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就弟妹吧。
莊洲破罐子破摔地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听見,沖著好容易等到的熟人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模式,「是這樣,我想問問冬至的情況。」
韓敏歪著頭打量他,「你跟冬至吵架了吧?」雖然凌立冬什麼都不說,不過幾天下來旁敲側擊的,韓敏也挖到點兒消息。
莊洲尷尬地笑笑,「他不接我電話。」
韓敏理解地點頭,「冬至這孩子是家里的老小,被我公公婆婆他們給慣壞了。你看外表吧,好像脾氣挺好的,其實骨子里倔得很,說一不二的。」
莊洲心有戚戚,「可不是麼。」他還一句解釋都沒有呢,說踹就踹了。
韓敏的大眼楮嘰里咕嚕轉了兩圈,「冬至是跟你慪氣了吧?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惹他了,我分析分析。要不然我告訴你他的下落了,回頭他埋怨我怎麼辦。我們可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僵了以後日子可沒法過了。」說著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兒媳婦不好當啊。你懂的。」
莊洲,「……」
其實這貨才是凌冬至的親姐吧?!那種拐彎抹角耍無賴的腔調明明就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莊洲無奈,「是這樣,前段時間我哥來了,直接去找冬至。他看不慣我這樣,直接把脾氣都發作到冬至頭上了。」
「難怪說好今年在家過年的,結果又跑出去了呢。」韓敏地嘀咕了一句,抬頭說︰「那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莊洲覺得對一個女人使出裝可憐這一招應該能起到一定的效果的,「我的打算從來都沒變過。我想跟他結婚。想一起過日子,一起照顧貓貓狗狗,過年過節的時候能光明正大地陪著兩邊的父母吃頓團圓飯。」
韓敏看著他,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他去外地了。這你知道吧?」
莊洲點點頭。
「再過半個月學校就開學了,」韓敏建議說︰「你耐心等等,他最多十天肯定回來。」
「我等不了了。」莊洲實話實說。
韓敏斜了他一眼,語氣挺沖,「那你家里人現在是什麼態度?還有你那個哥哥,還會接著找冬至的麻煩嗎?要是你把人找回來了他們還要為難他,那我看你還是別去找的好。不帶這樣一趟一趟耍人玩的。」
「我家里人現在都是默許的態度。要說有多高興談不上,」莊洲想了想,覺得他後媽應該除外,「但是他們不會反對,也不會特意來管我們。」
韓敏沉吟不語。
莊洲看了看韓敏的臉色,決定再添一把柴,「我已經辭職了,現在天天呆在家里……」
韓敏看著他可憐的眼神,終于動搖了,「你說你辭職,是為了冬至?」
莊洲可憐巴巴地點頭。
韓敏咬咬嘴唇,「那你以後怎麼養家?」
莊洲,「……」
他真心服了這個女人了,簡直恨不得捏著她的肩膀好好搖晃搖晃。你只是人家嫂子,要不要操心操的這麼徹底啊?!
「我還有些投資,」莊洲抹把臉,嘆著氣說︰「過段時間會跟朋友合伙把公司辦起來。絕對不會在經濟上拖累冬至的。」
韓敏很認真地打量他,最終點點頭,「那你以後要對他好,不許讓人再欺負他了。」
莊洲雙眼一亮。
「他要是再受委屈,我可不饒你。」韓敏咬著腮幫子看他。
莊洲鼻子微微一酸,「不會了。」
終于要到了地址,莊洲的心情簡直沒法用激動兩個字來形容,他一把摟住韓敏的肩膀重重抱了一下,轉頭跑回車,一溜煙地回家去收拾行李。
韓敏不由得一笑。隨即回過神來,鬼頭鬼腦地左右看看,拍拍胸脯放心了。還好沒有被熟人看見。這可是在自己家樓底下,要是讓人看見還真不好解釋了。
同一時間,千里之外的山村里。
凌冬至懷里抱著個暖水袋,站在門外的台階上看著院子里的兩棵大樹出神。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是因為初來乍到太興奮而睡不安穩做了一場噩夢。他夢見有只胖鳥和一只叫米團的胖老鼠跟自己說話了,還說自己是撿來的孩子,雪夜里被人扔在大門口,身上還有種自己聞不出來的啥米味道,還說自己是老爹接生的……哦,錯了,後面這個是姨姥說的。
胖老鼠再沒露過面,胖鳥倒是看見過兩次,不過它每次都繞著樹梢飛幾圈就落回自己窩里去了,從來沒有再像夢里那樣落到他窗戶外面的木架子上。它們倆還給了自己一塊鵪鶉蛋似的石頭,說是扔掉他的那兩個男人放在襁褓里的。不過凌冬至從醒來就沒看見這個東西。這也是他堅信自己做了一場噩夢的最主要的證據。
姨姥那屋的門打開,他姨推門出來,看見他站在門口吹風立刻不樂意了,「才剛下地就溜達到外面來了?趕緊進去。」
凌冬至乖乖回屋里去了。
小姨跟進來數落他幾句,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他面前,「你那兩天睡得人事不省的,這東西骨碌到地上了。光禿禿的石頭也沒法戴呀,我就給你拿過去編了一條繩。你別小看這山里的草繩,可結實了,越戴越韌。」
凌冬至掃了一眼她手心里那塊墨綠的石頭,渾身寒毛直豎。
女乃女乃滴,那不是他做的夢嗎?難道又來了一出噩夢成真嗎?!
小姨沒注意到他直勾勾的小眼神,一邊給他掛到脖子上,一邊還笑著說︰「現在好多小伙子都戴個金啊,玉啊的,我看也挺好看的。」
山里女人手都巧,他小姨編的繩扣上還帶著兩個指甲蓋大小的富貴結,黃褐色的草繩配著黑乎乎的石頭,頗有種古樸的韻味,看上去挺養眼的。
凌冬至結結巴巴地問︰「這……這到底是什麼石頭?礦石?」
「你自己也不知道?」小姨納悶了一下,「別是買的時候被人誑了吧?貴不貴?」這東西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凌冬至忙說︰「不貴,不貴,隨手買了玩的。」
小姨放心了,「那就戴著玩吧。」
凌冬至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又問他小姨,「除了咱們這個村,這山里還有人嗎?」
「後山還有兩個村,不過人家村子挨著公路近,輕易不到咱們這邊來。」
挨著公路的肯定不是啊,如果那里的人要扔孩子應該會扔到公路邊或者醫院衛生站之類的地方吧。凌冬至心里忽然有些不忿,姨姥都說從沒見過自己這麼好看的孩子,為啥會有人狠心把自己扔出來呢?
凌冬至覺得自己魔怔了,潛意識里他竟然已經相信了那兩只動物說的話。
「除了這兩個村,山里沒有別的人家了?」凌冬至不死心地追問,「獵戶?或者……」好吧,這麼偏的地方,旅館、度假村什麼的肯定不會有。
「沒有獵戶,不過這山上有種不常見的狐狸,毛皮特別好。頭幾年被列為保護動物了,不過還是有人偷著上山打。」小姨歪著腦袋想了想,笑著說︰「人雖然沒有,但是老人給女圭女圭講故事,都說這山里住著山神。山里的老虎啊豹子啊都听他們指揮。還有個故事,說地主家的女女圭女圭要嫁給山神,地主和地主老婆死活不同意,後來女女圭女圭偷偷進了山,還給爹媽托夢說被山神接上天宮里去了。哎呀,好多呢,你姨姥也會講的。」
凌冬至苦笑。什麼山神山鬼的,不過就是一群因為背負了秘密,不敢跟外面的人接觸的膽小鬼罷了。
「有人見過山神嗎?」
小姨嗔怪,「神仙哪能說見就見呢。」
閑聊兩句,小姨又問,「你姨姥說你要跟那幫學生仔進山去。你這病好了才沒幾天,真要去呀?山里邊可冷呢。」
「我身體都好了,沒事的。」凌冬至安慰她說︰「他們人多,還有老趙叔叔跟著呢,再說也不會去很遠的地方。沒事的。」
小姨不放心,絮絮叨叨勸了很久。
孔教授和曾娟白天的時候來看過他,說他們明天要進山里去。他們要研究的那種鳥在村子附近很難見到,所以要去遠一點的地方,估計要三到四天的時間。凌冬至當時听了心里就莫名一動。他並不完全相信那一對成了精的飛禽走獸說的話,但是深山兩個字對他來說還是有著莫名的吸引力的。
這種感覺其實很模糊,凌冬至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證實什麼。
說服孔教授的過程並不復雜,凌冬至算是他們的熟人,他本身是個老師,又是個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跟他們一起走不但不會當他們的拖累,反而有可能幫上忙。因此孔教授確定了他身體確實已經沒問題之後,很痛快就答應了。
臨進山之前,凌冬至拿姨姥家的電話給凌立冬打了個電話。他在姨姥家住這麼久不給家里打電話有點兒說不過去,前幾天他生病起不來,怕家人知道了擔心還解釋的通,現在病也好了,也沒什麼理由再躲著家里人,他可不想讓姨姥對他產生什麼不必要的疑心,另一方面他也想跟凌立冬通通氣,讓他叮囑凌媽千萬別在凌爸面前說漏了嘴。
他是掐著點兒打過去的,凌立冬接起電話的時候果然告訴他凌爸剛出門找老友下棋了。凌媽跟姨姥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話,說的姨姥眼圈都泛紅了才把電話交給凌冬至。凌冬至再三囑咐他們要瞞著凌爸,千萬別再說漏嘴。又說自己這兩天就下山,讓他們別擔心。
凌立冬自然是滿口答應。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莊洲已經從他老婆那里套到了他弟弟的確切地址,正帶著一車的貓貓狗狗一路向西狂奔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網絡斷了,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更新,sorry∼
感謝姑娘們投的地雷,謝謝大家的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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