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水下得更密,雷聲變得更大,森林變得更危險之前,陸進帶著幾人在一山壁處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避雨的小山洞,從讓人悶得透不過氣的大雨中沖進了一眼能望到底的小山洞中時,所有的人都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雨勢太大,再加上滾滾悶雷,這種天氣呆在樹林里,無疑是自找死路。
這時洞外已是一片茫茫雨幕,匯集到地上的雨水順著地勢由高往低不住流淌,中南半島特有的紅色土壤讓匯集在山坳處的雨水漸漸變成了一股淺紅色的小溪。
不過一會時間,之前走過的路就變得面目全非,舉目望去,一片蒼茫,哪里還能找得到來時的方向?
金三角密林里的暴雨,只能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
山洞應該是某些小動物平時聚集的小窩,地上亂七八糟鋪了一層被動物牙齒細細咬斷小睫的葉子和一些散亂的枯枝,初雲和小萱緊緊的靠在了一起,濕衣服貼在身上,又濕又涼,十分難受。陸進瞧著兩人的淒慘模樣,用腳將地上的枯枝爛葉掃成一堆,然後從包里拿出了塊黑黑的引火用的東西。
將炭精扔進堆好的枝葉堆,火機一點,再輕輕吹幾下,很快一縷黑煙冒出,小火堆被點燃,陰冷的山洞馬上就有了暖意,初雲急忙帶著小女孩靠近火堆烤火取暖,這一天下來,衣服濕了干,干了濕,很容易生病,而現在她們最不可以做的,就是生病。
剛剛又失掉一個同伙的兩個男人一言不發的坐在了洞口,滿頭滿臉的雨水,臉上蒙著一層陰晦,陰幾乎可以用手再擰出水來。他們很狂躁,可卻找不到可以咆哮的對象,因為剛才的那種情況,怪誰都沒用。
中年男人靠著石壁閉眼休息,有時睜眼掃過擋在洞口的少年時臉頰肌肉會微微抽動一下。
明天,
明天才能走出這片鬼地方!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飛到交接地,交完貨以後叫人亂槍干掉這個從頭到尾透著傲慢無禮的少年!
矮個男人陰毒丑臉在微弱火光下顯得分外可怖,火堆點起後他開始月兌下上衣用力擰著水,露出一身黝黑粗壯的疙瘩肉,見兩個女孩都縮在角落轉開目光不敢看他,他嘴角顯出了一絲惡毒微笑,
听說昆佬玩膩了買來的妞以後喜歡讓自己養的畜生來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想到那種畫面他下面就忍不住硬了起來
兩個小婊-子,等到時候被他們交給買家後,她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地獄。
真可惜,要是這之前這兩個看著比豆腐還白女敕的小妞能讓他沾一沾,那該多好?
火堆太小,枝葉也不夠多,沒多久就燒得只剩下一堆冒著白煙的炭灰了,而衣服才剛烤了個半干,黏黏糊糊的貼在皮膚上更讓人感覺難受,洞外冷風吹來,小萱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初雲挪過去,跟小女孩靠在了一起,陸進看了她一眼,側身靠在石壁上,擋住了大部分吹進來的冷風。
這一夜,就在眾人詭異而沉默的氣氛中度過了。
一大早就被陸進叫起的幾個人隨意吃了點干糧後就開始趕路了,暴雨過後的森林里空氣份外的清新,只是路面卻是稀爛難行,陸進帶著幾人盡量踩在被暴雨打落到地上的枝葉上行走,避開松軟爛泥,就這樣慢慢走了不多時後,樹林里溫度漸漸升高,濕潤的森林被烈陽一烤開始酷熱起來,里面的人仿佛走在一個巨大蒸籠里一樣。
「還有多久?」中年男人被熱得幾乎喘不過起來,渾身上下幾乎被汗水濕透,忍不住開口詢問,
「快了。」陸進頭也不回的簡短回答。
因為悶熱,他已經月兌下了外套纏在腰間,迷彩服里面只穿了件灰色t恤,汗濕的t恤被汗水滲為不同的衣裳色澤,貼在看似精瘦實則結實的身體上,合著短袖之下露出來的手臂,形成野蠻流暢的線條。
中年男人不再說話,兩只眼眨都不眨的盯著少年的腳下,一步也不敢錯看。
已經莫名其妙的死了兩個兄弟了,在到目的地之前,他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不知是不是太過悶熱,初雲只覺得自己有些發暈,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前面陸進的背影更是一晃一晃的,仿佛重影一般。
十余分鐘後,眾人鑽出了一片低矮灌木,中年男人突然驚喜的叫了起來,
「是那里!到了!就是那里!」他急沖兩步,滑下了矮矮斜坡,面色激動地看向前方不遠處一棟破舊的雙層木屋,
這里他來過!只是以前來的時候是從車道上開車過來,現在則是從木屋的側面山坡上到達的。
這里原是一只游擊軍的哨崗,現在早已廢棄,只剩幾間破爛木屋,前後出口各有一個早已坍塌的高台崗哨。因此處接近雄踞一方的毒梟昆佬的大本營,他們送貨一向是送到這里,然後將人交給昆佬的手下。
「老大,那邊好多車,是不是接貨的人已經來了?」矮個男人也跟著沖下了山坡,有些疑惑的望著前面木屋前停放著的數台重型軍卡。
「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幸好咱們趕到了!」中年男人面帶笑容的吐出一口氣,這次來的人好像是多了點,應該不是專門來接貨的,可能還有別的事,不過這些跟他們沒什麼關系了,他們只需要交貨,拿錢,走人。
陳哥已經上了國內a級通緝名單,不知道逃不逃得月兌,如果
他們就可以帶著這筆錢避到特區里面好好享受個幾年了!
「那後面這小子」已經到了目的地,矮個男人開始壓抑不住暴虐的本性,只想把這一路所受的羞辱加倍的還回去!
待會,他要一寸,一寸的把這小子的骨頭給捏碎。
「看著點,別讓他帶著貨跑了,待會請昆佬的人好好招待招待他」中年男人陰沉低語。
初雲鑽出灌木叢就一陣頭暈,沒有了樹葉的遮擋,火辣的烈陽直直照射在她身上,刺目的陽光讓她不由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只覺得眼前所見全部明晃晃的亮到了極點,
「雲姐姐,你怎麼了?」跟在她身後的小萱有些害怕的看著面色有些潮紅的初雲,
「我沒事,」初雲甩甩頭,低低回應一聲,努力跟上正在下坡的陸進。
「你生病了」,才走了兩步,她就一頭撞進了陸進的懷里,然後被他捆擁進懷中,兩片薄唇貼上她布滿了汗水的額頭,然後因為額頭那滾燙的溫度他皺起了眉頭。
才一天時間就燒成這樣,
真是太嬌弱了。
微微俯身將女孩抱起,陸進幾步跨下斜坡,大步走向正在坡下斜視著他面色陰森的兩個男人。
這時木屋那邊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數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警戒著向眾人走來,
「自己人!自己人!」中年男人高舉雙手,滿面笑容的高喊起來,
後面矮個男人也跟著舉起了雙手,臉上擠出諂媚笑容,
陸進卻沒有任何停留,抱著初雲直接大步走向木屋方向,
這小子是想害他們被亂槍掃死嗎?
中年男人臉色微變的正要低聲喝止,幾個走近的士兵已經看到了越人而出的陸進。
然後令人結舌的事發生了,
「刷刷」兩聲,幾個持槍士兵竟然立刻站住向著陸進行起了軍禮!
「阿進,我親自來接你,夠給面子了吧?」
木屋前躺椅上的人緩緩坐起身,歪頭扭了扭脖子,然後伸手舒展著身體,渾身筋骨發出了輕微的 的響聲,
「喲,你手上抱的是什麼玩意兒?」男人站起身,走出了木屋前的陰影處,
這人一走出來,正午的烈陽也仿佛陰了陰。
他穿著一條迷彩褲,上身是白色工字背心,理著小平頭,身形極其精悍,皮膚有著緬人特有的微黑,但五官卻生得劍眉星目。
這年輕男人一出現,空氣中就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邪味,
他笑眯眯的看著陸進,然後眯起眼看向後面緊跟著的小女孩,還有那兩個一臉惶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