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38良人

作者 ︰ 八月薇妮

主僕兩人說說笑笑,回到屋里,剛進門,就見四喜笑著迎上︰「姑娘怎麼才回來?二爺使人送了極好的瓜果,讓姑娘嘗嘗呢。」

明媚跟玉葫對視一眼,明媚便說︰「什麼瓜果這麼稀罕,要送過來?」

四喜道︰「听說是南疆送來的,委實是好,聞著噴香。送瓜來的姐姐說,本是要留姑娘在那邊吃的,不料姑娘走得快,二爺惦念著,索性就叫送過來,二爺還叫她帶話說這瓜甜如蜜,水兒又多,秋日里燥熱,正好給姑娘潤潤喉解解燥。」

明媚怔了怔,而後就有些不自在,暗中磨了磨牙,說道︰「我不愛吃……」本要說扔掉的,見四喜五福兩個都是喜滋滋地,玉葫也呆呆听著,便改口說,「罷了,你們分著吃了吧。」

景正卿請了假,臥床半月。

在這期間,大概是確認了景正卿的身體並無大礙,又加上玉姍調停,玉婉對明媚的也不像是院子里見到那次一樣劍拔弩張了,頭一次被玉姍拉著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分不自在,然而明媚自個也明白,人家這是議和的舉止,她自然也要順台階下,總不能一直烏雞眼似的,要和氣為上。

如此兩人關系便也恢復如初了,只不過玉婉瞧見玉葫的時候還是覺得很不順眼,因此每當她來,玉葫都借故避出去,讓四喜五福伺候。

這一日玉婉便跟明媚出外散步,無意中看到玉葫在遠處出現,玉婉便捏著扇子,斜看明媚說︰「怪不得你的丫鬟跟別個不同,你瞧她的名字就知道了,簡直是跟我和姐姐排輩下來的,哼……」

她們兩人相處偶爾也會開些玩笑,明媚自然也知道,此刻玉婉並不是真要追究玉葫的不是,無非是又抓著機會詞兒她,——但這一句話說的卻很在理。

明媚想了想,說道︰「這名字是小時候父親起的,不知道竟會跟姐姐們重了……說起來到底也該改改,只是要改成什麼好呢?」

玉婉笑道︰「看她呆頭呆腦地,不如就叫呆葫。」

明媚白她一眼,道︰「那到底是跟著我的人,豈不是我也跟著呆了,或者我本來也是呆的。」

玉婉抿嘴︰「少來,你還呆?你若是呆,我豈不就成傻子了。」

明媚哼道︰「那我就奇了怪了,究竟哪家來的傻子這樣厲害的嘴?」

玉婉听了,撲上來便敲打她,兩人笑鬧了會兒,明媚便沉思︰「你也和我想象,名字怎麼改是正經,你倒是也提醒了我,想必老太太跟舅母那邊也早就覺得不妥了,只沒有人跟我說,那以後,改叫小葫好,還是葫蘆好?」

玉婉見她真要改,心里高興,面上偏說︰「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倒是當了真,你既然真有意,就選個你喜歡的罷了,反正我是喜歡呆葫,或者蠢葫的……料想你也不會答應。」她沖著明媚嘻嘻一笑,邁步往前走去。

自此之後在人前,玉葫便改名為小葫,避開了玉姍玉婉的名諱,私底下無人的時候,明媚卻還是以舊名相稱。

且說玉婉說罷之後,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下,明媚見她動作有異,便上前,輕聲問道︰「怎麼了?」

玉婉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伸出手指指指前頭。

明媚一看,驚愕之余失笑︰「原來是他。」

玉婉詫異地回頭看她︰「你認得雲家公子?」

明媚說道︰「你莫非不知道?我上京的時候,一路也有雲公子……」想到這里,微微皺眉,不願說下去。

原來說起雲三郎來,明媚不由地就想到那夜景正卿醉酒,也是雲三郎後來追來,料理後事的,雲三郎是知道景正卿對她的所作所為以及那點兒心思,因此明媚不願提起。

玉婉笑道︰「是了,我竟忘了!你們果然是相識的。」

明媚見雲三郎器宇軒昂地跟著個小廝,大步流星消失眼前,並未看到她們兩個,才暗中松了口氣,回頭看玉婉,卻見玉婉竟在看雲三郎。

明媚也不以為意,就說︰「這個雲公子,是什麼來頭?」

玉婉見她問,便說︰「這位雲公子,說起來也是出身世家,他家里是兄弟三人,他的長兄是忠武將軍,眼見是又要晉升了,已經成家;二兄任歸德郎,因聖上器重,又加領羽林郎副郎將,內廷里走動,負責宮掖護衛;老三就是雲公子了,雲公子生性灑月兌,愛交游好武藝,目下只是個校尉,但也有人說他們一門三兄弟,將來前途無可限量,雲公子也遲早乘青雲直上。」

明媚見她說起此事來雙眸有光,忍不住心頭一動,就開玩笑說︰「瞧你這口吻,像是極賞識雲家公子……莫非這雲家的三兄弟,竟好像比你們家的這幾位還要出色?」

玉婉臉頰微紅,掩口一笑︰「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是不偏不倚的說正經老實話,我們家自也有好的,但雲家的這三位,是極難得的,京內眾人皆知的好男兒……」

玉婉說到這里,臉上越紅,就轉開話題,說道︰「其實我們家當然是不比他們家差的,別的不說,只說卿哥哥,雖然只比雲公子大一歲,卻也是正六品的昭武尉,只比雲家二哥低一級罷了,上回的羽林郎選拔里頭,二哥哥也是十分出彩,聖上很是嘉許,端王爺更是青眼有加,還特賜了一襲雲錦袍子……放眼看去,京內別家的兒郎,又有誰人能及?」

玉婉說得眉飛色舞,十足得意,這邊明媚兩只眼楮里卻是白多黑少,時不時嘴角抽搐。

明媚心中默默地想︰「哼!所謂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恐怕就是景正卿這種罷了。」

且先不說玉婉跟明媚閑磨牙,雲三郎徑直去見景二爺,進了門,見二爺已能起身,笑吟吟地相迎。

落了座,三郎就忍不住揶揄︰「二爺這是怎麼了?頭前去找我,還生龍活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給打趴下了?」

景正卿咳嗽了聲︰「這就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提也罷。」

雲三郎見丫鬟出外去了,便探身,用一種了然的神情盯著二爺︰「听聞是伯父動的手,伯父素來那樣器重你,你又這樣大了,怎麼會打的這麼不像話,除非是有必要動手的理由……二爺,別是給我猜中了吧?」

景正卿心里虛虛地,偏做不以為然樣︰「什麼?」

雲三郎冷笑︰「二爺這一身癥候,莫非還是在那衛……」

還沒說完,景正卿手攏在唇邊,大聲咳嗽起來。

這會子丫鬟送了茶進來,緩緩退出去。雲三郎臉色已經發黑,盯著景正卿︰「哼!」

景正卿便笑︰「瞧你這樣兒,又怎麼了?你別想太多,這無非是事給父親知道了罷了,我可沒干別的。」

雲三郎翻了個白眼︰「罷了,反正我也管不住,我若能管住,也不至于吃這場棍棒。」

景正卿干笑︰「你脾氣忒大,想必是也犯著秋燥呢,來來,先喝口茶。」

雲三郎覷著他,喝了口茶,便說︰「給你說正經的︰上回你問我的事,我哥哥打听明白了︰你只管放心,多則五六日,少則一兩日,宮里頭便會有信兒下來,你們家的這位娘娘,是必定會成的。」

景正卿大喜︰「果真如此?那我可要好生謝你!」

雲三郎哼道︰「你先別忙著謝。」說到這里,三郎忽地起身,走到景正卿身邊,才又說︰「我這句話,只說給你知道,你听听也就算了,本來我不能跟你說,說了你反擔心……但我跟你從小相識,讓我忍著,我也難受。」

景正卿見他說的鄭重,便問︰「何事?」

雲三郎悄聲在他耳畔低語幾句,景正卿臉色一變︰「你的意思……」

雲三郎瞧著他,輕輕一搖頭,景正卿忙噤聲。雲三郎道︰「你是聰明人,心里有數就是了,但是有些事你也是愛莫能助的……是真聰明人的,且就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景正卿思來想去,嘆了口氣。雲三郎道︰「另外,這事你最好埋在心里,別說出去,不然,是在害我呢。」

景正卿忙握住他的手︰「好兄弟,你敢跟我說,足見你深情厚誼,我難道是那種狼心狗肺之人?你只管放心。」

雲三郎似笑非笑︰「我倒是不怕二爺是狼心狗肺之人,就怕你見了什麼好的,就把所有都拋在腦後忘乎所以了。」

景正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便哈哈一笑,在他手上一拍。

雲三郎抽手回來,重新落座,卻說︰「是了,我近來又听聞你家里在張羅你的親事了?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景正卿臉色微微一沉,卻仍帶笑︰「這個我還真不清楚,總要等姐姐進宮後再說吧。」

雲三郎道︰「你家里本來不忙這事的,近來忽然一反常態,為著什麼,二爺心里該明白?」

景正卿嘆了聲,委實頭疼。

雲三郎見他蹙眉,便道︰「好了,我也不煩你了,是該走了,你好好地養著身子,自從回京之後你沒去衙門,好些兄弟都惦念著你呢。我隱約听說端王爺似也問起過。」

景正卿忙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過一兩日必然要去當差了。」

雲三郎點頭︰「那我走了,你安心養病,以後見了再說。」

景正卿起身相送,走到門口,被三郎攔住,讓他止步,三郎自就去了。

景正卿站在門口上,見三郎走遠了,想到方才所說的話,他心中有事,便慢慢往外。

小桃進內,見狀扶住︰「二爺不好好歇著要去哪?」

景正卿道︰「已經不礙事,我想出去透透氣,不用跟著。」于是揮退了丫鬟,自己出來。

景正卿出了院落,緩緩地沿著走廊往前,他原本是想去找玉姍,把進宮的事給她交底兒,然而轉念想到另一件事,卻又有些憂心忡忡,腳步不由地也放慢了。

景正卿走走停停,不知不覺走到一樹綠蔭之下,便听到前頭有人說道︰「你別嫌悶,再過數日,就是父親的生辰,到時候這府里就熱鬧起來了。」

景正卿听這聲音是玉婉的,便扶著樹站住,才要招呼一聲,卻听另一個回答︰「原來舅舅的生日將到,你倒是跟我說說,會是怎麼個熱鬧法兒?」

景正卿一听,渾身劇震,剎那之間,腳下便動彈不得,就像是被如來佛施了定身咒的孫猴子,直直地站住原地。

正在魂不守舍之時,身後忽地竄出一人,在景正卿肩頭一拍,叫道︰「捉住你了!」這一嗓子,差點兒沒把景正卿嚇死。

作者有話要說︰加個油,看看能否二更……小伙伴們速來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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