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8子夜

作者 ︰ 八月薇妮

漁翁夜傍西岩宿,曉汲清湘燃楚竹。

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

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雲相逐。

次日早上醒來之後,隱隱覺得一股微微冷冽之氣,自半開的窗戶透入,明媚半起身子,看向外頭,所見江上,輕煙裊裊縷縷,白茫茫地,橫在綠水之上,遠處青山隱隱,依稀有打漁的船家,彼此招呼,聲音在山間回蕩,此情此境,如月兌離了塵俗,置身仙境。

腦中忽地多了幾幕閃念,明媚抬手扶額,想起昨晚月下夜風之中,她在甲板之上撫琴,頗有忘情之意,忽然一個聲音自黑夜中來,明媚抬眸,望見一艘大船從河上徐徐靠近,偌大的燈籠上一個清晰的「趙」字。

明媚見此,又听到陌生男子的聲音,不免起身退避,一時也不知景正卿如何應對那方,也不知那究竟是何人,只是想避退。

起身之時,未免有些頭暈,身子晃了晃,幸好旁邊探出一雙手來,將明媚叉腰一扶,她看一眼,卻只見模糊不清的一張臉。

那人將明媚送到船艙處,里頭玉葫等候著,將她扶了入內,吃了口茶,便昏昏睡了。

所幸明媚所記得的,並無什麼格外失禮破格之處,至多也是肆意地彈了一曲罷了。

明媚起來後,就站在靠窗處往外打量,見河面上來往的小船倒是頗有,卻並不見昨夜那艘輝煌氣派的大船了,回想恍若如夢。

景正卿進來見明媚,對昨夜的事也絕口不提,他不說,明媚自然也不太好問,只暗暗問玉葫,她偏睡得跟豬相似。

如此又在河上行了一日,借著順風勢頭,將近晚上的時候,便漸漸地像是靠岸的勢頭。

玉葫十分歡喜,進來笑著對明媚說︰「姑娘,可知到了什麼地方了?」

明媚搖頭,卻听到隔著窗扇有些喧嘩笑聲,隱隱傳來,玉葫說︰「這可是好地方,到了揚州了!」

怪不得,古人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果真是天下第一的風流綺靡地方。

船靠了岸,要在揚州休整,沒下船之前便見到河上花船一艘艘地,紅燈高掛,處處有唱曲說笑聲音。

因是晚上,格外之盛。

明媚還不知是怎麼個情形,下船時候,略有些好奇地四處看,依稀看到遠處有些花船之上,男女對坐,或者相互依偎,說笑不休,情形有些放誕。

明媚初出茅廬,看見這一幕,頗覺新奇,以為不同地方風物人情也自不同,這邊的男女在外竟能如此親昵……看了數眼之後,漸漸地覺得有些不太對頭,遙遙地見遠處那船上的老頭子捏著個白女敕的女子,便往她嘴里灌酒,笑得極猥瑣。

明媚呆呆看著,心神恍惚,腳下不知絆到何物,身子往前一晃,卻被人及時攔住︰「妹妹留神!」

明媚倉皇抬頭,對上景正卿一雙眼楮,笑吟吟地望著她。

明媚的臉騰地便紅了,心中明白方才那些景象不是好的,但她卻那樣目不轉楮看了許久,景正卿會不會也留心到了?會不會在心中笑她不知廉恥?

雙頰火燒一般,天大冤枉,她起初可連那是什麼都不知。

景正卿笑笑地,握著明媚的手,在上面輕輕一拍,似是安撫,而後卻極緩慢地離開,手指劃過她的手背,像是春風里的柳條蕩漾曳過湖面。

明媚當時心慌意亂,一徑胡思亂想,竟沒留心,只是不敢看景正卿,更不敢再四處亂看。

前頭已經有馬車等候,景正卿站在車邊,見明媚過去便探手來扶︰「我扶妹妹。」

明媚一點頭,感覺他的手在腰間一握一擎,十分有力。

上車後,玉葫兀自戀戀不舍地掀車簾往外看︰「姑娘,你瞧他們多熱鬧!」十分羨慕。

明媚因後知後覺琢磨出來,此刻便肅然罵她︰「把簾子放下,收起眼楮別亂看!那不是什麼好的!」

玉葫奇道︰「怎麼不是好的?」

明媚有點說不上來,便支吾︰「總之我說不是好的就不是!你再亂瞅,讓正卿表哥把你扔在這里。」

玉葫果真不敢再看,明媚才松了心,在船上呆久了,一會兒上了岸,忽然間就覺得昏昏然,仿佛身子仍在載沉載浮地,好不容易到了客棧,明媚也沒食欲,只管入內歇息。

明媚先模糊地睡了會兒,醒來後吃了口茶,才又喝了碗湯。玉葫說︰「姑娘,表少爺方才來看,見您睡著,便沒打擾。」

明媚問︰「現在什麼時候了,他該睡了?」

玉葫笑︰「恐怕不會,我方才在外頭,听跟著表少爺的小廝康兒說,表少爺出去了。」

「這麼晚出去干什麼?」

「誰知道……」

明媚想了想,不由地就想到岸邊上那些花船的情形,雖然只匆匆看了一眼,卻瞧見有女子依偎男人懷中,調笑捧杯,景正卿莫非也是去做這等勾當了?

想想頗為氣悶,匆匆沐浴過後,便上床睡下,只是因方才假寐了會兒,一時半刻竟睡不著,又亂想景正卿也不知去干什麼了,如此反反復復大概過了一刻多鐘,忽听到房門有一聲響。

起初還以為是景正卿回來了,于是便不聲張,但細听,卻又沒了其他動靜。

明媚略略有些失望,誰知過了片刻,房內又是一聲細微響動。

明媚無意中抬頭看了眼,頓時之間毛骨悚然,原來房間內有兩個黑影,悄然無聲,似在找什麼東西,于如此暗夜看來,十分可怖。

明媚瞪大眼楮,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此刻,便听其中一人道︰「沒有。」而另一個說︰「床上看看!」

明媚窒息片刻,終于尖叫了出聲,把旁邊小床上睡得玉葫驚動起來,悶頭悶腦地起身問︰「小姐,怎麼了?」

這一刻,那兩個黑衣人面面相覷,然後不退反進,真向著床邊沖過來,竟把明媚當了目標。

明媚大驚之余居然都忘了呼救,眼睜睜見他們快要到跟前,忽然間從窗戶外翻身進來兩道人影,將那兩個黑衣人攔住。

兩撥人馬,砰砰乓乓,他們居然就在這屋子里打了起來!

明媚哪里見過這個!心慌意亂,驚魂未定,看不出現在究竟是什麼情形,只縮著身子貼在床內。

這會兒玉葫撲過來︰「小姐你怎麼樣?」她倒還是勇敢的,將身擋在明媚的身前。

明媚嚇得渾身哆嗦,話也說不出來一句,那兩撥人對打之中,又有一人沖著床過來,把玉葫揪起扔在一邊,便沖著明媚來︰「那匣子在哪里?」

明媚尖叫一聲,魂不附體,那人張手向明媚抓來,就在此刻,卻听到門外有人高聲道︰「掃興!都是康兒那個奴才憊懶,出去喝酒竟不帶銀子!」

明媚听著似是景正卿的聲音,正要叫人,嗓子里卻像是堵著什麼。

忽然另一個聲音道︰「二爺噤聲!表小姐房內似有動靜!」

說時遲那時快,屋內的黑衣人們頓時之間停了交手,有人便躍向窗口,電光火石間,數道人影居然就這樣極快地消失不見。

房門大開,外頭景正卿極快地進來︰「明媚!」他身後一道影子也掠過來,到了窗戶邊上往下張望︰「已經走了。」

景正卿已到了床邊︰「明媚如何?」

明媚只渾身哆嗦,听了景正卿的聲音,一時反應不過來,景正卿伸手把明媚拉住,提高了聲音︰「明媚別怕!」

明媚呆了呆,這會兒房內又點了燈,燈影里頭景正卿的臉緩緩明晰起來,明媚睜大眼楮,叫道︰「表哥!」驀地起身,撲到他的懷里,眼淚飛快地涌出來。

景正卿伸手將明媚緊緊抱住︰「沒事沒事!」

明媚嚇得失魂落魄,如見救星似的,緊緊抱著景正卿,哭了會子。

玉葫跟三郎都出去了,景正卿掏出帕子,替明媚擦臉,一邊輕聲安撫︰「都是我不好,把明媚嚇壞了,是我不該出去。」

明媚抽噎著︰「卿哥,那些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已經派了三郎去查了,別怕,以後他們不敢再來了,我會好好保護明媚。」

明媚擦擦淚,想想,仍舊心有余悸︰「對了,他們是要找東西!」

景正卿挑眉︰「找什麼?」

明媚叫道︰「他們要找爹留給我的匣子!」她說著,便轉頭看向旁邊的箱子,有些焦急地起身。

景正卿忙將明媚按住︰「你放在那?你方才受驚了,且別動,我看看。」

明媚只好仍舊不動,景正卿走到箱子邊上,卻見那鎖頭都給弄壞了,當即皺眉,他掀起箱蓋,低頭找了一番,就沖明媚搖了搖頭。

果然那匣子是給他們搶走了,明媚十分失望,即刻又哭起來。

倒是景正卿走過來,攬住她,輕輕拍拍她的肩,溫聲說︰「好孩子,別哭,那東西丟了就丟了,反正也不知是什麼……又不是咱們有心的,只要你沒事就成,萬一你出事,表哥才是哭也來不及呢!」

縱然景正卿百般安慰,明媚仍是擔憂傷懷,一時郁結五內,又加上背井離鄉,舟車勞頓,次日便病倒了,起初只是發熱,漸漸地竟高熱不退,人也是半昏半醒。

景正卿為了明媚特意在揚州逗留了兩日,請了名醫會診。

明媚白日還好些,支撐著勸他趕路,到了夜間,卻燒得整個人都糊涂了,迷迷糊糊里,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隱約覺得有人抱著自個兒,在耳畔喃喃低語。

明媚只以為是玉葫,低低叫了聲︰「水……」

那人將明媚放開,卻很快又返回來,有物貼在明媚的唇上,她直覺是水,便想喝,誰知卻毫無力氣,胡亂感覺水沾了唇,又順著流下,頸間也濡濕一片。

喝不到水,解不了渴,明媚焦躁,哼哼低吟數聲,不依不饒。

不知過了多久,明媚忽然感覺有什麼軟軟地貼上了唇,倒很舒服,他停了會兒,靈活地將她牙關撬開,小心翼翼踫觸,如探出的花蕊,悄悄前行,伸張探尋。

明媚約有所覺,舌頭略動,想閃開去,他像一驚,靜了片刻,才又動了,將明媚的舌頭一壓,軟軟地,糯糯地,滋味異樣……

明媚正懵懂,卻有一小股清冽甘甜的水,自那軟軟之物上透了過來,明媚一時如久旱逢甘霖,嘴唇也緩緩張開,接納那泉源,那水漸漸順著她的舌往下,至喉嚨處下滑,明媚竭力吞咽,整個人才覺舒坦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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