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滅抱在懷里的lenka,這時突然張口,猛地咬在阿滅肩頭。《》
寶芙低低驚呼一聲,看到阿滅的肩膀,登時鮮血直流。如果換做一個普通人,必然無法承受,會慘叫出聲,不顧一切逃離lenka。但阿滅卻一動未動,依然默默抱著lenka,任由她像一頭發狂的母獸,如何掙扎撕咬;十指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深深血痕,將他變成血人。
而他異常蒼白的臉龐上,那雙漆黑黝黯的眸子深處,仿佛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他那灼痛但是堅忍,因此顯得鷙狠的眼神,將一直望著他的寶芙,駭住了。
不自禁的,她喃喃失聲。
「滅,不要……不要那樣做,那樣……你會很痛……」
但是她的話音,剛剛湮落,就听嗤得一聲輕響ka的心髒部位,被一只蒼白,骨骼清健修長,非常好看的手穿透。
寶芙和那兩個伏魔者都看到,阿滅那只被鮮血染紅的手中,沒有握著心髒。
所有的證據,都已經顯明,lenka和不久前死去的幾人一樣,是一只新型僵尸。
當阿滅的手收回後,lenka背部被洞穿的傷口,在瞬間愈合。
幾乎是與此同時,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lenka驀地,將阿滅的脖頸掐住。她血色的瞳孔,此刻妖異又鮮艷,放射出和剛才迥異的光芒。
充滿難以言述的威懾和壓迫,仿佛變成另一個人。
一霎,阿滅竟被lenka重重摜到牆壁上。
寶芙和兩位伏魔者都驚呆了。這世上,能將阿滅一舉制住的人或「生物」,並不多。
變成新型僵尸的lenka,簡直猶如魔神附體。
兩位伏魔者立刻應變。不再袖手旁觀,他們舉槍朝lenka射擊。這時,他們耳中都听到阿滅一聲大喝。
「快跑!」
然而已經遲了,他們僵住的視線,看到lenka背後宛如長了眼楮,她用手,抓住了那些,以秒速800m,飛向她的子彈。
寶芙除了見過,獨孤明用念力使行進中的子彈和銳器停止。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另外的人,能用肉身遏制子彈。
就在這連眨眼都不到的須臾。lenka的手一動,那些射向她的子彈,便被悉數返還給兩位伏魔者。
兩位伏魔者的身軀,僵立了幾秒鐘後,才緩緩匍地。
血從他們身上。篩孔般的彈洞中漏出,地面頃刻猩紅如荼ka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她卡著阿滅喉嚨的手,加重了力量,一陣細碎的骨裂聲響起。
這時,她動了動嘴唇。發出嘶啞的聲音。
「不要吵醒我的公主……」
她的嗓音,雖然依舊是lenka。可是,听到這句話的阿滅和寶芙。都感到,這是另一個人的腔調。
只听lenka繼續用另一個人的,含著警告的語氣在說。
「不要打開第七層的門,那扇門,現在還不能被打開……」
她的話音一落。眼中那奇魅的光芒,便像是爐中的火一樣。驟然熄滅。
而她的臉色霎時灰敗如死,嘴角和鼻孔,都迅速溢出,深色發黑的血絲。
寶芙看到lenka的身體,就像是被抽取了脊柱,再也無法支撐,忽得軟塌塌朝後倒去。
阿滅及時抱住她,沒有讓她看起來已經極端脆弱,不堪一折的身體,和堅硬的地面踫觸。
但是,她的血仍在不停地流。
她那雙黯淡的綠眸,這時恍然夢醒一般,直愣愣地瞧著阿滅。
「滅……我好難受……」
隨著她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大口的,亟近黑色的血漿,從她的嘴里不斷涌出。
「別說話!」
阿滅一面低聲命令,一面慌忙用手,揩去那些血。可他不但沒能揩淨那些血,反而將lenka的臉,弄得越來越污糟。
就在這時,一旁的寶芙,默默遞過來條手帕。
阿滅抬頭看了她一眼,接過手帕。
寶芙隨即退得遠些,靜靜注視著他們。
她看到lenka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阿滅想制止她開口。因為她只要一張嘴,就會大口吐血。但阿滅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lenka已經瀕臨極限。她的身體劇烈抽搐,嘶聲嚎叫著,要費些力氣,才能听懂的言語。
「給我平靜……求求你,賜給我平靜……」
「lenka!」阿滅摁住她,想要喚回她最後的神智,「告訴我,是誰——是誰害你?」
他眼瞳隱隱發紅,獠牙也露了出來。
寶芙覺得,倘若這時,把lenka變成這樣的凶手在場,阿滅一定會撕了他。
「你……」
這時飽受痛苦折磨的lenka,忽然轉眼,注視著寶芙。
寶芙怔了怔,看到lenka已經變得混濁的眸中,忽然顯出一絲喜悅。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快要死去的lenka,會用這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知道……」lenka的眼神中,充滿乞求,「……是你……」
「什麼……是我?」
寶芙覺得自己,忽然如一只被扔進蒸籠的螃蟹,渾身炙烤卻連絲喘氣的空隙都沒有。
她知道,旁人不會因為lenka垂危時,稀里糊涂的言行,誤認自己是加害她的凶手。
不過在這種瘁郁沉重的情形下,這種感覺,卻讓她本來就已經悶痛的心情,更加悶痛。
「就是你……」氣息奄奄的lenka,更加篤定,用微弱但是清晰的聲音說,「……我已經去過黑暗中,我都看到了……不要再懲罰我……你必須賜給我平靜……你必須……」
寶芙徹底愣住了。
她完全不懂,lenka此時此刻,到底在說什麼。
但就在這一霎,仿佛有股微弱的電流,從她身體通過。
她的腦中,驟然冒出,幾個奇怪的,咒文般的符號。
後脊登時一片冰冷,她心中死寂。
此刻,她全部想起來了。她曾經也試圖回憶過,卻總是無法將那些殘缺的片段拼合。可是,現在赤烈留給她的那幾個符號,卻清晰無比,在她腦海中,如鐫刻般,一筆一劃重新浮現。
怎麼會這樣!
她不能如此對待lenka,仿佛抹去灰塵般,抹去她。
可是,心底卻有一股,無法遏抑也無法控制的欲念,驅使她走上前去。
將那幾個可以,讓lenka立刻消失的符號,寫在她的身上。
寶芙狠狠掐住自己,指甲都深深陷入肉中。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的身體,在微微發著抖。
決不能,這是最殘忍的事。
將一個生命最後的痕跡,點滴不留的消湮。
這種事,她不能做,也不該由她來做。
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為什麼?赤烈那只該死的畜生,要將那幾個該死的鬼咒文,刻在她的身體里?
就在這時,她感到兩道銳利如割的目光,朝自己直直刺來。她抬起頭,觸到阿滅那雙,仿佛有什麼,在焚燒殆盡的黝黯眸子。
耳中,傳來他低低一聲,嘶啞沉悶,發自胸腔的咆哮。
「照她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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