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全門是她的防火牆,門喀啦一關上,立刻隔絕音樂與聲浪,同時將她和克爵隔成兩個世界。
光亮的樓梯間頗為寬敞,她撫著撲通、撲通快速躍動的心髒,全身上下每根神經都因見到前夫而騷動不已。
克爵對她依舊深具影響力,她為他火熱發燙,不由自主想感受強而有力的懷抱,三樓冷涼的空調,無法使她降溫,唯有離開烈火般炙燙的視線,才有辦法令高升的體溫下降。
嬌俏地吐舌頭,她用漂亮的手拿包在紅酡的頰畔輕搧,試著平息體內騷動,性感紅唇微噘。「當個膽小鬼其實一點都不可恥,曲詠夜,你不用覺得害羞。」
她默默自我激勵,四下張望,看見寬大的落地窗,走近後發現有個小露台,露台上種植柔軟草皮,還有一些小樹,作為造景,小小的綠意,讓人感到寧靜。
詠夜突然想接觸綠意,讓清新的空氣滌淨心扉,她打開大片的玻璃窗,月兌下黑色高跟鞋,扔到柔軟的草皮上,踏上露台。
涼爽的夜風,迎面吹拂,她懶得再穿上高跟鞋,讓柔軟的草皮親吻腳心,雙手撫著雕花鐵欄桿,深深吸一大口氣,讓清冷的氧氣進到肺部,看著外面炫麗的街景。
今晚的「凡爾賽之夜」來了許多明星,底下的粉絲守在紅地毯兩旁,痴痴不肯離去,人潮帶來車潮,百貨公司前的大馬路大塞車,摩托車于車陣中穿梭,喇叭聲此起彼落。
縴細指尖在鐵欄桿上輕彈,頭微偏,紅唇微噘。「翼……」
「翼」是她所創造的品牌名稱,離婚後的她很失落,離開克爵,像是剝奪一部分的生命,心空了一大塊,就算是開心微笑,也不再那樣打從心里感到愉悅,悲傷時更沒有他給予支持。
後來詠夜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學會獨自生活,因渴望遠離所有的不愉快,不願上一代的恩怨像陰魂一樣死纏不休,她期望擁有翅膀、飛出自我,才會用「翼」的小篆字體當品牌名稱,而她所設計的作品大多以展開的翅膀為主。
既然她無法擁有翅膀,那麼就為自己創造一雙又一雙的翅膀吧。
她所創造出的翅膀帶著她飛翔十多年,國內國外來來回回,讓她更加看清這個世界有多大,不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再回到這塊孕育她的土地時,她已經開始拓展事業,並學會用繁忙的工作填補生命中的空虛。
「是孽緣嗎?」再次相遇,不得不承認大瘋子讓平靜的心湖再起波瀾,她既渴望與他接觸,偏又想逃得遠遠的,實在矛盾。
「曲詠夜,你不該這麼不干不脆,這一點也不像你。」她輕聲斥責欲走還留的自己,她的理智一旦踫上克爵,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決定了,這一回要讓理智戰勝情感,不論她有多渴望跟他說話,都要漠視這種足以將她的心房蠶食鯨吞的感覺。
正當她準備離開藍克爵的地盤時,慵懶好听的男性嗓音自身後響起。「我真是幸運的家伙,竟然找到灰姑娘。」
藍克爵站姿輕松,散發無窮盡的男性魅力,帥氣倚牆,一手拎著性感的黑色高跟鞋,一手拿著香檳,輕抬,對美麗的灰姑娘致意。
剛才在室內,雖然不斷被認識的人攔下交談,但他一直暗暗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到她跟金發男子分開,在克庸和他的女友梁以綺先後走出安全門後,也走向安全門,心里打了個突,不明白原先打算搭手扶梯上樓的她,為何會改變方向,不過她不跟金發男子同行,正合他意,他不著痕跡結束談話,跟經過的服務生拿了杯香檳,不動聲色地找來。
來到安全門這一頭,沒見到她的人影,兀自猜測她究竟是沿著樓梯上樓抑或下樓時,開啟窗戶吹進的涼風引起他的注意,順利逮著赤足迎風而立的妖嬈女神。
她美得教他心蕩神馳,當年他愛她愛到骨子里,當她開心漾開笑靨時,他也會跟著笑開懷;而她傷心難過,他也會跟著沮喪難受。
他從沒料到兩人會有分開的一天,決定放手後,他所承受的痛楚撕心扯肺,沒有嘗過,絕對無法理解世間怎會有如此巨痛,但他咬牙忍下,因為他很清楚,若堅持不放,只會讓彼此愈來愈不快樂。
放開手,是當時唯一能拯救他們愛情的方法。
詠夜旋身看向一旁的男人,她的高跟鞋被拎在古銅指間,顯得更加輕巧細致,她驕傲揚起漂亮的下巴,不讓他發現,當他一出聲,她那沒用的心髒就為他激狂顫動。
「你看起來比較像邪惡的瘋子,而不是白馬王子。」她故意揶揄,不去想此刻的他看起來有多具吸引力。
可惡!她的聲音是不是泄漏因他激昂的情緒?他會不會听見她劇烈的心髒撞擊聲?他的靠近,使她的肌膚因回憶起他的手指曾在身上制造的火花,變得敏感,站姿也因此更加性感誘人。
性感沙啞的笑聲宛若一串音符,輕輕撩過為她火熱的身軀,黑眸轉黯、轉深,充滿佔有欲地牢牢盯著曾經屬于他的女人。
「我本來就不以當白馬王子為目標。」他自我解嘲。
十四年不見,居高臨下凝望他的她變得更成熟,也更美麗撩人,子夜般的眼眸宛若藏有千萬秘密,隨便一記眼波,便足以使他的身體為她騷動不已,他沒有忘記在他唇下,雪白的肌膚有多柔軟,紅艷的唇瓣有多甜蜜,當他的手指在她身上順滑撫模,能激起多大的熱情。
過往的回憶,使結實的肌肉緊繃,**迅速燃燒,渴望將她擁入懷中。
詠夜淡淡輕笑,手指輕巧梳過落在肩上的長發,對于這個前夫,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用輕松自若的神情闖進她無法關閉的心扉,終究是她拼了命深愛過的男人,既然不是撕破臉分手,實在很難對他板起臉。誘人紅唇輕嘆了口氣,俏皮問候。「哈羅,前夫。」
戲謔的話語,惹出低沉沙啞的笑聲,模仿她嬌俏的口吻。「哈羅,前妻。」
兩人一內一外,兩兩相望,情弦騷動,電流四竄, 啪作響。
藍克爵將手中的香檳遞給她,詠夜下意識接過來,他將拎在手中的性感高跟鞋放在窗台,月兌下義大利手工皮鞋,赤足踏上露台,站在她身畔,深深望進晶亮清澄的美眸。
大瘋子一靠近,她的呼吸便不由自主變得急促,雙眼難以控制地緊緊定在他身上,他們兩個分開了太久太久,久到她迫切想補足這段期間的空白,好好將他看個夠。
他的臉龐俊挺有型,十指蠢蠢欲動,渴望摘下覆住臉龐的面具,用指尖一一描繪他的眉、他的眼,以及那曾教她瘋狂愛戀、帶給她無限美好記憶的唇。
誘人的丁香舌,不自覺舌忝過溫潤紅唇。
藍克爵見狀,低吟了聲,拿過她手中的香檳,仰頭飲盡,在他飲用的同時,灼燒黑眸未曾自她身上離開,喝光的酒杯擱放在一旁,健臂不由分說蠻橫攬住縴腰,低頭狠狠親吻不斷散發誘惑的紅唇。
……
她說的是實話,只要她開口要求,不論是什麼,李奧都會排除萬難為她辦到,只是她當李奧是知心好友,李奧真心待她好,她也是真心對他好,便這樣維持著一個對等的關系。
聞言,藍克爵整個臉垮下來,似想跟她口中的李奧一較高下,幼稚道︰「只要你開口,我也會為你辦到。」
詠夜笑著挑眉,小手在他的胸膛畫圈圈,嬌軟道︰「很誘人,可惜目前我什麼都不缺。」
話說完,白皙小手輕巧一推,想要離開令她著迷的懷抱,再繼續跟他獨處下去,恐怕她又會失去理智,被他吻得意亂情迷。
難以忍受與她分別的藍克爵不許她逃離,健臂鎖得更緊。「不要走。」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到懷中,僅相處短短的時間,始終為她亢奮的心,豈肯輕易讓她離開?
他是直到她再次回來,才發現這些年過得有多空寂,她是停駐在他心底最美麗的回憶,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她輕易抹去。
他不要她走,不管她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不管她跟那個男人有多親密,他都要奪回屬于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