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錦繡對仇人相見找茬惡作劇的期待,榮軒對刪丹大馬營牧場之行更為上心,他明面上只受命去甘州建康軍做監軍,實質里卻握有聖人的密令︰徹查牧場是否有人私販軍馬。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因而即便大馬營沒有邀請他也得明里暗里進行打探,如今不過是順勢而為。
此外,青年才俊段少監甚至還肩負著幫年輕新主子考察、拉攏西北武將的重任,而參與牧場「殺羔會」的州縣官員必然會聚集一堂,很適合成為他初次進入西北官場開展交際的契機。
他正好需要利用這歡騰吃喝的非正式場合來真切的了解眾人——文武官員的實際情況和紙面上別人給的信息不一定能相符。
再者,河西走廊絲綢路上祁連山脈各處關卡是也是白玉、香料西進東土大齊的必經之道,段榮軒想要徹底掌控胡家貨源與商道還需了解東邊各個關隘城鎮的情況,諸如玉門關、陽關等。
段榮軒夫妻對此還一無所知,他倆實質上只拿到了各種文契和胡炬透露出的只言片語對掌櫃、商隊的掌控力度並不夠,若有西北這邊資深官員的引薦、協助想必能事半功倍。
在收到請柬後榮軒心里火速閃過了這麼些盤算,他卻並沒有完完整整的告知錦繡,免得她把這次出門交際當做不能犯錯的任務,太過緊張又怎能閑適舒坦的吃喝玩樂?
他甚至還于路途中安撫錦繡道︰「去的都是甘州本地官員及其內眷,定西都護府的距離此地很是遙遠,河西節度使在涼州,連副使也不在本地,也就甘州刺史官兒稍微大些,卻不過與我相當。你麼,想來也是少有得了冊封的五品縣君,等為夫此間事了至少也得是四品郡君,如此尊崇地位何須小心在意?哪怕飛揚跋扈些也無妨。」
若將話再說得明白些便是︰我本是深得聖人信任的特派監軍,扮演著最討人厭的角色,想來也沒誰會以為咱倆能和和氣氣、平易近人,遇到不擅長的話題硬生生擋回去也沒啥大不了的。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錦繡雖對榮軒說的話深信不疑,可忽然間又從窗幔縫中發現外面正細雪飛揚,「哎,這都飄雪了誒,還是叫仙娘幫我寫幾首關于瑞雪、圍爐烤火、月下踏歌的詩吧!」
「……隨你罷。」榮軒哭笑不得的點頭,又說自己還有些事兒要處理便去了前面的另一輛馬車,頻頻招人進去說話,只叫錦繡自己翻閱以前的記詩冊子,又喚了仙娘到跟前繼續學詩。
他雖也擅長詩畫可畢竟身為男子做不出特別華麗婉約的詩句,也沒功夫陪著妻子玩兒,不如讓賢。
已嫁給了段家侍衛的仙娘梳著婦人發髻,身上雖只穿著從前不屑一顧的樸素布衫,臉上卻多了怡然自得的恬靜之感。
她一面為錦繡摻茶倒水作陪,一面隨口吟了三篇中規中矩的「應景」之作,不算出彩卻也能在正式場合應付過關。
在用蠅頭小楷寫好交給錦繡擱在荷包中之後,她又笑道︰「到時候女君不如多說些京城時興的衣服、首飾甚至繡花樣子等話題,譬如參加賞花會的所見所聞等,想來或許會比吟詩更討喜。」
果不其然,當錦繡被皮膚白皙身形很是高挑的甘州楊刺史正妻布氏引入花廳喝茶時,她便在對方問起自己頭上的蝴蝶金釵時順勢而為,用這種輕松的閑聊成功引起了對方的興趣,盡管兩人年齡相差十歲有余,也能熱情交談。
當日午後,應邀前來暫住刺史府與隔壁驛館的客人已到了十之七八,一群男客們武官佔了大半,說到興起時段榮軒應了楊刺史的試探,在眾人的簇擁下起身便騎馬圍獵去。
女眷則漫步後花園賞雪、賞梅,又圍爐溫酒烤鹿肉來吃,在大家圍著大方桌一面吃喝一面和樂融融交談之時,坐于錦繡斜對面的蘭聰見她被本地最高長官內眷左右簇擁笑意滿面的模樣恨得暗暗咬牙。
深信上回螃蟹宴時錦繡詩作統統由人捉刀的蘭聰想要再和她斗詩一雪前恥,于是在刺史夫人詢問「我們玩什麼酒令」時,忽的開口興致勃勃的提議「擊鼓傳花,做應景的賞雪詩」。
她話音剛落便見全場鴉雀無聲,頓時于心底暗道一聲︰「糟糕,這是怎麼回事?出什麼岔子了?」
見蘭聰吃癟錦繡默默笑得直想捶桌,之前榮軒見她在路上不停背誦詩句還打趣了一番這是在做「無用功」。
西北當地人大概沒誰不知道刺史夫人布氏是西北本地人,據說具有西域龜茲血統,跳舞唱歌很擅長,作詩麼,她不會。
蘭聰純粹是搬石頭砸自己啊,多麼的喜聞樂見。殊不知,另一端魏五郎也不比她妻子過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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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烤羊頭、肉串
河西羊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