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
老夫人听聞後,當即站起來,眯起眼楮隔水一看,果真是王爺駕臨,當下急忙轉出水閣,從湖上長廊上岸,往回而行。
明媚這才知道對面凝望的那男子竟是傳說中的端王爺,心頭突突亂跳。
一干女眷隨著老太太前去迎駕,剎那間那水上回廊之中,麗影蹁躚,婀娜婆娑,更為美不勝收。
趙純佑本正凝視明媚,見她微微歪頭打量自己,他不由挑唇一笑,雙眸之中波光粼粼,又宛如盛滿笑意。
一直見明媚起身,隨著景老夫人往回廊而去,他才收回目光,驚鴻一瞥之時,卻見對面那人扇子遮著臉兒,臨走之際回頭又看自己一眼。
雖然一水之遙,但趙純佑卻將這個回眸凝視的眼神捉了個正著。
景睿見景老夫人那邊已經驚動,忙陪著趙純佑往旁側而行,走了片刻,兩撥兒人就在湖畔的涼亭邊上踫了頭。
景老夫人率眾位女眷行禮,端王爺親自躬身,將老夫人扶起︰「何以克當?是小王擾了老夫人听戲的雅興了,若是知道,必會阻止世兄派人前去相告。」
這邊上老夫人跟趙純佑寒暄,不遠處的內眷,各位景家的夫人,明媚玉婉等姑娘小姐靜靜站著,還並沒有資格靠前。
玉婉抬肘輕輕捧了一下明媚︰「瞧見了嗎,那位就是端王爺。」
明媚以扇子遮著唇,輕輕斜瞄,低語道︰「可見你們家家大勢大,舅舅生日,連王爺都來相賀。」
玉婉抿著嘴,雖然得意,卻也不敢過分張狂,低低回道︰「往年也沒這樣的,今年不同,大概是因姍姐進了宮?」
明媚垂眉,微微一笑︰「或許是吧。」
兩人輕聲說了幾句,周圍人多,她們就不敢多說,恐怕給人听見不像話。于是就只收了聲兒。
幸好端王爺跟景老夫人只是互相見了,說了幾句,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起駕出府去了。
遙遙地望著王爺去了,這一干陪站的人才緩過勁兒來。
景老夫人轉身,吩咐丫鬟︰「叫她們都先歇著吧,要听戲的,就再回水閣便是。我待會兒再回去。」
丫鬟去了後,景老夫人又坐了會兒,便見兒子景睿從外頭進來,見了禮︰「母親,已經送了王爺起駕離開。」
景老夫人點頭,看了一眼兒子︰「王爺可說了什麼不曾?」
景睿道︰「並沒說別的。」說了這句,臉上就浮現猶豫的表情。
景老夫人道︰「怎麼了?」
景睿說道︰「母親,你看……王爺這次來,是為了……」
景老夫人沉吟片刻,回頭,卻見不遠處明媚跟玉婉站在一塊兒,正彼此相談,今兒她仍舊穿著一件素色的衣裳,臨水而站,正如洛神臨波,清麗出塵,令人過目難忘。
景睿見母親轉頭,他也轉頭看了一眼,望著明媚的容貌,鬼使神差月兌口說道︰「明媚丫頭……長得可真像如雪,冷眼一看還以為是……」
景老夫人輕輕咳嗽了聲。景睿忙停了口,不再做聲。
景老夫人這才開口說道︰「王爺怎麼進內院來了?」
景睿說道︰「王爺說惦記母親,所以才……」
景老夫人點點頭︰「嗯……」
景睿心頭有事,卻又實在不好問,偏母親也不直說,他十分焦慮,本來看端王爺那意思,以及方才他站在欄桿邊上凝望對面的神情……倒像是跟他心中猜想的一樣。
可是方才景老夫人出來之後,端王爺卻是心無旁騖地跟老夫人說話兒,景睿在旁邊看得分明,王爺連眼神兒都沒往旁邊偏上一偏,渾然不像是個別有用心的樣兒,……這王爺的心思可真難猜。
景老夫人瞧著景睿的臉色,不由一笑︰「行了,別胡思亂想了,今兒是你的好日子,你就放開心懷,出去跟人喝幾杯去……至于其他的,過幾日,自然會有端倪。」
景睿一听,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也喜形于色,忙道︰「有母親這句話,兒子就放心了,兒子告退。」
景睿去了後。老夫人喝了口茶,看一眼明媚跟玉婉,正巧玉婉看過來,老夫人便伸手一招。
玉婉見狀,便拉了拉明媚,兩人快步過來,一左一右在老夫人身邊兒。
老夫人握著兩個的手,說道︰「怎麼不回去听戲?」
明媚便說︰「等您一塊兒呢。」
玉婉笑道︰「我們陪祖母去才熱鬧。」
老夫人笑得眉眼彎彎︰「你們兩個倒是有心,雖然姍丫頭進了宮,但有你們兩個在,也算是上天不薄待我老婆子。」
當下一干人又去听了會子戲,老太太年紀大,便覺得有些倦,自回房休息。
玉婉明媚陪著回來,見老人家休息,她們兩個就退出來,正好見歐玉嬌在外面也姍姍而來。
三個人踫了頭,歐玉嬌就說︰「她們見老太太退席了,多半也走了,我心想許久不曾見了,就來跟你們兩個說一聲。」
玉婉便說︰「姐姐還惦記我們呢?她們走了倒好,正好咱們清清靜靜喝幾杯。」
明媚也很喜歡歐玉嬌,當下也勸。歐玉嬌自然也想跟她們親近的,便順水推舟答應了,當下丫鬟在內院擺了小桌兒,現成的新鮮小菜,玉婉又指使著,取了一壇子杏子酒來。
三個人說說笑笑,喝幾口酒,委實閑散自在,不多時,便都臉頰泛紅,彼此話也多了。
玉婉看著歐玉嬌,便說道︰「如今我們大姐進了宮,接下來,就該是哥哥的親事了,玉嬌姐姐,不如你就當我們**子吧。」
明媚也笑道︰「二姐姐這話我愛听,就怕是玉嬌姐姐性子太溫和,壓制不住正卿哥哥吧。」
歐玉嬌本就臉頰粉紅,如今更是通紅︰「你們兩個,別開這樣的玩笑,幸而這邊沒有旁人。」
玉婉說道︰「有什麼玩笑的?認得這麼多人,我獨喜歡玉嬌姐姐,新來個明媚丫頭,也跟我一樣的眼光,可見你是個好的。」
明媚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當下攛掇說︰「前兒我不知听誰說,要張羅正卿哥哥的親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確實的信兒?」
玉婉搖頭︰「還沒定呢,但是我真的听了個消息。」
歐玉嬌跟明媚齊齊地問,玉婉說道︰「頭前母親似乎說陸家……那個不錯,听聞還跟二哥哥商議過,只是二哥哥似乎不是很得意,說什麼……听聞陸家小姐性子謹慎,怕自己輕狂,嚇著人家,給推了似地。」
明媚吃了一驚︰「竟有此事?怪道我今兒見著陸小姐,覺得她的臉色不佳,走的也早。」
歐玉嬌卻垂首不語,心中暗自歡悅。
玉婉吃了口酒,又勸明媚︰「這酒還能入口否?」
明媚見她興致高,加上這酒入口綿甜,便也又喝了一口︰「你說的好,那自然是極好的,我也愛喝,玉嬌姐姐再吃一杯。」
歐玉嬌卻搖搖頭︰「我不比你們兩個,我還得回去,且我喝了酒會上臉,給人看見了不好。」
玉婉便笑道︰「偏你這樣小心!」
明媚喝了酒,話也多了,加上她有心,便問︰「那陸家的小姐辭了……可有說過玉嬌姐姐?」
玉婉道︰「你當我真是包打听?這個卻沒听說過,但二哥哥是逃不了的了,大姐如今進宮,他的親事就得定下來了,最近母親緊鑼密鼓地張羅呢。」
歐玉嬌心頭砰然亂跳,明媚心想︰「快些定下來吧,若有個厲害的管著才好。」腦中醺醺然,握著歐玉嬌的手,便趁興撒嬌道︰「別的且不說了,玉嬌姐姐,倘若你成了我們的**子,以後可不能這樣好性子,對我們好點是無妨,但你若不厲害,何以壓制正卿哥哥?」
玉婉吃吃笑道︰「你這丫頭果真醉了,竟胳膊肘往外拐。」
明媚嘟嘴道︰「我心里愛玉嬌姐姐,怕她受欺負啊。」
歐玉嬌見她臉兒紅紅,眼光流轉,嘴又十分地甜,心里也自愛極了她,便模模明媚的臉,只覺手上嬌女敕滑軟,簡直愛不釋手,真是雪女敕的香肌玉膚。
歐玉嬌便笑︰「明媚妹妹這樣惹人疼愛,不管我以後會不會是……我總是會多疼惜你的。」
明媚嘻嘻笑了聲,便靠在她肩頭︰「那你可別忘了。」
玉婉在旁見她兩個親愛,便啐道︰「羞不羞,還沒怎麼樣呢……你們就暗地里算計起哥哥來,我跟哥哥報信兒去!」
歐玉嬌面紅不語,明媚卻斜睨著玉婉,道︰「你只管去說,我也跟舅媽說,你忙著要給正卿哥哥說親,等他成親了,也好輪到你……你是巴不得早點也有個著落的……」
把玉婉氣得︰「你這丫頭,喝了兩杯什麼都敢說了!」握了一杯酒起身,道,「我今兒不饒你,你快吃了我這杯向我賠罪。」
明媚慌張叫著,便躲,玉婉就來拉扯她,歐玉嬌抱著明媚,笑著勸。到底是玉婉力氣大,把明媚從歐玉嬌懷中拉出來,硬灌著喝了一杯。
歐玉嬌又坐了會兒,她的定力要好一些,知道再坐下去恐怕必醉無疑,當下便起身告辭了。
歐玉嬌去後,明媚跟玉婉兩個,趁興又喝了幾盅,兩個到底是閨中弱質,這杏子酒雖然可口,喝多了卻也酒力非凡,雙雙有些醉了。
玉婉便趴在桌上,似醉非醉,間或說著醉話。
明媚端著酒盅,盛著半杯殘酒,看眼前天光亂晃,她乃是頭一次喝的如此醉,只覺得一切十分新奇喜歡,手中捏著杯子,腳下踉踉蹌蹌,原地轉了幾圈兒,仰頭往上,看藍天,白雲,碎碎地樹蔭荒亂,渾身無力,目光下移,又看到面前花樹成片,上下左右地晃悠。
明媚嘻嘻笑了會兒,往前幾步,腳下一個踉蹌,緩緩地扶著長凳軟倒下來,杯子從手心散落,順著凳子滾了幾滾,落在地上。
明媚嗯哼幾聲,換了個舒服姿勢,慢慢合上眼楮,只覺身子綿軟,神智昏沉,雖然半臥半趴在長凳上,卻覺得如置身最舒適安全的所在,香甜沉酣地,很快便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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