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天一直跟著我,」
青樹點點頭,一點兒也沒覺得這樣一聲不吭地跟蹤別人有什麼不對,「我想在見面之前從側面了解了解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凌冬至好奇地問,「那你了解了多少,」
青樹想了想,眼中微微流露出狡黠的神色,「你不是每天都去中學上班,還有另外一個上課的地方,每周要去兩到三次。中午如果沒趕回學校吃飯的話,就會去學校側門對面的快餐店吃飯,飯後會帶著一杯女乃茶離開。還有,你非常喜歡穿短靴子,我盯著你的這幾天你每天都換衣服,但是腳下只換過兩雙鞋,一雙黃褐色、一雙灰綠色,都是短靴。」
凌冬至從沒被別人這樣細致地觀察過,不由得稍稍有些尷尬,「這些說明什麼?」
「說明你是一個適應城市生活、但是有很喜歡出門的人。」青樹覺得自己的話有一種講冷笑話的感覺,聳了聳肩笑著說︰「事實上我沒看出什麼來,所以覺得直接來找你比較好。但是這里我從來沒跟進來過,不知道你到底住哪一棟……」
凌冬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青樹,你能多講講你自己的情況嗎?你知道我很多事,可是我對你還一無所知。還有那個跟你一起被帶走的孩子,叫青豆的。」
青樹反問他,「哪方面?」
「全部。」凌冬至說︰「我想了解你們。」
青樹想了想,「我和青豆被狼牙帶到青石鎮的時候,是第一次離開大雁山。青豆嚇壞了,一直哭一直哭,很長時間都不開口說話。後來狼牙帶我們回山里一趟,他跟我們倆說︰地震了,村子都被埋在山里了。說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但是活著的人還要背負著死者的期望,努力地活下去。」
「青豆大哭了一場,下山的時候趴在狼牙背上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就開始跟我們說話了。狼牙帶著我們去小學報名,說我們是他撿來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小鎮上的學校,本來也沒那麼多規矩,有孩子來報名,家長又是鎮上的人,就都收了。不過那時候狼牙也很窮,我們過了一段很苦的日子。當然,後來就慢慢好起來了。」
「我小的時候一直想當獸醫,」青樹微微一笑,「利用水草石的能量解除動物們的病痛,延長他們的壽命。但是經過了這一番變故,我的想法改變了。我覺得這世上的人是比病痛更加可怕的存在,抓捕一個偷獵者,就等于救了十幾、幾十甚至幾百條動物的性命。所以後來我去讀警校。」
凌冬至大吃一驚,「你是……警察嗎?!」
青樹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不像嗎?」
凌冬至覺得又被刺激了,「那你來濱海的主要原因是?」
「有一個跨省的案子,過來了解點兒情況。」
看得出青樹並不想細談自己的工作,凌冬至也沒打算細問,但是听到警察兩個字,腦子里靈光一閃,下意識地就追問了一句,「那你認識左隊長嗎?」
青樹反問他,「你是說左鶴?」
凌冬至點點頭,伸手指了指莊洲,「我們倆都認識他。不過不熟。」
青樹眼里流露出贊賞的神色,「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精明能干,經驗豐富。」
凌冬至想起上次見左鶴的時候,他說他在查涂氏,也不知到底查的怎麼樣了。不過這種j□j作為外人來說是不方便追問的。
凌冬至又換了個話題,「那青豆呢?」
青樹抿嘴一笑,「她在甘城。離這里不太遠,前一段時間在一家醫療器械公司工作,現在好像自己折騰要開店。具體情況我還不知道。不過她要是知道我們找到了同族的人,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凌冬至也覺得高興,「有時間讓她來濱海,我帶她到處玩一玩。」
青樹想了想,「最近一段時間大概不行,狼牙的胃不好,她打算回去帶他做個檢查。看看下個月吧。或者等你放暑假的時候,那時候濱海這邊有個培訓,正好我也可以申請一下,有將近半年的時間呢。」
凌冬至大喜過望,「能申請到嗎?」
青樹抿嘴一笑,茶褐色的眼楮里帶著幾分篤定的味道,「問題不大。」
「那太好了。」
凌冬至簡直要跳起來了,不等他再說什麼,手機的聲音就從畫室里傳了出來。莊洲忙說︰「你去接電話,我陪著客人。」
凌冬至興沖沖地跑去接電話。
他的人影剛剛消失在畫室的門里,莊洲嘴邊彎起的弧度就耷拉下來一點,他看著坐在對面的青樹,眼神若有所思,「青樹,我能看看你的證件麼?」
青樹眨眨眼,笑了,「你能忍到這時候,真不容易。你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吧?」說著從夾克的口袋里模出警官證遞了過來。
莊洲接過他的證件,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彼此彼此。」
青樹彎了彎嘴角,沒出聲。
莊洲仔仔細細看這本證件,照片上的人確實是青樹,更年輕一些,眉目英挺,滿眼正氣。從正面的角度看,莊洲覺得他和凌冬至又不怎麼相像了。凌冬至的五官線條要柔和一些,看人的時候帶著淡漠的神氣,而他的五官顯得更有稜角,眼神都比凌冬至多了幾分銳利的味道。
「真是你?」莊洲還是不怎麼願意相信。
「如假包換。」
莊洲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很是遺憾地遞了回去。
青樹覺得他的表情很有趣,「我看上去就那麼不可靠嗎?」
「不是你不可靠,」莊洲搖搖頭,「而是你看上去太可靠了。冬至這孩子長了個藝術家的腦子,有時候做事特別沖動。」
「怕他受騙?」青樹莞爾,「我們一族的男人不會輕易受騙的。人才會騙人,動物不會。」
莊洲對這人的話不以為然,「動物也有惡趣味的。」比如他家黑糖,當初就把凌冬至耍得一愣一愣的。
青樹搖搖頭,「別把他當小孩子。」
莊洲不客氣地說︰「我們怎麼相處的問題就不勞你操心了。」
青樹對于凌冬至找了個男人的事多少有些看法,但是又不想當著凌冬至的面兒表現出來。這會兒凌冬至不在場,他也就懶得再擺出和氣的面孔,「听說你離開家族企業了?能說說原因嗎?」
莊洲反問他,「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我是干什麼的?」青樹笑著說︰「這樣的事情打听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莊洲並不是忘了,而是真心沒想拿他當警察,「既然很容易打听到,你還問我干嗎?涮人玩兒嗎?!」
青樹想笑又忍住了,他忽然想起接下來要辦的事情還要得到這個人的同意才行,現在還是別把人惹毛了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一個男人過日子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莊洲對這一句類似于解釋的話很是不屑,「跟一個人過日子是不需要決心這種東西的,小伙兒,我猜你一定還是個單身。」
青樹又笑了,「我是。怎麼猜到的?」
「根本不用猜。」莊洲心想,根本都在臉上寫著呢。這麼一個龜毛的、還愛裝十三的男人,不單身都沒天理。
青樹飛快地瞟了一眼虛掩著的畫室,壓低了聲音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沒關系,你盡可以去查我的底細。不過莊先生,容我提醒一句,擔心小魚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或許你父親和繼母對你的感情生活采取了比較支持的態度,但是也你別忘了你家還有其他人,他們對小魚的存在抱有一種什麼態度?小魚不知道,不代表你也可以假裝不知道。」
「你說的是誰?」莊洲頓時警覺,他注意到眼前的男人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
青樹淡淡一笑,眼神顯得意味深長,「你應該清楚的。」
莊洲不吭聲了。
青樹又說︰「你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處理好,不要牽累無辜。」
莊洲正要反駁他,不遠處畫室的門被拉開,凌冬至面帶微笑地走了出來,「青樹,你在濱海會呆多久?現在住在哪里?」
青樹臉上的表情頓時變了,似乎從看見凌冬至開始,他的眼神就變得溫和了起來,「我住單位安排的招待所,大概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吧。」
凌冬至很詫異地看著他,「住招待所還要自己做飯嗎?」
「不,不,」青樹又笑了,「我是逗那個黑胖子玩的,其實是去菜市場了解一些情況。」
無辜躺槍的黑糖表情呆滯了一下,轉過頭可憐地看著它爹地,「他管我叫黑胖子?!」
凌冬至忍住笑安慰它,「他隨口說的。黑糖,你其實身材很標準,真的。就像你自己說的……呃,高富帥什麼的。」
被打擊的黑糖可憐巴巴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知道現在該相信誰的話才好了。
凌冬至向他保證,「真的,相信我,你真的很帥。」
莊洲似乎反應過來了,一雙利眼頓時望向青樹,「你說我兒子壞話了?」
青樹搖頭,「我隨口說的。我沒想到它的神經這麼縴細。」
莊洲想起剛才凌冬至說身材什麼的,大概猜到了黑糖在沮喪什麼,連忙把黑糖摟進懷里揉了揉,小孩子的自尊心最嬌貴了,可不能隨便打擊,會留下可怕的心理陰影的,「我兒子最帥了!天下第一帥!」
黑糖舌忝舌忝它爹地的手背,自豪地說︰「我爹地也最帥了!天下第……第二帥!」
凌冬至,「……」
青樹,「……」
凌冬至受不了這對狗父子肉麻的相互吹捧,果斷地轉移話題,「對了,青樹,水草石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村後水潭里養出來的一種礦石,別處大概是沒有。至于它的具體成分……」青樹想了想,「說實話,就算我有條件也不敢拿出去請人化驗。」
凌冬至表示理解。如果它的成分跟山神一族的秘密掛鉤的話,那樣做確實不妥。
「對人的影響應該是很小的,但是對動物來說,可以加速傷口的愈合,並且幫助它們保持旺盛的精力。我記得小時候看到過村長把石球綁在受傷的鹿角上。」
這個解釋和凌冬至的猜測相差不遠。凌冬至從衣領里拽出那個小石球,「這樣的東西到底要怎麼用才合適?小灰有一段時間總是喜歡臥在我懷里睡覺,大夫說它的身體素質比以前要好。」
青樹看了看他手指的那只灰貓,正跟另外兩只小貓滾在地毯上嬉戲,看起來確實很精神。
「我知道的不多,」青樹想了想,「我只記得村里人會把這個東西掛在動物身上治療外傷,如果只是想慢慢改變它的體質,不用離它太近。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動物們都是有所感應的。所以那時候咱們村子附近總是有很多動物出沒。」
青樹輕輕嘆了口氣,「或者,這也是招來偷獵者的原因之一吧。」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滴姑娘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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