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隆冬,s市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瞿城望著窗外漆黑雨夜,手里拿著一張大頭貼仔細看著,臉上露出溫情笑容。
照片上是他跟窩窩兩個人,小家伙坐他肩膀上,鼓著包子臉笑彎了眼楮,手里舉著一大串紅彤彤糖葫蘆,遞到他嘴邊,嘴里還嚷嚷著「只許吃一個,剩下要留給爸爸。」
想起當時那一幕,瞿城忍俊不禁,伸出手指對著照片上窩窩敲了敲,好像已經觸踫到小家伙又彈又軟臉蛋。
這時候阿四推門而入,看到瞿城罕見溫情笑意,忍不住探著身子瞧了一眼大頭貼,嘴上嘖嘖兩聲,「城哥,這小胖墩跟你真像父子倆。」
瞿城低笑,「你這臭小子現是越來越會撿好听說。」
「冤枉啊城哥,我不是拍馬屁,是真覺得你倆長得特別像,您要不是現長得一副凶神惡煞樣子,小時候也肯定是個萌正太。」
瞿城抬手敲他腦門一下,阿四哎呦一聲,「難道你不覺得嗎?你倆眼楮長得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如果單看照片誰都不會相信這孩子跟您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
這話把瞿城給說楞了,盯著窩窩笑模樣看了很久才開口,「這團子真跟我這麼像?」
他一向對人五官沒什麼深刻印象,除了辭年和幾個關系比較近兄弟,別人長相一概記不住,平時照鏡子也沒有特意關注過自己長相,所以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呃……倒不是一模一樣那種像,而是神似。」阿四模著下巴,煞有介事說,「城哥你是不知道啊,我第一次見到這小家伙時候真以為是你私生子,當時還心里琢磨,徐先生這是多苦命喲,收養個孩子,還是你跟哪個女人搞出來野種,哎喲你別打我啊!疼疼疼……」
「我他媽對女人壓根沒興趣,怎麼可能搞出孩子!」
瞿城收回拳頭,皺著眉頭思索了很久才慢慢開口,「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窩窩身份,畢竟他被收養記錄太模糊,讓我想不懷疑都不行,但是辭年那脾氣,若是不想說,誰也逼不了他,我也不願意讓他誤會我介意窩窩身份。」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干什麼。」
瞿城嘆了口氣揮揮手,把照片重放回抽屜,轉移了話題。
「錄像和警察局那邊都打點好了嗎?」
阿四收回調笑表情,嚴肅點了點頭,「明天只要徐年上鉤,警察那邊會馬上出動,到時候他跟董鋒一個也逃不掉。」
瞿城「嗯」了一聲,冷著臉沒說話。
阿四躊躇看他一眼,半響才猶豫開口,「城哥,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兒有點冒險,萬一那些白粉被查出來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激烈敲門聲打斷。
瞿城皺起眉頭,抬頭看表,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外面還下著大雨,誰會這時候來這里?
「咚咚咚」
敲門聲越來越響,整扇門都跟著晃動。
瞿城遞過去一個眼色,阿四走過去打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站門口淋得渾身濕透徐辭年。
「瞿城呢?」
徐辭年**闖進來,環視四周,沒有說一句廢話。
瞿城听見動靜從書房里走出來,一看是他驚訝挑起了眉毛,「辭年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啪!」
一記耳光毫不猶豫抽他臉上,瞿城沒有防備被打偏過了腦袋,阿四張大嘴巴站原地,連動都不會動了
徐辭年眼眶發紅,緊緊地咬著嘴唇,盯著瞿城沒有解釋一句話,但打人手指卻輕微發抖。
瞿城用舌頭抵住受傷臉頰,目光幽深,對身後阿四揮了揮手,「這里沒有你事了,你先回去。」
「對不……城哥我……」阿四還想說什麼,但目光一對上瞿城就啞了火,夾著尾巴急匆匆走出房間,末了還不忘緊緊地鎖上房門。
瞿城緊緊地盯著徐辭年,臉上表情異常難看,這麼多年以來,沒人敢打他臉,如果眼前站不是徐辭年,他絕對會讓這人死很難看。
努力地克制住情緒,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問任何原因,直接抓起他手說,「你全身都濕了,先進來再說。」
徐辭年顯然氣到了極點,抬手甩開他,看到瞿城若無其事臉,聲音不穩開口,「瞿城,你是不是瘋了?搞出這麼大事情竟然不告訴我,你是不是要等到被警察拷走才打算讓我知道?」
瞿城一挑眉毛,臉上沒什麼表情,「你都知道了?阿四告訴你?」
徐辭年抹了一把臉上雨水,眼眶里都是血絲,「如果不是他怕你出事打電話告訴我,你明天是不是就打算這麼去送死?瞿城,你別這個樣子,我跟董鋒和徐年仇怨,我自己解決,你這樣攙和進來算什麼意思?」
徐辭年全身都滴水,身上只穿著一件睡衣,腳上還穿著拖鞋,一共門口站了沒幾分鐘,腳下就積了一大灘水跡,凍整張嘴都發紫了,卻仍然緊緊地盯著瞿城眼楮。
瞿城看不過去,伸手把自己衣服月兌下來披他身上,卻被一把推開。
「你別以為自己混黑道就了不起,毒品這東西誰沾誰死!你有沒有想過陷害徐年不成,反而被他逮住把柄把你送進警察局?你可是蹲過大牢人,再進去就得直接吃槍子兒,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
瞿城始終不跟他對視,額角繃得緊緊,後一點耐心也終于耗,使勁把衣服摔地上低吼「我知道!但是一想到他倆對你做過事情,我他媽就沒法忍!既然董鋒和徐年自己撞我手上,我他媽要再不替你報仇,就不是個爺們!」
他抬手砸牆上,門框都被他震 一聲巨響。
徐辭年盯著他看了很久,一股酸澀滋味堵鼻腔,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瞿城把他拽進屋里,房門「砰」一聲甩上,屋里一片死寂,兩個人都沉默了。
「瞿城,你個傻子,何必呢?」徐辭年過了很久才苦笑一聲,聲音低啞不成樣子。
「你給董鋒喂毒品又約徐年見面,是準備讓他栽贓董鋒,接著偷偷把毒品塞給他,再讓警察來個人贓並獲對嗎?」
瞿城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徐辭年吸了吸鼻涕,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湊上去緊緊抓住他胳膊,「瞿城,听我,這事兒不能干。你把白粉現就毀了,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瞿城不為所動,「我已經約了徐年,警察那邊也已經招呼過了,不可能說算就算了。」
徐辭年用力搓了搓臉,一雙眼楮紅像兔子,使勁掐著他肩膀,幾乎掐出了血痕,「算我求你了,你別這樣行嗎?這事兒壓根與你沒關系,我寧願他倆逍遙法外,也不能讓你賠上一條命,你他媽到底明不明白!你要是出個三長兩短,還讓我活嗎!?」
「你他媽不能這樣……!」
說到後他幾乎哽咽了,一張臉白沒有任何血色,後悔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瞿城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當初他就不該把一切都告訴他,不該跟他談什麼真心!
瞿城使勁扳過他腦袋,捧著他臉,沉聲道,「這事沒你想這麼糟,你听我解釋行嗎?」
「東西給我,把東西給我!誰願死誰死,反正你不能死!」徐辭年懊惱幾乎失去了理智,壓根不想听任何借口,推開他跑進屋里翻箱倒櫃,想要把可能致瞿城于死地東西找出來。
瞿城從身後箍住他,不顧他掙扎把人一下子壓對面牆上,「辭年冷靜點!我壓根沒踫白粉你再找也沒用!」
徐辭年猛然回頭,這時候才覺得渾身發冷,「阿四都跟我說了,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因為我也沒有跟阿四說實話!」
瞿城控制不住怒吼出來,徐辭年頓住了,整個客廳里一片狼藉,死寂一般只听到彼此沉重呼吸聲。
「自從我決定離開蒙山監獄出來找你,就沒打算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你,怎麼舍得再去蹲大牢?」瞿城苦笑一聲,高大身體埋徐辭年肩頭,炙熱呼吸噴他耳後。
「可你現就做蹲大牢事兒。」
瞿城低笑一聲,雙手收緊,「我給董鋒下不是毒品,只是一種假性致幻劑,就算警察真來抓我也不怕。」
徐辭年愣住了,回過頭睜大了眼楮,「假性致幻劑……是什麼?」
瞿城難得見他這副迷糊樣子,安撫似湊上去吻他耳垂,「這東西效果跟白粉一樣,會產生強烈幻覺,讓人飄飄欲|仙,就跟真嗑過藥一樣,不過不會產生依賴性,也根本不是毒品,就算是警察拿著儀器來檢查也分辨不出來真假。」
「那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阿四一直跟著你會不知道這玩意兒不是白粉?」
瞿城嘆了一口氣,掙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阿四是這兩年才跟著我,以前幫派里內部消息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攙和。以前龍哥還活著時候,為了讓幫派存過下去,不得不依附城里幾個太子黨。當時這些人全都嗑藥,為了弄到錢,就讓人研究出這種致幻劑,靠青龍幫倒手賣給老毒鬼,掙來錢供他們去買真毒品。」
「後來政權交割,幾家太子黨都倒台了,龍哥為了保命就毀掉了所有致幻劑,只留下一小袋藏我身上,直到現人走茶涼,除了我以外整個幫派沒有人知道這個東西。」
徐辭年听完沉默了,腦袋抵牆上,脊背拱起,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之後終于醒了過來。
「……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不說是不想把你扯進幫派糾葛里,結果被你無緣無故打了一巴掌,還稀里糊涂把實話都告訴你了,以後做鬼也不能放過你了。」
瞿城埋他頸間低笑著,低沉聲音帶著安撫,寬大手指模著徐辭年耳廓,像一座巍峨不倒大山,立他背後,替他遮風擋雨。
徐辭年長舒一口氣,背靠牆壁回過身來,眼眶仍然泛著血絲,顯得極其狼狽。
他抬手模了模瞿城被打傷臉頰,一句話不說。
瞿城右手撐牆上,低頭看他,目光帶著縱容,「相信我一次,把對付董鋒和徐年事情交給我。」
半響,徐辭年搖了搖頭,抬頭吻了吻他嘴角和受傷臉頰,「抱歉,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你做這種事情應該跟我商量,先斬後奏本來就該打。」
瞿城失笑,側過另一邊臉湊過去,「嗯,打得好,這邊也讓你打,記得打對稱一點,明天我還得見人呢。」
徐辭年瞥他一眼哭笑不得,張嘴一口咬住他鼻尖。
「知道錯了,就要听我。
「遵命,夫人。」
徐辭年抬腳頂某人月復部,瞿城裝模作樣大叫幾聲,其實壓根也不疼,恨不得再挨上幾下。
「明天放過徐年,董鋒死活我不管,但他命你要留給我。」
瞿城皺起眉頭,不解看他,「你讓我放過他?一旦董鋒倒台,他很可能要咸魚翻身,我們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
徐年眯起眼楮,嘴角帶著玩味,「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一下子就弄死以後還怎麼玩?」
瞿城挑了挑眉毛,盯著徐辭年這副精明樣子,不由得勾起嘴角,「那你想怎麼辦?」
「當然是欲擒故縱。」徐辭年微微一笑,狹長眼楮勾起,閃著志必得笑意,湊過去低聲道,「明天你就這樣……」
瞿城听完忍不住笑了起來,「孔雀,真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時間太緊張,寫有點少,明天會多補回來,寫太急可能有蟲,大家看到記得告訴我,我會馬上修q
期待父子相認滴筒子們,表著急嘛,相認是需要契機,就這幾章了哈~~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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