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禛不得不承認在所有喜愛寧雲晉的人當中,只有自己的愛是最為自私的,也是給他傷害最多的。不論為自己的行為找再多的理由,都回避不了這個事實。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決定,現在寧雲晉就是大夏最出色的繼承人,聰明、能力出眾,更有尊貴無比的身份,而不是如現在一樣,即使擁有再出色的天賦在宗室眼里也只是身份低人一等的普通旗人;如果不是當初自己為了一己之私,想盡辦法將他擒獲,他也不會縱使有著無雙才華,卻還是被人視為以色事人的佞臣。
秦明可以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徐不用可以給他堅定不移的支持,孫不善能夠用盡心機去討他歡欣……可是他們唯一做不到的一點就是太過懦弱。當面對寧雲晉的完美無缺時,他們相形見絀,缺乏了表達自己愛的勇氣。
對于那個在感情方面永遠小心翼翼,絕對不肯先主動付出半分,卻又十分遲鈍的人來說,只要不光明正大的將感情表現並表達出來,他將永遠會視而不見。
曾經自己還沾沾自喜,自己擁有天底下最美好的人,卻沒有強大的情敵,唯一惹得自己嫉妒不已的只有那兩父子深厚的感情而已。
如今想來卻覺得十分地諷刺,明明那個孝順又懂事的孩子才是自己的嫡長子!可是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一念之差,他們兩個也不會陰差陽錯的相戀。
文禛陷入了糾結中,突然听到一陣急促地腳步聲。他抬起頭,發現外頭李德明正東張西望的找人,看著十分著急的樣子,這樣的天氣里額頭上居然出了一層薄汗。
他抹了把臉,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出秦明的房間,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可算找到您了!」李德明焦急地行了個禮,連珠炮似的道,「小寧大人的傷勢惡化了,還有毓慶宮那邊剛剛也來了信,說是太子沐浴完之後就突然暈倒,想要傳個太醫過去給太子殿下瞧瞧。」
現在宮里醫術拿得出手的太醫都被文禛下令在寧雲晉這邊候著,也難怪李德明要單獨過來請示。文禛知道鴻明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傷,多半是這次受了驚嚇,吹了一晚上夜風,突然回到燒了地龍的宮里難免會受寒,比起來他更擔憂寧雲晉那邊。
他想了想道,「叫黃太醫過去吧!朕先去看看清揚。」
李德明領命走了,文禛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寧雲晉房間。原本有些吵嚷的房間如今一片肅穆,只有寧敬賢坐在床上半抱著寧雲晉,看樣子是在傳功,而還有一名最善針灸的太醫正在前面給他扎針。
文禛發現寧雲晉的臉色比自己出去前更灰敗了,甚至還隱約帶著死氣。他氣急敗壞地抓過一個太醫問道,「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能治好嗎?」
被他抓住的正是寧家經常請的那位陳太醫,突遭這無妄之災他除了心里嘀咕一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剛剛明明誰都沒打包票能將人救回來。他苦著臉道,「回稟皇上,定遠伯的外傷還好,但是他胸口的掌印集聚著畢師的內力,不逼出來的話還是在破壞內髒經脈。如今寧大人正在試著幫忙驅散……」
陳太醫的話音還沒落,突然砰地一聲悶響,寧敬賢整個人被震開,撞在床柱上。他嘴角流下一縷鮮血,捂著胸口道,「看來我不成,小二的內力排外性太強了。他如今失去了意識,不能自己控制,我的內力進入他體內反倒會一同被排斥。」
寧雲晉練的是什麼功法文禛心中其實已經有所猜測。如果是那個功法,寧雲晉要是不清醒除了功法同源的自己只怕沒人能幫他。文禛忍不住眉頭微蹙,問道,「你們就沒辦法讓定遠伯恢復意識嗎?」
一眾太醫不約而同地搖頭,其中太醫院的洪院判直接道,「皇上,現在對定遠伯影響最大的就是畢師殘留的內力,如果不先想辦法驅散,只怕……」
文禛心中一急,連忙問,「那他還能堅持多久?」
那洪院判想了想,猶豫著道,「定遠伯的身體底子很好,若是用參湯吊著怎麼也能再堅持一天。」
這個答案讓文禛松了口氣,只是頃刻間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那便讓人取用最好的老參,你過來,給朕把脈,其他人都出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等到其他那些太醫一一離去,洪院判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忍不住勸阻道,「皇上,您不會是想親自為定遠伯運功療傷吧!?此事萬萬不可呀!之前您的內傷就很嚴重,臣當初就勸過您不能動武,今天您原本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文禛就揮了揮手讓他閉嘴。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前傷未好,又添新傷,這時候要花費那麼多功力給寧雲晉驅散一個大宗師全力的一擊,很有可能自己的修為就止步不前,甚至可能完全失去……
苦練了那麼多年的功力,眼看自己已經模到了大宗師境界的門檻,如果一朝失去了,要說不心疼絕對不可能,但是一想到等著自己救的人是寧雲晉,文禛發現自己心里居然十分淡然。
「不用再多說,朕給你半天的時間讓朕的內傷穩定下來就好!」
就算他這麼說,洪院判也不能看著皇帝這麼亂來,還是勸道,「皇上,要不還是等等,也許稍晚定遠伯就能夠恢復意志,又或者還能有其他人能夠幫忙驅散……」
「沒有其他人能幫他了,石于春或者可以,但是他肯麼!?」文禛搖了搖頭,無奈地道,「定遠伯的功法十分特殊,在他失去意志的時候只能接受同源的內力,鴻明鴻皙他們的功力太弱幫不上什麼忙。你們也說過他沒辦法清醒的原因,朕不可能賭那麼微小的幾率。」
說著他已經將袖子挽了起來,讓洪院判把脈。
皇帝的身體狀況永遠都是一個國家的最高機密,寧敬賢雖然知道文禛自那次大病以後身體一直不好,卻不知道已經嚴重到不能動武的地步,可是今天他先是出京與大宗師們戰了一場,又要壓制傷勢幫小二治療,如果說這僅僅只是普通的感情,寧敬賢打死也不相信。
天家的父子可以是形同陌路的君臣、可以是恨之欲死的仇人,但是沒有哪個皇帝會為了兒子做到這樣的程度。
見寧敬賢神色復雜的望著自己,文禛反倒十分平靜,既然是自己已經做過的事情就沒有不能承認的,「朕愛他,也稀罕他。朕要著這身功力也沒有多少可以使用的機會,只要能夠救回他,朕絕不會吝嗇。」
文禛的話很平淡,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但正是這份源自皇帝身上的直白和執著才讓人覺得震撼。尤其是寧敬賢很清楚,皇上明明已經知道小二是他的親生兒子,卻依舊敢毫不避諱的說出這份感情,這種認真反倒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喝了兩劑猛藥,文禛調息了一番,感覺到自己的內傷穩定了許多,便迫不及待地開始為寧雲晉運功療傷。
他們兩個的內力不但是同源,而且是互補的。
文禛的屬陽、剛猛,這個功法入門容易,精通卻難,但是練到極致的時候,卻能減輕施術時對身體的傷害,因此一直是宗正皇族必須學的。
而寧雲晉的功夫屬陰、偏柔,這個功法入門條件苛刻,進階卻很容易,不但能提高血脈能力,還能改善人的身體素質與氣質。
原本那功法也是一直被宗正家收藏的,但幾百年前的一次戰亂正本被人偷了出去,最後遺失在外再也沒有下落。
正因為有那些苛刻到變態的修煉條件,連族中的人都沒幾個能練成,所以宗正家當時默抄了一本出來收藏,處置了偷書的人,也就沒再花精力去追查書的下落了。
文禛不知道寧雲晉從哪里學到的這功夫,就他所知族中的藏本都有近百年沒人翻看過了。對此,他只能當做這是一種上天安排的緣分。
根據記載,分別修煉兩種功法的人一同修煉的時候可以加快修煉速度,更有一則不為人知的記載中寫著,當一個人身具兩種內力的時候,由于陰陽互補會更容易進階。
文禛知道那次走火入魔造成的內傷對于自己身體的傷害很大,也就不指望自己能夠短時間突破到大宗師境界,還不如索性成全寧雲晉。在他的有意之下,文禛先是花了三天時間將畢滄浪留在寧雲晉體內的內力驅散,又用了兩天時間將自己體內所剩不多的內力分四次全部傳送到寧雲晉體內。
當那些二十多年來不分寒暑苦練出來的內力全部消失的時候,文禛心里有些悵然,如今他就只是一個身體比尋常人好一些的普通人,再也听不到原處侍從們的竊竊私語,再也沒辦法在輕身跳躍……可那一切統統比不上看到昏睡了六天的寧雲晉終于睜開眼楮時的喜悅。
寧雲晉恢復意識的時候並沒有離開睜開眼楮,雖然一身都疼,肚子也空蕩蕩的餓得慌,卻也讓他發現一個不知道該遺憾還是該慶幸的事實——自己居然沒死。
他能感覺到房間里有兩個人,他們守在茶桌邊,正小聲說著話。
「夕顏姐,你說秦明哥真的好不了麼?」
「太醫們說他能救回一條命就已經很幸運了。」夕顏遺憾地道,「秦明到底不像公子和太子他們,有血脈之力或者內力護身,又毫無保護地在水墓場待了那麼久,唉……公子最疼秦明,要是知道了還不曉得會多難受。葉海你可要記得,公子不問咱們可就都先瞞著。」
「那是自然。」葉海連連點頭,嘆氣道,「只是實在是可惜,秦明哥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如今卻變傻了,現在連他老娘都不認識,跟個小孩子似的。」
夕顏也跟著嘆了口氣,「太醫們說秦明並不是真的傻,只是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慢慢教導還是能恢復得跟常人似的。要我說這也是好事,否則他心里一直念著公子也不是個事!」
寧雲晉睜開眼楮朝著說話的兩人望了過去,他這小小的動作就花費了不少力氣。
不過夕顏和葉海雖然在說話,卻無時不刻關注著床這邊的動靜,他這一動,夕顏立刻驚喜地站了起來,「公子醒了!公子真的醒了,快,快去通知老爺和皇上。」
葉海也喜出望外地朝床這邊望了一眼,正好對上寧雲晉一雙雖然有些迷茫卻清亮的眼楮,立刻半跑半走出了房間。
「公子您終于醒啦,這次可是急死奴婢了!您是傷口還疼麼,要不要找太醫過來看看……」
對夕顏這連珠炮似的發問,寧雲晉只是眨了下眼楮,「水!」
「哎,公子您等等。」夕顏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立刻轉身去桌邊用茶碗兌了一碗溫水。
文禛和寧敬賢兩人踫巧都在乾清宮里,听到寧雲晉清醒的消息,立刻驚喜的一前一後趕了過來。他們進門的時候寧雲晉半靠在床上,夕顏正用勺子一點點給他喂水。
「醒了,醒了就好!」文禛激動的走到寧雲晉床邊,順勢拿過夕顏手里的碗想要親自喂他。端著碗,他卻像是看不夠似的一直痴痴望著寧雲晉的臉,似乎不相信沉睡了這麼多天的人終于醒了過來。
寧雲晉的臉色比起前兩天灰敗的樣子好多了,起碼多些許血色,那雙黑亮的眼楮雖然還有些茫然無神,可是比起幾天前一直緊閉著的樣子,文禛心里已經在默默的謝天謝地了。
文禛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寧雲晉掉入河中時兩人的那一眼對視,讓文禛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才好。雖然知道寧雲晉肯定是誤會了自己,以為當自己面臨選擇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先去救鴻明。
可是那時候寧雲晉的同心結在秦明身上,又是那樣一副打扮,自己是真的以為躺在地上的才是他!那一刻兩個大宗師都堵在鴻明身前,自己才會那樣做……
文禛心里拼命做著建設,想著該如何對寧雲晉解釋。寧雲晉從來都是個懂事的,即使他和自己在一起,也從來沒對自己有過分的要求,有非分的想法,他更是十分聰明的從來不會對兩人感情之外的事有所過問……
再多的想法在寧雲晉將視線從他身上毫無留戀地劃過,最後滿是眷念地落在寧敬賢身上時崩塌了。
只听寧雲晉用慵懶軟糯地聲音,帶著幾分撒嬌道,「父親你怎麼瘦了、老了這麼多?發生什麼事了?咱們這是搬家了麼,怎麼兒子一覺起來房間就便了樣似的?不過瞧這花式擺設倒蠻不錯的,得花不少銀子吧!」
寧敬賢與文禛震驚地對視一眼,興許是有秦明的例子在先,兩人雖然表情有異,卻總算沒有失態。寧敬賢坐到床邊,抓著寧雲晉的手,緊張地道,「小二你還記得父親?」
寧雲晉撅嘴道,「父親逗小孩呢!兒子自然知道你是父親,那是姨夫。」說著他還歪著頭看了一眼文禛,將頭貼在寧敬賢胸口蹭了蹭,「姨夫表情好可怕呢!父親,是雲晉不乖讓姨夫生氣了麼?」
寧敬賢看了一眼如遭雷劈的文禛,摟著寧雲晉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哄道,「沒有!雲晉最听話了,姨夫只是心情不好而已。」見寧雲晉乖乖地點了點頭,他才謹慎地問,「小二你還記得睡覺前的事情嗎?」
「記得呀!」寧雲晉連連點著腦袋,歪著頭回憶道,「姨夫到咱們莊子來玩,還住了半宿,不過夜里好像出了什麼事吵吵嚷嚷地要離開,再然後兒子醒來就到了這里。」邊說他邊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滿臉疑惑地道,「真是奇了怪了,睡前我記得明明是夏天,還熱得緊,怎麼這一下就到冬天了呢!?」
寧敬賢連忙撫著他的後背,哄道,「小二自己不注意在莊子里受傷了呢!這不,就睡糊涂忘了點事,等傷好了就自然能夠記起來了。」
文禛望著那兩父子間親昵的對答,卻只覺得心若死灰。
那是與自己只有一面之緣,還莫名其妙甚為討厭自己的寧雲晉;那是只有五歲,小小世界里只有寧敬賢,寧家親人的寧雲晉……
如今的自己只不過是他世界里的一個陌生人而已,眼前這個孩子再也不是那個和自己一起生死與共的寧雲晉,也不是那個和自己曾經琴簫合奏的寧雲晉,更不是曾經在自己懷里酣睡露出恬靜笑容的寧雲晉……
那雙曾經拿得起刀劍,開得了硬弓,更是批閱了無數奏折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手上的瓷碗在文禛失神之下跌落在地上。
若說寧敬賢這些天熬得瘦了倦了,那文禛顯露出來的則是憔悴,甚至連頭上都冒出了幾根銀絲。
頭幾天寧敬賢可以因為兒子病危而告假,雖然一直陪在這里守著,晚上卻還是可以稍微休息打個盹。可是文禛因為一個大臣連續罷朝幾天卻是不可能的事,即使那是攸關國家的祭天者這話也說不過去。
即使不說那些重要朝政事務,光是文禛不給任何說法就下令讓士兵們圍了一個閣老府,就已經惹得京城里謠言四起,他不得不提起精神來處理楊立功這次可以被稱為叛國的事情。
偏偏楊立功這事做得十分隱蔽,文禛事先根本沒有想到一個位居閣臣的人會叛變,手頭上連確鑿的證據都沒有,只能先撒出一些官官相護、貪污受賄等無傷大體的案子拖著,然後安排人徹底密查。
文禛倒是想用太子生病的事情拖個兩天不上朝,偏偏太醫們查出來鴻明就是風寒,而且總是時好時壞,說他病得重吧,精神好的時候卻又能吃能喝,但是一惡化起來就整個人昏睡不起,查不出任何原因的一直低熱發燒,整個人顯得病懨懨的。
這樣的癥狀文禛都不好意思作為借口,只能多去看他幾次,寬慰鴻明好生養病。
朝廷、鴻明的事情夾雜在一起,著實讓文禛煩不勝煩,甚至讓他第一次起自己的身份,在寧雲晉身受重傷的時候他多想能任性的扔開一切不管不顧,只是安靜的守著他,陪著他。
除了那些事,文禛還要抽空為寧雲晉傳功療傷,只能抽出晚上親自守著寧雲晉入睡,這樣一來他簡直如同兩頭燒的蠟燭似的。即使他的精力再好,可畢竟還有內傷在身,當他的內力漸漸消散的時候,消耗的就是身體的元氣,這又讓他如何不憔悴。
守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堅持了這麼久……文禛只不過是想盡量做個好皇帝、好父親、好情人,證明自己事事能夠做到最完美而已,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為什麼俗話會說「人之不如意十有j□j」,並不是所有的期待都能夠換來好的結果。
眼前這個眨巴著雙眼的孩子既是寧雲晉,卻又不再是自己的寧雲晉,沒有那十年的朝夕相處,自己不會愛上那樣的寧雲晉。同樣的,沒有那十年的相濡以沫亦師亦友,寧雲晉也不會接納自己,自己與他永遠只會是君與臣。
文禛的臉色實在太過難看,他的一雙眼楮眨也不眨的望著寧雲晉,只盼能從上面找出一絲是在演戲的痕跡就好。即使是欺騙自己,想要逃離自己的手段也好,只要不是真正的忘記了那十年,自己終究還是有機會可以挽回。
寧雲晉被他嚇得朝寧敬賢懷里埋頭,感覺到父親在自己背上輕輕的拍著,這才小聲道,「父親,姨夫為什麼一直用好可怕的臉色瞪著兒子?明明是他在發脾氣,為什麼還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大人真是奇怪吶!」
對于一個勁撒嬌的寧雲晉,寧敬賢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畢竟兒子在當初這個年歲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的表現。他心里嘆了口氣,「小二不怕,姨夫對你沒有惡意的。他只是擔心你而已。」說完,他朝文禛望了一眼,問道,「皇上,要不還是請太醫來看看?」
像是突然遇到了救星一般,文禛從恍然中回過神來,他喃喃道,「對,是的,找太醫。李德明,趕緊的,傳太醫。」
門外的李德明連忙拿了牌子安排人去太醫院,房里的情況他也看到了,不知為何竟覺得這樣的孤單形影的皇上有些可憐,那樣子如同溺水之人,只想抓住那救命的稻草。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要有壓力才有動力啊!今天居然恢復了6k的節奏,而且還這麼早!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大家有活動麼?
ps︰說一下昨天的血淚教訓,之前瀏覽器開jj老是出現無法響應的情況,又一直提示更新,我就手欠掛機更新了。等到更新後才發現,8.1和騰訊游戲不兼容,lol都玩不了,我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再然後我就忍不住初始化,又分了個區。結果不知道是哪里沒弄好,等到更新完85個更新包就一直出問題,而且開機速度從18秒到1分幾十秒,只好再次初始化,結果大家都知道,已經到了凌晨。~~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