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夜2篇拯救
寶芙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黑 的林中。♀
她不認識路。兜兜轉轉,已經繞了幾趟圈子。也有幾次,她想要倒回去找司徒靜虛同行。但只要一想到,這又會萌生他的希望,她就忍住了。
司徒靜虛應該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而不是她這顆,已經殘缺的心。
不過,他應該是被她氣得不輕。否則他不會這麼沒有君子風度,竟讓她一個女人,形單影只穿過這片,夜色籠蓋的山麓。
夜晚的山間,靜謐的讓人會產生幻覺。
寶芙總覺得她似乎听到︰遠處隨風而來,男子和女子交雜在一起,那听上去仿佛痛苦卻又愉悅,令人血脈賁張的模糊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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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轉回頭時,驀地看到,自己面前已經多了一條,豎直的黑影。
登時,她渾身寒毛乍起,就要月兌口尖叫,那條黑影已經伸手捂住她的嘴。這時,她才借著稀淡的星光,看清面前那張短發,下頜尖細,瞳孔緊縮的蒼白臉孔。
莫難的表情,很少顯露,此刻的這種緊張駭然。
好像,她們身邊的黑暗中,潛伏著一只可怕的野獸。♀但是寶芙知道,這片山林中,應該沒有什麼野獸,比莫難更危險。
一定是在暮宮不見她的蹤影,莫難才遁著她的氣味,找到這里。
什麼也沒有對寶芙解釋,莫難只是帶著她,以逃命般的速度回到暮宮。
她們剛進門,莫難就吩咐管家,讓所有人集合。
大概只用了一分鐘,包括為戈君請來的醫生和保姆,以及寶芙和戈君,這四個暮宮僅有的人類在內。暮宮全員在雷赤烏的書房中,忐忑不安的聚齊了。
除了醫生和保姆懵懵懂懂,寶芙看到僵尸們,都似乎已經察覺了什麼。
僵尸的感官,本來就比人類要靈敏。他們一定是已經感知到,某種人類無法感知的東西。
莫難發給每人一把配銀彈的槍,甚至連她自己和雷赤烏都有。
寶芙知道,像莫難和雷赤烏這樣強大的僵尸,也要使用銀制武器時,說明他們要對付的敵人,一定比他們更為強大可怕。
「如果她來了,我和雷赤烏會想盡辦法拖住她。」這時莫難對寶芙道,「而你,你只要做到一件事——逃,不管是樞密府還是戈家,或者是伏魔者那里——你都必須逃到,她找不到你的地方!」
「她……?」
「末日之裔紅菲。♀」莫難一面給槍上膛,一面蹙眉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那兒,但我到伏魔禁林找你時,感到她的一點兒氣場。」
「她剛才,在伏魔禁林?」
「對,和你那位伏魔族的小情人在一起。」莫難臉上,露出絲挪揄的微笑,「他現在大概已經被她吸干了,不過他應該死得很爽。」
寶芙模模糊糊明白,莫難臉上那曖昧的笑容,意味著什麼後,她立刻就朝門外跑。
如果莫難說得是真的,那麼司徒靜虛肯定會有危險。
末日之裔紅菲是連獨孤明都制伏不了的古老僵尸,司徒靜虛那樣年輕的伏魔者,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身影一動,莫難擋在門口。
她一雙犀利的鳳目,盯著寶芙,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我對太子殿下發過誓,要保護你——直到你死。」
「如果這是你討厭做的事,那就讓我去死——我死了,你就解月兌了。」
說著,寶芙舉起手中銀彈上膛的槍,瞄準莫難。如果莫難執意不讓路,她已經下定決心,會朝她肚子上開一槍。
莫難臉上的表情,立刻像是囫圇吞了一整顆鴨蛋。她那雙細細的眼楮,幾乎倒豎起來。
大概她做夢都沒想到,寶芙會用槍指著她。♀而且沒有一絲猶豫和膽怯。
和寶芙對視了三秒鐘,她靜靜道。
「我和你一起去。」
自然,不止莫難一個人跟寶芙同去,還有雷赤烏。戈君也請戈家,派幾位咒術深厚的巫女立刻趕來。
當他們再次進入伏魔禁林時,順便通知了至今還蒙在鼓里的伏魔族。
這次不能完全怪責伏魔者太過愚鈍。連雷赤烏和莫難,都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幾次三番在伏魔禁林悠游,而不被伏魔者的崗哨發覺。面對紅菲那樣,行動比空氣還要輕盈的古老僵尸,他們的各種防備措施,更是形同虛設。
一路上,伏魔族長老司徒炎的神情,都沉重黯然。
他們在那處距離惡月洞不遠的山坡下,發現了司徒靜虛的那輛摩托車。那輛車的鈦金外殼,像是被什麼猛獸的利爪襲擊過,完全扭曲撕裂。
誰都知道,世上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一種猛獸。
那是一種人形的猛獸。是比所有的猛獸,都更為嗜血,更為凶殘的僵尸。
而這時,所有趕來搜尋的伏魔者,臉上都露出難過的表情。
因為雖然沒有見到司徒靜虛,但是他們已經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那是司徒靜虛的血。
血的因子,被風從惡月洞那個方向送過來,包含著一股,湖水的潮濕氤氳。
雷赤烏帶著寶芙,和莫難,還有包括飛飛在內的幾個伏魔族,在最短時間內趕到湖邊。
波光粼粼的湖邊,正站著一道修長嫵媚的身影。
寶芙一眼,就從她那頭瀑布般彎曲起伏的褐色長發,辨認出她是Lenka。
「有只僵尸侵入這里,滅感到它的氣息時,它逃跑了。」Lenka一看到眾人,就走過來告訴他們,「那只僵尸把一個人,扔進湖底,滅已經下去找了——那個可憐的人……」
她湖綠色的雙眸中,露出一絲悲憫。
那意思誰都懂,她是想說,那個人肯定沒救了。
寶芙並不在意,Lenka此刻,身上僅僅裹著,一件大大的黑色舊襯衣。她修長光潔的雙腿,還有腳,都是赤luo的。
只是她沒辦法,假裝沒有看出,Lenka身上那件男士襯衣,是阿滅的。
Lenka的目光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時,她看到Lenka眼底,一閃而過的戒備之意。
她頓時明白,Lenka雖然趁機,在阿滅腦部還沒完全恢復清醒的時候,獲得了阿滅的好感,和他有了關系。但顯然,這種關系不能使Lenka感到安全。
所以Lenka,已經把她視為情敵。
就在這時,飛飛疾步跳進水中,朝一個剛從水面上冒出的男子跑過去。
微弱的月光下,那沒穿衣服的男子,身材駿高挺拔。即使是他手中抱著,另一個和他重量差不多相等的男子,也顯得毫不吃力。
寶芙迅速看了一眼,他那張蒼白俊秀的臉。
那雙比墨色還黑的眼楮,還是透著,那股不會向任何人,任何事彎曲的桀驁。
她默默吞咽下,自己想要大聲叫他名字的沖動,連同胸口的莫名刺痛。
如果,要他從此和她形同陌路,就是命運的旨意。
那麼她一定會遵守這個旨意。因為他沒有她,或許會活得更快樂。身為女人,寶芙能明白,Lenka愛慘了阿滅。比起自己來,她能給阿滅更完整的愛。
當她把視線,從阿滅臉上挪開時。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有兩道犀利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大概是他發現,她在偷瞄他了。
像他那麼敏銳的人,應該很容易,察覺到別人的窺視。
寶芙沒有再去想這件事,因為她現在,必須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司徒靜虛身上。阿滅從水中找到的人,正是司徒靜虛。
此刻,阿滅正和飛飛,把司徒靜虛放在滿是砂礫的岸邊。
司徒靜虛雙眼緊閉,渾身青白。那具沒有穿衣服的身體,纏滿了湖底的水草。因為入水的時間不長,他的肺部沒有嗆水,鼻孔和嘴里也沒有被淤泥堵塞。
但是所有的人,心情都已經跌到最谷底。
是因為,他頸子上,那兩個觸目驚心的齒洞。
一聲老人負傷般的悶嚎,這時劃破了湖邊沉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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