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落衙的時候,寧雲晉剛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李永就找上門來請他了。
李永的家境並不好,也是這幾年當官之後條件才好一些,平時來衙門都是用的一輛十分簡陋的馬車。
兩人的車一前一後朝著什剎海駛去,最後停在一處海子邊一處三進的幽深小院。
等到寧雲晉下車,李永不好意思地道,「寧大人,這里我也只和同僚來過一次,不過里面的菜色不錯,您可千萬別嫌棄。」
「這地方環境不錯,恆之挑的好地方。」寧雲晉之前還真怕他愣頭愣腦的定在什麼酒樓青樓,那可就太打眼了,看來這個李永還是挺會辦事的。
別看小院的門口沒有站人,但是兩人走進去之後,便有一個徐娘半老的女子帶著四個美貌的小丫頭迎了上來。
女子自稱青青,熱情地將兩人引到了李永定的房間。
寧雲晉打量了一下房間,布置得十分清雅,靠窗邊放了一張炕,燒得暖暖的,整個房間感受不到一絲寒意,在這種地方飲酒談天到是有幾分情趣。
每人兩個小丫頭們伺候著他們除去大衣裳,又去了靴子上炕。李永親手持壺給寧雲晉上了一杯茶,然後吩咐人上菜。
寧雲晉的肚子還真有點餓了,經常喝茶的人都知道,越是肚子餓的時候喝濃茶,越是會讓胃不舒服,他便只是捧著杯子暖手而已。
李永見狀便開始找些話題聊天,兩人說起了早上經筵的事情。
「寧大人今天可是一鳴驚人,您第一次舉行經筵講講就能這麼鎮定,屬下實在是佩服。」李永笑道,「我光是站在您旁邊,感覺到那些視線,都覺得壓力好大。」
寧雲晉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挺緊張的,只不過掩飾得好而已。」
李永是個健談的人,便又說起了今日的議題。寧雲晉正想找個人問問對這些問題的看法,兩人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菜上得很快,兩個人五菜一湯可以稱得上豐盛。寧雲晉拿起筷子正準備用膳,李永卻雙手一壓連忙制止。
「寧大人且慢。瞧我這記性,剛剛聊得起興差點忘記這里最出名的……」
他還沒說完,青青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一個酒壺和兩個茶杯。她笑盈盈地道,「兩位大人可真是不解風情,來這兒誰會光只顧著聊天!我們家姑娘都等著爺你們的垂青呢!」
青青地手一招,從她身後便魚貫走出了五個抱著樂器的美艷女子,當頭的那一個抱著琵琶的生得最是花容月貌,一雙大眼楮好像春光中蕩漾的湖面,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風情。
琵琶女帶頭給兩人行禮,接著便道,「請兩位公子點曲兒。」
她的聲音脆生生地,雖然是對著兩人問的話,眼楮卻直勾勾地望著寧雲晉,顯然進門前就得了提醒。
寧雲晉見李永也望著自己,也不推辭,他懶得想詞牌,直接道,「來首你們拿手,喜慶點的。」
「兩位公子慢慢欣賞。」青青對著寧雲晉拋了個媚眼,嫵媚多姿地將酒壺放在炕桌上,笑眯眯地道,「這酒可是上好女兒紅,最是應景。」
等到青青離開,琵琶女縴手一揮,便彈出了一串歡快地調子,其他四人則跟著配合起來。
伴著歡快地樂曲,寧雲晉不解風情地將心思都用在了食物上。在外頭吃飯的時候,他大多只吃些清淡的菜,雖然這樣的菜比較難吃,但是卻難動手腳。
李永見他眼神都沒給那五名女子一下,不由得有些焦急,在這里來吃飯的,有幾個真是為了吃飯呀!
他听人說過寧家二公子院子里的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連小廝長隨都要挑選那些清秀相貌端正的,顯然是個愛顏色的人……難道是寧大人嫌棄這些女子髒?
「寧大人莫非是不喜歡這曲子?」
「不會啊?」寧雲晉挑著一顆醋泡花生米放在嘴里,瞥了一眼略有幽怨之色的女子們,「彈得挺不錯的,看來是練過幾年的。」
他嘴里說的雖然是贊美的好話,不過卻有些不以為然,實在是這些女子們的技巧盡管已經十分熟練,彈奏時卻沒投入什麼感情,過于匠氣。
這幾年寧雲晉陪著文禛彈琴弄簫,水平見長,對賞樂也挑剔了起來。
李永連忙賠笑道,「那就是彈奏的人不好咯?」
寧雲晉哈哈一笑,「怎麼會呢,每個人都是花容玉貌、扶柳之姿的美人兒,沒有不好的,多虧了恆之帶我來,知道這樣的好地方。」
「大人可是不知……」李永往前探了□體,小聲道,「這里的女子都是清官人,身世清白,絕對不是賤籍,若是您有看上眼的……」
寧雲晉蹙了下眉頭,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李大人的好意我便心領了。恆之自己鶼鰈情深,我可是羨慕得緊,早就暗下決心不能讓你專美于前。」
他的一通話說得李永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暗地里將那個告訴自己寧雲晉好美色的人罵了一番,這下倒好,拍馬屁直接拍到了馬腿上。他在自己臉上輕輕抽了一記,「瞧我辦的這事,屬下也不多說別的,便自罰三杯向您告罪。」
他提起一直擱置在旁邊的酒壺,倒了三杯酒,拿起便一飲為盡。
寧雲晉見他這樣不好再苛責,三杯酒過後兩人仿佛沒發生什麼不愉快一樣。
原本酒壺一直沒人動,有了這個開頭,李永自然而然地也給寧雲晉添了一杯。
要出門應酬,寧雲晉就做好了喝酒的準備,不過這里既然有特殊營業項目,他知道這種場合的酒里面多半摻了些東西的,便不敢托大,酒液尚未入喉就直接用內力裹著,從指尖逼了出去。
曲兒听了好幾首,兩人都不是的,便讓女子們退下了。
酒也填了好幾壺,寧雲晉見李永已經面色酡紅,大著舌頭說話,便不想再繼續下去,明天可是父親的生辰,自己得早點趕回去為父親賀壽。
他用內氣將臉色弄紅,裝出不勝酒力醉倒的樣子,一頭倒在炕桌上,呼呼大睡,準備醉酒遁了。
李永醉暈暈的推了他兩把,「寧大人,寧大人,再來一杯……」
寧雲晉可不想再喝了,閉著眼楮不理他。
李永又推了他兩下,見寧雲晉怕還是沒反應,便踉蹌著走出了房間。
寧雲晉只當他是出門結賬,順便叫人進來伺候,沒想到門外卻傳來細微的說話聲,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
他一直知道門外有人,不過這樣吃飯的地方有人候著才是正常的,便沒在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李永和門外的人說話的時候,他心頭卻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兆,便忍不住運功偷听起來。
「……他真的醉了嗎?」說話的是個女子,寧雲晉分辨了一下,確定聲音是屬于青青的。
「應該是,都說他不太能喝酒,想想他的年齡,喝了這麼多醉倒很正常。」李永小聲道。
青青輕聲問,「下了藥的酒菜他都用了?」
李永答,「菜沒動,他只吃清淡的,那幾個都沒動過手腳,不過酒都喝下了。」
「可惜,菜里的腐心散可是主子花大價錢弄到的。」青青嘆道,「還好酒里下美人嬌沒浪費,只要人在咱們手里就好說了。」
李永不贊成地道,「主子這樣做是為何,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如此侮辱一個孩子。」
「孩子,這可不是普通的孩子,皇帝若得了這麼個幫手,不說別的,至少政務方面要如虎添翼,那我們還要怎麼才能成大業!」青青郁悶地道,「我也這樣勸過主子,不過主子自打看過那兩幅關于那寧大人的畫之後,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怎麼都要一親芳澤了才肯下狠手。」
李永重重的噴了口氣,表示出自己的不滿,「主子怎可這麼糊涂,以皇帝對寧雲晉的看重,只要他一失蹤,你們這個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地方就要曝光,一旦有個意外……」
「那又有什麼辦法,這是主子的吩咐,我們只能照做。」青青無奈地道,接著輕聲問,「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嗎?一會兒動手以後,大夏便容不下你了……」
「青青不必多說。」李永堅定地道,「若是沒有公主的大恩與垂青,也沒有恆之的今天,只要是為了公主,我願意做任何事。」
寧雲晉在房間內听得寒毛直豎,要知道美人嬌雖然不是毒藥,卻是天下十大□之首,藥性相當凶猛,只要沾著一點就會生效,即使自己將酒逼了出去,可是入了口就會有殘留……
至于公主,寧雲晉當然不會認為是大夏的公主,他猛然想起了當年听到過的一則傳聞,對于李永夫人的身世有了幾分猜測。
他連忙輕手輕腳地起身,在窗紙上捅了個小洞,只看見院子外人影憧憧,顯然自己被包圍了!
寧雲晉還沒想好月兌身的對策,房門卻被打開了。
李永驚道,「你沒醉?」
青青卻立刻嬌喝一聲,「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是親媽,根本不知道虐為何物。真心的。
嫌棄劇情發展慢的gn實在對不起了,我的節奏就是這麼慢,想將自己覺得要交代的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