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徐建國已經被送去了療養院,徐家所有佣人也已經全部按照你吩咐辭退了。」
阿四撐著一把傘站車外，車窗落下,露出徐辭年半張臉,他往窗外看了看煙雨瓢潑天色說,「記得告訴徐建國，讓他老實醫院里待著，我不想為難他,所以他也別出來禍害我,你們好好看著他,一有情況立刻找我匯報。」
「放心吧徐大哥，城哥已經安排了十幾個兄弟輪班看守,就算他真長了翅膀也折騰不出什麼⼳蛾子了,」
徐辭年勾起嘴角，滿意點了點頭，「那家伙做事我放心，記得好藥好飯都給他供著，他也一把歲數了，經不起折騰，我還留著他有用，別傷著他。」
「對了，佣人工資和撫恤金都給他們了？他們還有沒有其他要求，如果有話都量滿足，這些人里面不少都是徐家老伙計了，跟著爺爺大半輩子，我不能虧待他們。」
「是，我明白，這些人是你家人，也就是咱們青龍幫家人，城哥肯定不會虧待他們。」
徐辭年笑了笑，這才放下心來，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旁邊阿四立刻幫他撐起一把黑傘。
眼前徐家老宅掩映朦朧煙雨之中，古樸泛黃牆壁上爬滿了綠色爬牆虎，白色房頂上有一個煙囪，大門口還有一大片修剪整齊綠色草坪，一切都跟他八年前離開時候一模一樣，讓他心里一時感慨萬千，回身從車門里抱出一個瓖嵌相框里黑白照片。
傘邊雨水滴下來，玻璃鏡面上啪嗒一下濺出一朵水花，正好落相片中徐旺生眼角，像一滴眼淚一眼睡著玻璃面往下滑。
徐辭年趕忙用袖子擦干淨，把相框抱懷里，抬頭看了看不遠處老宅子，勾起一抹笑意，「爺爺，我說了一定會把您接回家，現我們終于到地方了。」
眨了眨有些泛紅眼楮，他抱著相框一步一步往前走，阿四旁邊撐著傘。
他走很慢，像是要把錯過了八年景色全都仔細看清楚一樣，一會兒指著門口草坪低頭說「小時候您這里給我做過秋千」，一會兒又指著房頂說「上面那塊被我偷偷砸碎玻璃也不知道修好沒有。」
徐辭年就這樣笑嘻嘻跟爺爺聊著天，自說自話一樣，穿過冗長一段鵝卵石路，走到了徐氏大宅門口。
大門打開，像是重開啟了八年前那場血光之災，徐辭年額頭一陣發痛，努力忘掉記憶深處客廳里飛濺到處都是鮮血，晃了晃神才一腳踏了進去。
此時客廳里只有徐年一個人，他被捆成了麻花，被四個壯漢死死地按地上，听到聲音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徐辭年手里遺像，臉色當即慘白一片，整個人不受控制劇烈哆嗦了一下。
徐辭年就像完全沒看見他一樣，連一個余光都沒放他身上，徑直抱著老爺子遺像走到客廳神龕前，恭恭敬敬擺上去，旁邊阿四遞過來三炷香，他閉眼舉起，跪地上扣了三個響頭，把焚香插jin了銅質香爐里。
照片上徐旺生，神情矍鑠，雖然已經有花白頭發，但是脊背挺直意氣風發，完全沒有一絲老態。
照這張相時候，老爺子剛過完七十歲大壽，整個人紅光滿面，趁著攝影師調試機器時候，偷偷對旁邊大孫子說，「辭年，爺爺我現還有再活五百年勁頭哩！」
當時徐辭年只顧著抿嘴笑，一邊拿梳子給老爺子整理發型，一邊說，「豈止是五百年，爺爺你到了一千歲還得給我唱愛你一萬年呢。」
往事歷歷目，如今想來只覺得心酸不已，徐辭年沉浸回憶里，身後徐年卻扛不住了。
他只覺得全身都出冷汗，巨大等身照片擺正中間，老爺子那雙銳利眼楮簡直像是無處不，不論他躲到哪里，都如芒背，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照片里跳出來找他索命。
他不敢抬頭，整個人蜷縮地上，一點一點往門口躲，徐辭年听到動靜連頭都沒回，閉上眼楮說，「把他給我押過來。」
「是。」
一聲令下，四個大漢拖著徐年就往老爺子遺像跟前扯。
「不要！我不要過去！啊啊！放開我！」
徐年不斷地尖叫掙扎，抓住機會就往門口逃，可每一次都被人給拽回來，一點點往遺像跟前拖。
他緊緊地抱住沙發腿，聲嘶力竭大喊，「大哥！我們有……有話好好說行嗎，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折磨我！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先放開我行不行？」
他哭感天動地，可是此時根本沒人理會他哭聲，幾個壯漢看他跟只死狗一樣怎麼都不動彈，干脆攥住他腳腕往前扯。
沙發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客廳里木地板震了震，祭台上遺像晃了晃，差一點掉地上。
徐辭年眼楮瞬間陰沉了下來，扶正照片之後，回過頭對四個壯漢擺了擺手，「你們先放開他。」
徐年如聆大赦，此時面子里子什麼都不要了，只想要活下去，連滾帶爬撲上去，肩膀蹭著徐辭年腳面小聲啜泣，「大哥……原諒我這一次……這麼多年，我真已經後悔了……當年我、我真不是故意……這些年我也很想念爺爺……啊！」
徐辭年根本沒心思听他狡辯，一手抓住他頭發，把他整個人都拎起來，徐年痛尖叫一聲，想要捂住自己頭皮，但是雙手卻被縛身後，硬生生被徐辭年扯到遺像跟前。
抬腳一下子踹他膝窩，徐年痛一下子跪地上，正好對上老爺子銳利目光。
他驚恐抖了一下，被徐辭年一把扯住領子拽了起來，「你也想念爺爺？呵，八年了，徐家連爺爺一張照片都沒剩下，這也叫想念他！？徐年，你也別跟我裝模作樣，你這個殺人凶手，現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我听不懂你說什麼，你別血口噴人……」徐年心虛全身發抖，看著身邊幾個青龍幫人，是害怕當年秘密被抖出去。
徐辭年冷笑，反手狠狠抽了他一記耳光，「你還是跟當年一樣一點也沒學乖，我以為你看到我至少該有點自知之明，沒想到還是這麼蠢，你是不是覺得當了八年小少爺，就連自己原來是個什麼東西都忘了？」
「需不需要我把當年你做過事情，全都你身上重現一邊？」
墜下樓梯，被花瓶砸破腦袋，血液橫流……八年前場景突然浮現眼前，一想到自己也會是這個下場，徐年沒辦法控制打了個哆嗦，一時間竟然害怕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辭年看他如今這副貪生怕死樣子，心里只覺得諷刺，當年他跟爺爺怎麼就能被這種人算計到陰陽兩隔？
他抄著口袋客廳里踱著步子，每一次接近徐年就搞得他頭皮發麻，生怕徐辭年一個弄不好就掐死自己，正膽戰心驚時候，徐辭年突然笑了起來，捏著他下巴說，「你放心，血淋淋那一套我不喜歡，今天回家不過就是想跟你這個‘好弟弟’敘敘舊情。」
他越是這樣，徐年越害怕，嘴唇一顫擠出幾個字，「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不想跟你談。」
「想不想可不是你說了算。」
徐辭年失笑一聲，欣賞著徐年恐懼表情，盯著他冒汗額頭，半響之後突然不找邊際問了一句，「徐年，今天你還沒吃過飯吧？」
徐年被他突如其來問題搞懵了，不明白徐辭年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餓……你不用跟我來這一套虛情假意。」
話音剛落，他肚子卻不爭氣咕嚕了幾聲。
徐辭年露出一抹譏諷笑意，「哦，看來是真餓了，那好辦，我給你準備了點好東西。」
「魚腥草滋味你喜歡嗎？當初你害人時候又沒有想過自己也嘗一嘗？」
徐年瞳孔陡然一縮，都忘了繼續裝可憐，「你……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會知道魚腥草事情！？」
徐辭年失笑，用腳挑起他下巴，居高臨下看著他說，「我當然知道，因為那些魚腥草可是我為你特意精挑細選，還喜歡嗎？」
徐年整個人都僵住了，趴地上瞪大了眼楮，腦袋一下子懵了。
「原……原來是你！」
他猛然回過神來，徹底撕掉了可憐兮兮偽裝，眼楮扭曲瞪著，踉蹌著爬起來就要沖徐辭年撲過去，「我早就懷疑那些貨有問題！沒想到你早就算計好我了！徐辭年你個賤=人，你他媽不是人！」
徐辭年一腳踹他胸口，把他踹翻地，目光陰沉冰冷，「不是人？那也比你這條咬人瘋狗強！」
「我給你貨可都是直接能吃，是你自己爛了手里，怪得了誰？自作孽不可活，我有逼著你去用變質東西嗎？而且就算沒有變質魚腥草，就憑你拿它陪螃蟹這種愚蠢做法，沒讓你直接蹲大牢已經太便宜你了！」
「說起來，你把別人害住進了醫院，還欠下了一債，自己倒是拍拍賣掉了股份，有想過那些受害者感受嗎？上吐下瀉，月復痛難忍，這滋味你要不要現親自感受一下？」
徐辭年突然笑了起來，笑容沒有半分溫度，狹長眼楮眯著，整個人氣勢逼人，徐年听了他話，驚得臉色慘白，害怕往後縮了一下，「徐辭年！你……你想干什麼！？」
「連人你都敢殺，現還怕什麼，嗯？」
徐辭年笑越發溫和，一雙眼楮已經徹底冰封，如若不是理智還，如若不是當著爺爺面，他很有可能親手弄死徐年這個不共戴天仇人，可是他畢竟沒有被仇恨完全蒙蔽了大腦，很清楚自己要是什麼。
有一種痛苦，叫生不如死，一刀解決實是太便宜他了，怎麼算都不值得。
徐辭年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大門打開，一個黑衣人捧著一盆黑乎乎東西走進來，伸手就想把東西放桌子上。
「放地上，人是坐著吃，但禽獸不如東西只配跪地上吃狗食。」
「徐辭年你個畜生！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弟弟啊！」
徐年驚恐尖叫，不停地往沙發後面躲，阿四一把拽著他頭發把他拖出來，一腳踩著他後背，一腳摁住他脖子，把那一盆黑乎乎東西推到他眼前。
不銹鋼飯盆里裝著臭魚爛蝦，里面混合著已經發黑變質魚腥草，倒上黑紅色醬油，攪合一起，散發著強烈刺鼻味道。
「還喜歡嗎？我可是親眼看過試吃活動上那道魚腥草拌蟹肉，是不是跟這道菜很像？好弟弟，你乖一點，我看著你吃，吃光了我們才有時間繼續秉燭夜談，否則這整整八年仇要是一一說完，今晚你可就要活活餓死了。」
「你——！」
徐年驚恐看著笑意迷人徐辭年，恐懼全身發抖，嘴角使勁哆嗦了幾下，眼淚當即又淌了下來，「大哥……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真已經知道錯了……我、我以後絕對不再去找城大哥，以前我倆確曖昧過，但是那已經過去了，他現不是跟你一起嗎？而且董鋒我也早就跟他一刀兩斷了，我們重歸于好行不行？我求求你了大哥……」
不提瞿城，徐辭年還不生氣，如今一看到徐年這副「梨花帶雨」樣子直接眯起來眼楮。
他嗤笑一聲，盤著腿坐到了對面沙發上，越想越好笑，後竟然控制不住笑出了聲，「你倆曖昧過？你倆哪一次見面，瞿城都會告訴我，你發那些惡心短信我還挨個都看過，你覺得他有功夫跟你曖昧麼？」
「對了，順便告訴你，指點你把吸毒事情往董鋒身上推主意，還有後廢掉你一條腿那場車禍，都是瞿城為了幫我報仇親手做，你說他有心思跟你糾纏不清嗎？厚著臉皮胡說八道時候記得過過腦子，我人，你連提資格都沒有，懂了嗎？」
這一番話像一記重重耳光扇徐年臉上，讓他臉色青白像個死人。
他重活一次，唯一真正喜歡只有瞿城一個人，雖然里面包括很多物質成分，但是他從不認為物質跟愛情應該分開，可是這個他唯一心心念念男人，竟然也被徐辭年奪走了，他好不容易攥手心里一切全都被徐辭年這個賤=人奪走了！
也不知道身體里哪來力氣，他突然瘋了似掙扎起來，沖著徐辭年撲上去，身後阿四竟然都沒有壓住他。
這一刻，徐年已經徹底失去了平日里算計，一雙眼楮血紅一片，咬嘴唇青紫一片，沖上來就往徐辭年肚子上撞。
徐辭年瞳孔陡然一縮，下意識捂住自己脆弱肚子，靈活一轉身，抓住徐年腳狠狠一別，用全力一下子把他掀翻地。
當年徐年就不是他對手，如今是被他兩下就按地上，但是因為重力緣故，徐辭年身體不受控制往一邊倒，卻眼疾手自己要落地時候，雙手一撐，就地一滾，肚子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
可惜突然激烈運動讓他月復部一痛，腦袋一陣眩暈，臉色陡然白了幾分，卻硬生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一切發生太，也就幾秒鐘功夫，等到徐辭年制服了徐年時候，阿四和幾個壯漢才反應過來，撲上去一下子把徐年扔地上，繩子一繞把他全身捆了結實。
「徐大哥，你沒事兒吧？」
阿四緊張上來問，徐辭年搖了搖頭，就听到徐年歇斯底里大吼大叫，「徐辭年你不得好死！當年沒弄死你算你命大！我詛咒你跟瞿城不得善終！徐家一輩子斷子絕孫，哈哈哈哈！」
徐辭年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他一共就有兩個禁區，是別人絕對不能踫，一個是瞿城，另一個就是窩窩，如今徐年不僅不知死活詛咒傷害了他愛兩個人，還差點傷了他肚子里那個小豆丁，這下直接點燃了徐辭年全部火氣。
「阿四，別讓我再听到他聲音，把‘晚飯’喂給他吃。」
「是。」
阿四接到命令，毫不猶豫，抓住徐年頭發就往盆里按，腥臭腐爛味道鑽進鼻孔，讓徐年痛苦哀嚎，嘴里還是不停咒罵，「徐辭年你……你……咳咳……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做鬼也……咳……不放過你！」
黑紅色醬汁灌進鼻腔，讓他不停咳嗽，臭魚爛蝦味道和變質魚腥草混合一起，變成一股**尸臭味，惡心徐年不停干嘔。
他雙手被捆身後，根本無法動彈，後背又被兩個大漢死死地按住，只能瘋了似搖晃腦袋，但是阿四怎麼可能放過他，兩只手下狠勁兒往下按，把他整張臉都埋進臭魚爛蝦里面，逼得他根本沒法呼吸。
徐辭年面無表情，緊緊繃著嘴角，他不想用這麼極端手段就對付別人，但是徐年例外。
看著他被嗆得青紫色臉，徐辭年慢慢走到他跟前，慢條斯理說，「怎麼樣，這個味道還喜歡嗎？是不是讓你想到殺人時候鮮血味道，當時你把我跟爺爺推下樓梯，看到整個客廳都是血時候，有沒有想過血液變質之後也會變成這種腥臭味道？」
「別……別說了！啊啊啊……」
徐年要窒息了，痛苦全身哆嗦，第一次感覺到錐心刺骨恐懼。
「哦對了，當時整個客廳都是鮮血，爺爺臨死前好像就躺你現趴位置呢。」
「啊——！」徐年驚恐尖叫，腦袋里又回想起八年前那場血案，好像飯盆里這些腥臭東西已經變成了腐爛肉塊和凝固鮮血，帶著蛆蟲往他喉嚨里鑽……
「嘔……」
他惡心一下子就要吐出來，阿四一下子捂住了他嘴吧。
「我說了，這是你今天晚飯，你要是敢吐，就怎麼吐出來再怎麼咽下去，我說到做到。」
徐辭年冷冷看著他，那雙與徐老爺子相似眼楮半眯著，鋒利又冰冷，讓已經嚇破膽徐年一下子恍惚了，崩潰似大哭起來，「老爺子你放過我吧！我不該一時貪念動手殺了您，我已經知道錯了……您不要來找我！啊啊啊！唔——」
他聲音被一下子堵住，阿四趁著他張嘴鬼哭狼嚎時候，抓起一把臭魚爛蝦塞進他嘴里，硬逼著他全部吞了進去。
徐辭年閉上眼楮，不願意看到他丑態，臉上沒有半天情緒起伏。
一時貪念？知道錯了？呵，如果道歉真有用話，他寧願用一輩子虔誠跪拜換回爺爺命，可是誰又來給過他機會？
整整一盆臭魚爛蝦混著變質魚腥草全都灌進了徐年肚子里，他滿身污漬，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惡臭，就像是他心一樣，黑透了，爛掉了，散發著臭氣燻天味道，這下他終于‘表里如一’了。
強硬吞進去這麼多食物，徐年已經去了半條命，此時奄奄一息躺地上，眼眶通紅竟然沒有掉下一滴眼淚，過了半響突然冷冰冰開口，「這條命你拿去吧，我早就不想活了，當年我被小混混欺負時候，你救過我，現就當我一並奉還了……」
這話一落，徐辭年一下子愣住了，猛地將目光鎖徐年身上。
他怎麼會知道當年自己救過徐年？
徐年費力翻了個身，滿臉污穢臉上掛著冷意，「怎麼，你不是要我命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是我這具身體造孽，我都會承擔……徐辭年，你動手吧。」
徐辭年眯起了眼楮，心髒都然跳了幾分，眼前這個人竟然完全褪去了徐年那副若癲若狂樣子，讓他一下子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冷硬少年。
「怎麼還不動手？不舍得嗎？」徐年嗤笑一聲，正面朝上看著天花板，「我做了這麼多壞事，還殺了徐家老爺子，你怎麼突然就婦人之仁了？你不殺我，那我就走了，這里不是我家。」
說著他竟然半爬起來，一點一點往門口挪，門口四個大漢想要攔住他，連阿四都焦急等待徐辭年命令。
可是徐辭年卻站原地愣住了，整個人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盯著徐年慢慢往前爬。
難道是真正徐年回來了？他……會不會是當年那個只見過一面就憾然辭世弟弟？
這個想法讓徐辭年有點混亂，一時對徐年竟然無法下手，他很清楚自己仇人是誰，如果真正徐年回來了，那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弄死他……
眼看著徐年一點一點挪到了大門口，用牙齒都扳動了把手，這時他突然劇烈抽搐幾下，不受控制嘔吐起來，用那雙冷硬眼楮死死地盯著徐辭年，痛苦開口，「徐辭年……救……救我……我好……好難受，哥……」
徐辭年來不及反應，跑過去一下子扶住他，對于當年少年，他是真當成了弟弟，哪怕只見過一面，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要了他命。
兩只手一下子扶住徐年，讓他半趴地上順氣，這一幕讓阿四和幾個壯漢都愣住了。
徐年虛弱咳嗽幾聲，低頭往徐辭年懷里靠，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笑意，張嘴就往徐辭年大動脈上咬。
牙齒帶著滔天恨意猛然張開，像猛獸撕咬獵物一樣，恨不得直接咬碎徐辭年血管，可當牙齒擦到脖頸時候，一只手卻率先掐住了他脖子，逼得他再也沒法靠近分毫，一張臉當即憋成了青紫色。
這突如其來變故讓場所有人都嚇出一身冷汗，阿四直接沖上一腳踹徐年胸口，逼得他一下子吐了一口血沫子。
「你……你……怎麼知道我……我不咳咳……不是？」
他不甘心問，一雙布滿血絲眼楮帶著不敢置信，徐辭年雙手不斷收緊，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你學得確很像，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有我弟弟記憶，一開始也被你騙了，不過你忘了一件事情，當年徐年根本不知道我叫徐辭年，甚至他連我是他哥哥都不知道，你說他會向我求救嗎？」
徐年後希望落空，被掐住脖子越收越緊，讓他下一秒仿佛就要窒息。
瞳孔慢慢渙散，他發不出聲音，卻瘋狂大笑，他有真正徐年將近十五年記憶，所以剛被徐建國領進家門時候才沒有露出一丁點破綻。
他本來以為徐辭年這種讓人恨到牙根癢癢，偏偏又是軟心腸人，一定不會舍得讓親生弟弟送死，才拼後力氣演了這場好戲，誰知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氧氣越來越稀薄，徐年已經開始翻白眼，徐辭年手指就扣他命門上，只要輕輕用力，當即就能親手殺了這個禍害，眼球開始聚集血液，腦海里一瞬間失去了理智，瘋狂叫囂著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他！
「孔雀，我可是把自己所有都給你了，以後得靠你養呢。」
「爸爸，今天我要吃小兔豆沙包，你做給我吃好不好？」
「你看，它已經兩個多月了，已經能夠看到胎心動。」
……
耳邊突然傳來瞿城、窩窩還有趙睿聲音，徐辭年恍然驚夢，一下子回過神來。
他到底干什麼？就算恨，也不能沾上人命，他會把徐年親手送上審判庭，讓正義槍聲血債血償，但絕對不是親手弄死他……否則，他會賠上自己所有，這個他賭不起。
手指漸漸地松開了，徐年幾乎暈厥，摔一邊猛烈地咳嗽。
阿四不明白徐辭年為什麼又突然放過了他，一臉疑惑抬頭，卻看到徐辭年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蜷縮一邊徐年，面無表情開口，「阿四，把他捆起來扔到樓上小房間，你知道我說哪間。」
阿四只愣了幾秒鐘，馬上得令行動，拖著已經半死不活徐年，拽上樓梯，打開一間小黑屋把他使勁推了進去，接著鎖上了大門。
徐年神志不清，掙扎著要坐起來，卻陡然發現自己身處這間小黑屋里，掛滿了徐老爺子照片，正中間還擺著一張一面牆一般大巨幅黑白照片，一座牌位立正中，此時屋內光線昏暗，所有照片就像無數雙眼楮死死地盯他身上，幽暗房間里泛著詭異黑綠色。
「啊——！」徐年嚇得一下子驚叫出來，全身汗毛都立起來起來，用全身後力氣瘋狂敲門，「放我出去！徐辭年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啊！」
站門口徐辭年壓根不理他，叮囑看門幾個保鏢說，「加派人手給我看住他，如果他敢跑，跑一次打一次，不用手軟。」
「每天監督他爺爺牌位前跪足十二個時辰，磕一百個響頭，要是差一個都不用給他飯吃，至于飯菜，也無需特意準備，那些臭魚爛蝦配變質魚腥草就可以了，興許多拉幾次，還能把他黑透心腸洗洗干淨。」
徐年自然听見了，歇斯底里叫門，「徐辭年！你這個畜生！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徐辭年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他不能親手弄死仇人，當然也不會讓他好過，就讓他爺爺面前懺悔，好是生不如死，活活受罪。
車子駛遠，徐家大宅里只剩下徐年一個人哀嚎，他被幾個壯漢死死地按住，跪徐老爺子牌位前，壓住腦袋往地上撞，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腦袋上全是血，哭嗓子都啞了，但是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來救他。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大家關心，某雪貼了膏藥，雖然現米有什麼效果，不過前途是光明滴！尾椎骨君乃要雄起啊！昨天有一個小bg，我忘了說，妹子們提醒我又想起來了，就是繼承法第一順位不應該有白蓮份，這個地方先當架空看，我以後修改一下，先當渣爹後來給了白蓮多謝捉蟲妹子
寫完這一章我有點怕，有妹子會覺得孔雀手段有點過，會太過嗎……？對手指><
ps︰謝謝妖若扔兩個地雷、謝謝狸狸、你冷溫暖我心、lr、夏天向日葵、歸去來兮、ael迷途扔地雷，づ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