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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猜到這個男人身份很容易,他長相和莊洲至少有六七分相似,但是線條銳利,眼神也冷。明顯特征是他眼里那種濃烈無法掩飾厭惡。
凌冬至想起莊洲說過他母親雙親都是軍方人,這個夏末,很有可能受過一些專業化訓練。他腳步很輕、氣息也掩藏極好,被黑糖這條養尊處優寵物狗發現時候,他和他們之間距離不足二十米。
凌冬至坐沙發上沒有動。這個男人對他們敵意強烈到貓貓狗狗都察覺到了,他還有什麼必要對這樣人表示禮貌呢。他拉了拉莊臨袖子,用平日里呵斥他語氣數落他,「閉嘴吧,莊臨,還嫌自己不夠丟人麼?!」
莊臨胸膛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一肚子火還沒發出去又被凌冬至數落,氣得他眼珠子都紅了,正要反駁他,就听凌冬至恨鐵不成鋼地訓道︰「你高中語文是體育課上學麼?!邏輯學沒學過?能放出狗/屁來怎麼可能是人?這話說一點兒都不嚴謹。讓你班主任知道他教學生說出這麼沒水平話,他一定罰你刷一個學期廁所!」
莊臨,「……」
夏末,「……」
莊臨氣鼓鼓地站著,卻已經不覺得生氣了。凌老師說沒錯,能用這樣惡意揣測別人家伙,說他跟狗一個水平,狗都不樂意!
夏末一雙極黑眼瞳落凌冬至臉上,半晌後冷笑了一聲,「還真是伶牙俐齒。」
凌冬至安撫地模著黑糖背後毛毛,懶洋洋地瞟了他一眼,「你是莊洲那個斷絕關系哥哥吧?你姓夏?」
夏末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他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凌冬至,「我們從來沒有斷絕關系。」
「看不出來。」凌冬至不想用這樣一個居于弱勢位置跟他說話,從地毯上爬了起來,示意黑糖也上來。大概是夏末身上氣場太強大,黑糖頭一次這麼听話地服從了凌冬至命令,爬上沙發靠了他身邊,一雙藍汪汪眼楮死死盯著夏末,不敢有分毫松懈。屋角三只野貓也慢慢靠了過來,沙發周圍擺出一個半圓隊形,一致地盯著沙發上男人。
夏末頓時覺得氣氛詭異,他面前明明只有兩個人,可是他偏偏有種被很多人死盯著錯覺。他掃了一眼凌冬至懷里狗和沙發周圍那三只貓,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頭。
凌冬至對三只試圖保護他貓貓們做了個安撫手勢,轉頭看著夏末,不怎麼客氣地問他,「有句話叫做親兄弟明算賬。這里明明是莊洲私宅,你就這麼大模大樣地進來,連門鈴都沒按一下。你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以你家世背景,培養出這種水平教養不應該啊。萬一我和老二正床上呢,你是不是還打算圍觀?」
莊臨旁邊囧了一下,原來他這位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二嫂吵起架來居然也可以這麼彪悍。問題是有沒有人還記得他其實還是未成年人啊……
夏末不理會他挖苦,冷笑著說︰「你也說了是親兄弟,是不是明算賬那也是我們兄弟之間事,你這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凌冬至反唇相譏,「原來你還知道我是外人。既然如此,有什麼事你不能去找你親兄弟理論,非要跑來跟我這個外人廢話?」
夏末被他噎了一下,臉色微微變了。他手里資料上可沒寫這個美術老師吵起架來嘴巴這麼厲害。他來似乎有些草率了。
「你是叫凌冬至吧?」夏末決定改變一下自己策略,「我覺得吵架之前,我們有必要認識一下。我叫夏末,是莊洲大哥。」
莊臨臉色又變了。就算一早知道這個人不會承認自己是他弟弟,但是被他當面這樣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受不了。
凌冬至手輕輕地按了他手背上,拍了拍,又收了回去。
凌冬至笑了笑,「我怎麼記得你一早就放棄他了呢?那時候他幾歲?八歲還是九歲?」
夏末不悅,「我沒有放棄他,我只要照顧我母親。」
「哦,」凌冬至做恍然狀,「我以前只听人說過為母則強話。搞了半天是我弄錯了?一位成年人比一個八歲孩子需要照顧?你們家基因可真奇特。」
夏末微怒,「莊洲是男子漢,自己能照顧自己!」
凌冬至忽地一笑,臉上笑容一瞬間竟璀璨得有些妖異。夏末微微怔了一下,就听他一字一頓地反問道︰「如果他八歲就是男子漢,不需要你照顧。那你憑什麼覺得他現三十了反而需要你來對他生活指手畫腳?嗯?」
夏末再一次被他堵住話頭,臉色微妙地變了。
莊臨卻覺得心花怒放,他從來沒見過夏末吃癟。看見他被凌冬至逼問到啞口無言地步,心里簡直痛到不行。
夏末長長吁了口氣,「老二就是要跟你結婚?」
「他是這麼說?」凌冬至靠黑糖身上,懶洋洋地答道︰「我還沒答應他呢。我答應他求婚先決條件就是他要先擺平他家里那些糟心親戚。」
夏末冷冷地看著他,「不管你說什麼,我是不會同意他跟男人結婚。」
凌冬至挑眉,「莊洲未成年?還是弱智?需要監護人同意才能結婚?」
夏末微微挑起嘴角,「先禮後兵,凌老師。我也可以讓你失去工作,家里人失去工作,遇到各種麻煩,然後再來談談我提議。」
「你來目就是威脅我?然後讓我主動離開莊洲?」
夏末坦然地看著他,「對。」
凌冬至平靜地點頭,「那你可以滾了。滾回去告訴莊洲,我跟他完了。」
莊臨傻眼了。
夏末也怔了一下,隨即眼里流露出嘲諷表情,「你所謂愛情也不過如此。」
凌冬至反問他,「一個連自己愛人都保護不了、讓他被自己家親戚騷擾威脅廢物男人,我要來做什麼?這世界上男人多得是,我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我遇到好一個。事實上,到了現,他我眼里已經不值錢了。我犯不著為了這樣一個熊玩意兒拿自己跟你死磕。」
夏末再一次被他激怒,「凌冬至,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你還真不敢動我。」凌冬至神情篤定,「你把莊家財產看比你弟弟幸福重要,這已經傷害了他感情,你再傷了我,你們之間兄弟感情就徹底完蛋了。不信你就試試。當然,你本身也不重視什麼狗屁兄弟情就是了。」
夏末一巴掌拍沙發扶手上,木質沙發扶手上頓時出現一個淺淺凹印。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凌冬至那雙漂亮茶褐色眼楮緊緊盯著沙發對面夏末,眼神里微微帶著挑釁神色,對著話筒另一端男人一字一頓地說︰「莊洲,咱倆完了。」
莊洲驚怒,「什麼?」
「我跟你說過,你家人騷擾我,我就踹了你。現你哥就我面前。我該說都說完了,你有話直接問他吧。咱倆以後沒啥可說了。」說完毫不猶豫地把莊洲名字拉黑。
「二嫂?」莊臨真傻眼了,「你冷靜點啊,二嫂……有什麼話等我哥回來再說啊……」
凌冬至沒理他,拿著手機沖夏末晃了晃,「听清了?听清了就滾吧。我不想被個瘋狗旁觀我收拾行李。」
幾只野貓一起沖著夏末尖叫起來,連沙發上黑糖也凶巴巴地沖著夏末低聲吼叫。這個壞家伙很久之前曾經來過一次這個家里,當時還踹了黑糖幾腳。那時候黑糖才三個多月,這個仇它可是一直記著呢。
夏末忽然有點兒背後發涼。不過他並沒把這幾個貓貓狗狗看眼里,他來這里目已經達到了,自然不用乎當事人態度。無論凌冬至哭著求他,還是冷著臉對他破口大罵,他都不會放眼里。
他要只是結果。
夏末心情甚好地站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沖著凌冬至點了點,「記住你話。如果你說話不算數,我會讓你後悔。」
凌冬至十分鄭重地與他對視,「我也請你記住我話︰夏末你會後悔。一定會。」
夏末仔仔細細地打量凌冬至,心里暗暗評估這個男人可能莊洲心目中佔有地位。然後他搖搖頭,臉上浮起一個囂張笑容,「不會。我做事從來不後悔。」
凌冬至點點頭,「那咱們走著瞧。」
莊臨一把拉住凌冬至袖子,簡直要哭了,「二嫂,你不會是來真吧?啊?」
「當然來真。」凌冬至奇怪地看著他,「要玩就玩真,誰他媽有那個閑心去玩假。」
莊臨狼嚎,「不要啊……」他二哥回來一定會遷怒于他!一定會!他可是場唯一目擊證人……
凌冬至捏了捏莊臨下巴,一臉惡狠狠表情,「少年,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爸媽當初松口松太痛了,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折騰折騰你們家人,我都對不起我爸媽!」
莊臨,「……」
「想讓老子委曲求全?求著你們接受?!」凌冬至冷哼,「做夢去吧!」
莊臨眼神驚恐,他怎麼覺得他二嫂背後緩緩張開一對邪惡黑色翅膀呢?難道他是因為受到巨大刺激而徹底黑化了?!
凌冬至收起一臉陰笑,伸手拍了拍莊臨小肩膀,「來,乖孩子,點兒幫我收拾行李。意思意思歸攏到一起就行了。別我先不帶,就把隨身用換洗衣服什麼帶走就行了。其他……你讓莊洲給我送回去。」
莊臨哭喪著臉問他,「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凌冬至揉了揉他腦袋。這還是莊洲習慣性動作,被他不知不覺學了來。他沒什麼誠意地安慰他說︰「什麼怎麼辦啊,打電話讓七伯派人過來照顧你三餐,黑糖還有我這幾位貓朋友都給我照顧好了。等你家人回來……哦,我估計多兩三天,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就搬個板凳坐旁邊看熱鬧就行了。」
莊臨,「……」
凌冬至收拾好自己換洗衣服,背著下了樓,把貓貓們挨個親了親,細細囑咐一通,又伸手摟住了黑糖,黑糖不自地掙扎了一下,就不再亂動了,望著凌冬至眼神里居然有點兒可憐巴巴味道,「你不會吧,真要走啊?」
凌冬至笑著點頭,「黑糖,拜托你一件事。」
黑糖有些不習慣他這麼鄭重其事神情,難得扭捏了一下,「什麼?」
「你幫我照顧好小灰它們三個好不好?它們沒有家,大冬天外面又很冷,吃東西也不好找。別讓它們過太難……」
黑糖吸溜一下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我讓它們住我狗窩里。誰也不許欺負它們。還有我牛肉干和酸女乃也分給它們吃……」
凌冬至親了親它腦門,「黑糖你是個好孩子。」
黑糖眼淚汪汪地跟他頂嘴,「我本來就是好孩子!從來都是!」
凌冬至用額頭抵住它腦門,輕輕閉了閉眼,然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莊臨︰二嫂你冷靜啊∼
莊洲︰我是被夏末調虎離山……你听我解釋啊……
冬至︰這本來就是你們莊家人內部戰爭。老二,乖,先去打仗,打完了再來談情說愛∼
冬至也需要時間好好考慮考慮,莊洲存是否值得讓他拋開原有生活方式,去面對這些紛紛擾擾煩心事∼
感謝啤酒鴨童鞋扔手榴彈,謝謝支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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