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閃著電花的長長銀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彎弧後,結結實實落在男子**的肌膚上。
玫瑰色的血痕,立刻洇開。就像在白色宣紙上,濃墨重彩,勾勒出一幅畫。
持鞭的兩位伏魔者,都是虎背熊腰,臂膀強壯的大力士。他們配合井然有序,此起彼伏。
人們耳中,只听得到整齊規律,富有節奏,**被抽打的嗤重悶響。
但是那個雙手被反綁,跪在地上,承受酷刑的男子,卻始終低著頭,沒有發出一聲哼叫。
其實對于他來說,這種刑罰的目的,不過起到羞辱的作用。
他只要想,便可輕易扭斷那兩個,正在對他用刑的大漢的脖子。但他知道,他必須遵守伏魔者的紀律。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笞打三百鞭子,讓那個男人看。
那個長相俊美,舉止優雅的男人,的確也看得津津有味。他翹腳坐在輪椅上,一面觀看,一面用筆在本子上記錄著。同時,他對站在他身後,臉色蒼白的少女,有些興奮的說。
「寶芙,這是我的新發現,半寐甲對銀子的耐受力,要好過普通僵尸數百倍!」
「這是你的圈套。」寶芙用牙齒咬了咬嘴唇,輕聲道,「你和阿滅,還有司徒族長約好在那個時間會面,然後你故意和我親熱,你就是想陷害滅。」
她真想殺死夜輝這個男人。
他的詭計多端,一點兒也不遜于獨孤明。當她放縱自己,與他在那個草坡上,吻得火熱時,不僅被阿滅和lenka目睹,就連伏魔族長老司徒炎也到場。正是因為司徒炎及時阻止,阿滅才沒有把夜輝大卸八塊。
但是司徒炎當即就責令阿滅。必須因為對夜輝動武的行徑,接受懲罰。
「你只猜對了一半。」夜輝一面咬著手中的筆桿,一面回答,「親你的嘴,是因為我喜歡親你,你的味道……」
他的聲音停頓,因為寶芙把手中礦泉水瓶里的液體,盡數澆到他頭上。
將空瓶子丟在夜輝懷里,寶芙淡淡道。
「教授,你已經毀約了。」
她白痴似的。將這些日子的閑暇,都拿來陪伴夜輝,是因為他答應過不向伏魔族控告阿滅。
現在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再也沒有任何借口羈留她了。
就在寶芙轉身離開的時候,夜輝低低的聲音,飄入她耳中。
「傻丫頭,我是在幫你證明一件事——證明獨孤滅先生的失憶癥,是假的。」
寶芙的腳步。霎那停滯。
夜輝這句話如重磅的炸彈,在她心中悶聲爆炸。
原來如此,她暗笑自己的遲鈍。一個和此事毫不相關的男人,竟然都比她,更早的察覺到,阿滅在撒謊。
明明。他沒有忘記她,卻裝作忘記她的樣子。
她一直都以為,他再壞。也不是會騙人的男人。可是,他卻比誰都騙得更好,比誰都騙得更深。
如果不是接連三次,他都在關鍵時刻,出現在她身邊。她真的會繼續以為。他徹底將她拋在腦後了。
可是,既然想要忘了她。又何必管她呢。
現在她真的不懂他。
「你真的很多事。」
對夜輝丟下這句話,寶芙徑直離開。
身後,依然是不絕于耳的鞭聲。一記一記,仿佛抽打在人心上。寶芙加快了腳步,將那沉重的鞭聲,驅趕出自己的腦海。
她不想再折磨自己。
在這里繼續多待一秒鐘,她都會發瘋。
因為,那每一鞭子,都像是狠狠抽著她自己。
剛剛走到伏魔禁林的出口,一道窈窕美麗的身影,就映入寶芙眼簾。寶芙看了看那張略微有些憔悴,但是對男人來說,依然充滿誘惑力的臉龐,淡淡道。
「lenka,我的時間很寶貴,因為我真的,想通過我的創作考試……」
她已經知道,lenka要和她說什麼ka每每望著她時,那雙漂亮翠眸中的憂郁,她現在已經明白是為什麼了。朝夕和阿滅相處,又對阿滅懷有那樣熾熱的情感,lenka應該比任何人,都察覺到阿滅的隱瞞。
「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我必須和你談談……」lenka從身後掏出一把槍,用烏洞洞的槍口,對準寶芙,「……如果你拒絕,我不會殺你,但會打斷你的手或腳。」
寶芙相信,lenka不是在騙她。
十分鐘後,她已經和lenka,坐在永夜島的酒吧里。
自從獨孤無咎時代過去後,這里的生意就火爆起來。無論是日落山的學生,還是偶爾光臨永夜鎮的游客,都喜歡來這里。
當然,還有僵尸。
不過因為老板阿滅是伏魔者的緣故,能走進這里的僵尸,全是被認可的,對人類安全無害的僵尸。
譬如此刻坐在台上,演唱抒情慢搖的帥哥。
寶芙來這里的次數不多,只知道那個輪廓很陽剛,聲線卻很陰柔的男人,名字叫圭。
沒讓她久等,那道近來寶芙已經很親近的身影,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媽媽夏紅菲,就屬于那種越活越年輕的女人。寶芙覺得她這個年紀,穿這種酒吧侍應生的超短裙,依然火力十足,能夠秒殺一片。
「學校里出事了嗎?」
夏紅菲照例,用那種酒精含量最低的飲料,替換了女兒點的雞尾酒。
這讓寶芙很掃興,不過掃興之余,她還是很享受這種被母親偶爾管教的感覺。這讓她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還是襁褓里的小寶寶的時候。她也曾勸說夏紅菲放棄永夜島女招待的工作,和她一起住在暮宮。但是夏紅菲卻執意留在永夜島,大概是她更想擁有一份,屬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寶芙認清,媽媽是和她性格完全不同的女人。
她啜了一口,夏紅菲給她端來的,那種甜甜酸酸,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卻讓人很上癮的東西。
不過一回想,那兩個在醫院里慘死的女孩,寶芙就差點兒,把嘴里的液體吐出來。
「有人被轉化成僵尸,而且……是從沒見過的新品種。」
「難怪……」夏紅菲瞟了一眼,坐在遠處吧台上的兩個男人,低聲咕噥,「這陣子,這些大笨獸總是來這里找麻煩。」
說著,她略帶歉意的看了一眼lenka,想起她也是一位伏魔者。
然後夏紅菲的身影,就像一只忙碌的燕子,輕盈的遁開了。
「滅沒帶我回過這里……」就在這時,lenka將杯中的烈性酒,一口氣喝了一半,低聲道,「……他說他不喜歡這里,哼……還是,他根本就只是不想,帶我回來。」
寶芙怔怔看著lenka,發現她翠綠的眼眸深處,埋藏著淚光。
此時此刻,阿滅正在伏魔禁林接受鞭刑,而她和lenka,卻在永夜島相坐對酌。她忽然明白,lenka和她一樣,是在逃避。
她們,誰都不想看到,阿滅受刑的場面。
已經瞭解真相的lenka,看著自己深愛的男子,因為另一個女人的緣故,而承受刑罰,那份心情應該由為痛苦。
而寶芙發覺,當她親耳听到,阿滅從未帶lenka回過永夜島時。她的心里,竟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奇妙暗爽。
她還記得,她住在永夜島的那幾天,和阿滅一起渡過的時光。
也許每個女人,都是這麼自私。
即使是自己已經放手的男人。卻依然奢侈的希望,他仍在心底,對自己保留著一份些微的紀念。
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一籌莫展,轉動著手中的杯子。
就在這時,寶芙懷疑,是不是她的眼花了。從玻璃杯反射的映像上,她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
蒼白的膚色,充滿強烈企圖和壓迫力的眼眸。
雖然改變得太多,但她還是再熟悉不過那張臉。那是她已經好久不見的另一個親人,她的爸爸宋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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