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先斬後奏
「三姐姐動了胎氣,也能泡溫泉?」金折桂試探地問。
虞之洲警惕道︰「六姨子,你三姐姐一直臥床,怎麼能去泡溫泉?快些去見祖母吧。」搶先兩步,要先見金老夫人、金閣老。
玉破禪也要跟去,快走兩步,就被金折桂拉住。
「就他那小身子板,搶先過去了,連話都說不出。」金折桂拉住玉破禪,公婆二人不急不緩地過去,果然,過去了,等他們見過了金老夫人、沈氏、冷氏、岑氏、寧氏、王氏,先進屋子的虞之洲,還在因為冷熱交替得太快不住地咳嗽。
金折桂臉色紅潤,金老夫人、沈氏看著都松了口氣。
「魁星,怎麼送了那下里巴人吃的東西來?祖母才不吃那個。」金老夫人嫌棄地道。
「回頭叫你孫女婿給你片肉、燙菜,祖母吃的不是東西,是心意。」金折桂坐在金老夫人身邊,眉頭微蹙,「祖母,你也知道我才進門,就把公公婆婆得罪了吧?」
「他們活該,沒見過這麼給新媳婦下馬威的。」金老夫人拉著金折桂坐在她身邊,撫著她後背道。
「可是……萬一我們搬不出去,那可怎麼辦?」金折桂委屈地仰頭看向金老夫人。
虞之洲終于咳嗽完了,喉嚨因呼吸到熱氣,癢癢地,好似一只小手在不住地撓在他嗓子眼里,「咳咳,祖母,孫女婿……那日見蘭桂肚子疼得厲害,沒來得及看清楚轎子停在哪里,就先帶著蘭桂上門等太醫來醫治。後頭才知道是祖父買下的宅子……咳咳,蘭桂身子重,移動不得……皇祖父、皇祖父已經許我們留在明園外頭安胎,只是那宅子……咳咳……」
冷氏早先沒听說過錢家老宅的事,此時猛不丁地听虞之洲一說,又想,不是傳出消息說金折桂、玉破禪要搬進錢家老宅的嗎?怎麼宅子是金閣老買的,這麼說,金閣老給金折桂、玉破禪兩個一所大宅?心思急轉,趕緊對金老夫人說︰「母親,蘭桂成親許久,好不容易才有了動靜,千萬不能叫她動了胎氣。只是叫他們小兩口留在錢家老宅沒人照看也不行,過兩日,我帶著老大媳婦、老二媳婦都去幫著照料照料。」因為自己的急智,冷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令人察覺的笑容,反正錢家老宅也是金閣老買下的,金閣老、金老夫人攆他們一房走,他們一房就去錢家老宅住著。
「咳咳」,虞之洲捂著嘴,暗暗瞥向冷氏,雖冷氏在替他跟金蘭桂說話,可是,听她的語氣就好似一大家子都搬過去,難不成自己最後才發現自己是為別人的宅子奔波?「多謝母親關心,只是蘭桂如今危險得很,太醫說,不得叫她見到什麼人,免得她情緒激動。」
玉破禪直截了當道︰「要不叫三姐姐見人,直接送她回宮好了。過上不到一個月,我們就搬過去住,身為主人,怎能不招待招待客人?」
虞之洲裝傻道︰「六姨子、六姨夫要搬過去?你們不是在玉家有屋子嗎?」顧不得理會冷氏想「鳩佔鵲巢」的心,趕緊給冷氏遞眼色。
冷氏、寧氏是一般的心思,都覺得錢家老宅未必比如今的金閣老府小,他們一房搬過去,也算「因禍得福」,指不定一人能佔一進大宅子呢,于是紛紛開口。
「是呢,才成親,眼看過年了,六妹妹怎麼能搬出去?叫人笑話了。」寧氏說。
「還有,萬一魁星肚子里也有了,兩下里沖撞了,有個好歹,豈不是叫太上皇空歡喜一場,也叫玉家長輩們傷心難過。」冷氏道。
沈氏瞧著冷氏、寧氏還有虞之洲這嘴臉,不由地生氣起來,雖氣,但錢家老宅是金閣老買下的,要如何處置,還要听金老夫人吩咐。于是只殷殷切切地望著金老夫人,等著她「明鏡高懸」。
「祖母……」金折桂見玉破禪要說話,趕緊示意他住口,畢竟金蘭桂可是動了「胎氣」,玉破禪要多說,難保不會叫金老夫人覺得他一個男人心胸太不寬廣了。
金老夫人抿了抿嘴,拍著金折桂的手道︰「放心,還能有一個月都安不好的胎?管保叫你到時候搬進去。」
金折桂、玉破禪松了口氣,虞之洲心想好歹他也是個憫郡王,來了之後金老夫人坐著他站著,那是他謙和有禮,可限他一個月挪出去,這也太打他的臉,「祖母,蘭桂怕是直到生,都要留在床上了,太醫說,動彈不得。皇祖父說,沒有在人家家生孩子的道理,叫我問問祖母那宅子多少銀子,他出銀子買下來。」看金閣老、金老夫人怎麼去跟太上皇討銀子去。
臉皮忒厚了,玉破禪還在為溫泉的事膈應著,「折桂,你也是太後的干孫女,早先不見太後,如今成親了,還能不遞折子進明園里瞧瞧太後去?」
「想來太後還不知道太上皇要為三姐夫買宅子的事,嗯,我們去瞧瞧太後也好。」金折桂不住地點頭。
虞之洲臉上的肌肉繃緊,那句太上皇說替他買宅子的話自然是假的,依著他的算盤,應當是金老夫人听說太上皇給銀子,不敢問太上皇討銀子,就把宅子送他;太上皇知道金家送了他宅子,就會順水推舟地叫他把錢家老宅做憫郡王府。見金折桂要去跟太後說,忍不住要拿著自己的身份敲打她,于是道︰「六姨子,本郡王……」
「曾公子,何事?」玉破禪懶得再跟虞之洲攪合,見虞之洲听見「曾公子」三字臉色就白了,心想他這小辮子一把的人,做什麼跟人家學使壞?
虞之洲果然說不出話了。
「過兩日,等蘭桂‘安胎’好了,就搬出去。」金老夫人道。
虞之洲心說金老夫人果然偏心,冷氏不知虞之洲听見「曾公子」三字,怎就退縮了,趕緊愛女情深道︰「母親,蘭桂在家的時候身子骨就不大好……」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破八,去書房請你祖父過來賞雪吃火鍋。」金老夫人拉著金折桂站起來。
「母親……」冷氏趕緊道,見金老夫人不搭理她,心里氣憤,心想金閣老、金老夫人兩口子不一碗水端平就罷了,還偏心得這麼理直氣壯,見虞之洲被冷落下來,玉破禪熟門熟路地去請金閣老,不由地暗暗撇嘴。
岑氏原沒指望過得金閣老的宅子,隔岸觀火地瞧著冷氏怒火中燒,緊隨著金老夫人賞雪去。
「母親,咳咳,祖母……」虞之洲拿著帕子掩著嘴,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沒了外人,冷氏見虞之洲的時候一股寒氣就從肝膽彌漫上心頭,兩只手拉著衣襟,珠圓玉潤的身子一動不動,「蘭桂到底怎麼樣了?……什麼時候知道父親買下了錢家老宅,怎不跟我們說一聲?」
虞之洲低聲道︰「女婿一直盯著錢家老宅看呢。」原本以為虞之淵不要,那宅子就是他的了,誰知道,太上皇一點賜他宅子的意思也沒有。
「老大媳婦、老二媳婦,」冷氏示意兩個兒媳婦湊過去,瞧見龐錚家的還遠遠地看著,掩著嘴,低聲對兩個兒媳婦道︰「回去收拾收拾,去錢家老宅照應蘭桂去……捎信給朝梧、朝桐還有你父親,叫他們從衙門回來後,直接搬進去。」
虞之洲微微蹙眉,但此時不是跟冷氏計較「鳩佔鵲巢」的時候,只盼著他們「二房」同心協力,把錢家老宅拿下來。
「要是祖母不高興……」寧氏擔憂道。
「她不高興的事多了。反正咱們都被掃地出門了,還怕個什麼?」虱子多了不癢,冷氏可想不出金老夫人還有什麼花樣能作踐到他們一房,這麼著先斬後奏,難不成金老夫人還能豁出去,去錢家老宅攆人?
「郡王趕緊回去歇著吧,天冷得很,別凍著了。」冷氏大聲說了一句,就向後院里陪著金老夫人賞雪去,過去了,就見金閣老已經被請來了,後院倒廳里,玉破禪在片肉,沈氏、岑氏在給金閣老、金老夫人斟酒,不知何時金蟾宮、南山、小星星三個也過來了,瞧著倒像是金家大房一家團聚。
「你兩個兒媳婦呢?」金老夫人問。
冷氏笑道︰「老二媳婦說有些干嘔,我叫老大媳婦陪著去了。」
金老夫人抿著嘴一笑,見金折桂夾肉遞到她嘴邊,張嘴吃了,卻不忘嫌棄道︰「也不知這有什麼好吃的。」
「好吃。」小星星月兌口道。
「星兒說好吃,那就叫你姐夫再烤肉去。」金折桂示意小星星喊玉破禪姐夫。
「姐夫呢?」小星星扭著頭四下里去找。
「姐夫在這。」玉破禪忍不住出聲了。
「她找頌兒呢。」沈氏道。
冷氏笑道︰「怎麼能亂叫?」
「也不算亂叫,表姐夫也是姐夫。」沈氏狀似無意,手扶在金折桂肩頭,居高臨下地瞥見她脖子上一塊紫青,不由地瞪了玉破禪一眼。
冷氏咬到了舌頭,一絲血腥味彌漫在嘴中,「什麼時候定下來的?嚴邈之那東西,兒子的大事定下來了,也不跟人說一聲。」白耽誤了金湘桂半年,沈家女兒就比金家姑娘好?嚴邈之寧願要沈家的,也不要金家的?
金老夫人笑了,忍不住要打擊冷氏一下,「魁星,給破八一杯酒暖暖身子。听說你們要買糧食?」
「是。子規城里糧食越多越好。」金折桂道。
「家里有些陳糧,給下人們,下人們也不吃那些。你們全帶去,免得糟蹋銀子去外頭買。」金老夫人道。
「母親,使不得。」冷氏臉色一白,去信叫黃家姑爺從江南趕到京城,如今再不買糧食,黃家姑爺一準以為金擎桂哄他呢,這麼著金擎桂跟黃家姑爺的關系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什麼使不得,我們的東西,要給誰,還要你點頭不成?」金老夫人端著小碗,慢慢地給小星星喂肉,見小星星一張嘴,給什麼吃什麼,也不像早先那麼瞧著她不機靈就不喜歡她了。
「可是、這,黃姑爺就快到了,請了人家來做買賣,怎麼能言而無信?」冷氏不由地又為金擎桂著急起來。
「老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帶著行禮包袱出去了。已經告訴老宅那邊,不許人進門。」龐錚家的過來說。
冷氏呆住,「母親,你怎麼猜到……」
「怎麼猜到你想先斬後奏?你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錢家老宅里頭的人大多是我叫去的,就連……星兒、蟾宮、南山捂耳朵。」金老夫人伸手捂住小星星的耳朵,見金蟾宮、南山兩個捂住耳朵了,才說︰「就連憫郡王帶著兩丫鬟在溫泉鴛鴦戲水的事,我也知道,還知道憫郡王說了句要在溫泉邊修建酒池肉林呢。」
當一聲,玉破禪拿著的劈骨刀掉在砧板上。
玉破禪趕緊把刀拿起來,手指不住地收緊,心想虞之洲實在是……竟敢在溫泉婬、亂!徹底毀了他對溫泉的憧憬。
金折桂知道虞之洲干過的事,就是玉破禪想干的事,不由地瞠目結舌,暗道幸虧虞之洲先探路,那錢家老宅她可不敢要了。
冷氏也是嚇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要是在明園里,虞之洲一準忌憚著替太上皇、太後,不敢干出這事,可是,眼下要靠著金蘭桂名正言順地佔下錢家老宅,不能計較那些小事,「小孩子胡鬧,總是有的。況且蘭桂身子重了,興許是蘭桂叫人服侍他的呢?」
「哼,據我說,要安胎還要回明園,不然在老宅里多呆兩日,沒病也要被氣出病來。把門看住,不許兩位少夫人進來。」金老夫人對龐錚家的吩咐道。
「母親,哪有不叫人進門的?這話傳到寧家、王家,對那兩親家該怎麼交代?」冷氏趕緊道。
金老夫人道︰「這有什麼好交代的?誰家孫媳婦自作主張地帶著包袱出門?龐錚家的告訴兩個孫媳婦沒有?偷偷帶著行禮包袱回娘家,就算偷竊,是七出中的一條。她們敢回娘家,休書就送過去。」又張羅著叫小星星吃,「銘桂,多吃,跟著你母親去西北,就沒得吃了。」
「誰是銘桂?」玉破禪忍不住插嘴問一句。
「你小姨子叫銘桂。」金折桂道。
玉破禪咳嗽一聲,心想這名字也有點太鋒芒畢露了。
該怎麼收場?冷氏的先斬後奏一下子砍到自己的腳,不用想就知道金將溪回來了,定會埋怨她自作主張。
「也好,早先還叫他們在外頭買宅子,如今就叫他們搬出去吧。」金閣老總算說了一句話,「破八,說一說那黑風寨是個什麼風景?買些山石堆起來,我們在家里弄個小寨子。你祖母看了,也就安心了。往年山石不好采,如今西山到處都是碎石,只花點銀子叫人把石頭運回來就成。」
「回頭我給您畫下來吧。」玉破禪道。
「嗯。」
冷氏心知金閣老這話是說給她听的,就是告訴她他們兩口子的銀子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黃著臉退了出去,先叫人去尋寧氏、王氏,找了半天找到人,听說她們兩人坐著轎子帶著四五輛馬車正在京城里繞圈子,又趕緊叫人去找金將溪、金朝梧、金朝桐回來商議,待見金將溪父子三人一臉殺氣地過來,趕緊先告狀︰「老爺,原來父親買了宅子送給魁星小兩口。他們就兩個人,又只住到年後就走,哪里用得著那麼大一所宅子?」
金將溪听冷氏說的沒頭沒尾,就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兩個兒媳婦會沒地方落腳?」怎麼會連金家也回不了?
冷氏趕緊把金閣老偷偷買宅子、金蘭桂在那宅子里安胎、金老夫人今兒個發話攆人等都說了,「誰家的老人不是一心為兒女著想,巴不得把銀子都留給兒女,咱們家兩個倒是好了,偷偷給外姓的孫女婿買宅子,還算計著買山石建山寨!這不是白糟蹋銀子嗎?」
金將溪終于听明白,心里也埋怨金閣老偏心,但事已至此,難不成還要他沖到金閣老、金老夫人跟前去吵?
「會哭的孩子有女乃吃,咱們有錯,父親、母親教訓咱們兩句就是了。朝梧那事,料想父親、母親也不敢聲張,咱們硬賴著不走,他們還能把咱們逐出族譜?」冷氏慫恿金將溪去找金閣老、金老夫人鬧。
一陣篤篤聲傳來,金將溪不耐煩道︰「誰這會子來吵?」回頭急躁地開門,見金閣老勒令人開了門此時正在門外拿著拐杖敲門,也不知在他們房門外站了多久,「父親……朝梧他娘胡說呢。」
「老夫拿銀子去買土石,也礙著你們了?趕緊搬吧,明兒個我就叫人來拆。」金閣老打量著二房的屋子。
「父親。」金將溪腿一軟,跪了下來,「父親,朝梧他娘說的是,誰家的老人不盼著兒女好,父親要修建園子,兒子立時孝敬父親銀子,可父親也不能……要是兒子堅持不搬,父親要將我逐出族譜嗎?」
金朝梧、金朝桐二人跟著一同跪下,偷偷覷向金閣老,雙雙想晚輩跟長輩來硬的,讓步的十有八、九得是長輩。
「龐錚,去把族長跟族里的長輩請來吧,咱們一族里偷偷商議商議朝梧跟姓康的事,瞧瞧,族里是不是都想偷偷地弄死朝梧,把二老爺一房攆得越遠越好。」金閣老道。
金將溪認定了金閣老在虛張聲勢,于是梗著脖子跪著不言語。
「老太爺,這……」龐錚有些退縮。
「還不去?」金閣老催促道。
「是。」龐錚趕緊退出去。
金將溪握緊拳頭,閉著眼,冷氏低聲給金將溪打氣,「老爺,哪有主動叫人來罵自家孫子的,老太爺定是嚇唬你呢。」悄悄地去看金閣老的臉色,卻見金閣老一身酒氣,已經叫人拿著竹竿等物去捅房頂了。
金將溪臉上青筋跳了跳,只听見自己心跳聲一聲接一聲傳來,忽地听見一群老頭子倚老賣老地說話聲,立時嚇得雙目圓睜,「父親,你來真的?」
「你就當老子最後一次逗你玩吧。」金閣老失望地搖頭,金將溪沒什麼不好,但被冷氏帶壞了,連起碼的適可而止都不知道。
「朝梧呀,這事就是你不對了,怎麼能這樣自毀前程?」還不見人,就听見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
金朝梧立時去拉金將溪,認定金閣老當真把他的事說出去了,怕死地說︰「父親,咱們搬出去。」
「好。」金將溪懇求地看著金閣老,「父親,還請你手下留情。」
「收拾東西,快走吧。」金閣老揮揮手,轉身去跟族中眾人說話,叫金將溪、冷氏、金朝梧、金朝桐趕緊收拾行禮離開。
金將溪滿心悲愴,只覺得金閣老實在不近人情,等收拾完了東西再出來,就見一干姓金的,都在指責金朝桐自毀前程。
「老二真要分家?眼瞅快過年了,哎,將溪,你實在是不像話,也不怕傷了你老父老母的心。」老族長哆哆嗦嗦地過來。
金將溪一怔,不明所以地垂手听訓。
「朝梧也忒地不像話,竟然好端端的京官不做,要去做外官。」又有兩個老頭唏噓道。
「父親?!」金將溪登時明白金家眾前輩過來,不是要管金朝梧跟康氏私通一事。
「既然想走,那就趕緊走吧。」金閣老背著手,對金將溪搖搖頭,「說了逗你玩,你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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