句,反倒是修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然後又被其他人轟了下來,換了別人上去。
百耳又指點了兩個,便將不能射箭的允帶到了一旁,提到自己要去換鹽的事。
「我打算帶角和漠去,你和諾留下。」百耳說出心里的安排。
「你把諾帶去吧,他能探路,而且警覺性也高。漠和角心眼太大,對人沒防備心。」允思索了一會兒,才說。
「不用。現在還是獸潮,探不探路已經沒有影響。」百耳搖頭,這些事他早想好了,「而且有我在,不怕他們玩出花樣。但是山洞里,族長和族巫可能會有一些動作,你和諾在,我才能放心。」
允沒有反駁,早在昨天族長對著漠說話,卻看都不看一眼百耳的時候,他和諾就看出來了,族長和族巫容不下百耳,也容不下他們這些殘疾獸人。但是在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野獸的時候,哪怕他們已經後悔,也沒有辦法不去管部落的人,只能把他們帶回來。如今百耳一走,也不知道那些人還會鬧出什麼,論人數和武力,他們終究還是弱了許多。
「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如果出現最壞的結果,你們只需要抓住一個人就行。」百耳壓低聲音在允耳邊說出抓住人後怎麼做必會讓對方屈服的辦法。
允听著,臉上不由露出驚駭之色,垂在身邊的手都有些抖了。
百耳只做沒看到,「有的事不一定要真正做,只需要讓對方心里產生忌憚就行。但是該狠的時候就一定要狠,稍一猶豫就有可能害死你自己,以及你重視的人。」他只能提點到這里,還有許多情況需要他們自己去應對,只要他回來時他們還活著,就行了。部落里的人如果老老實實的倒也罷了,如果真做出什麼事來,定會讓山洞里的所有人寒心,這正是他想要的。他可不想以後有事沒事還要為一些不相關的人費心勞命。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停了一天重新整理思路。
謝謝青影,默默,藍衣白影的地雷,以及5511的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