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被這詭誕的情景震住。
寶芙已經見過日落山兩位校董,一位是已死的攝政王驍肅,另一位是伏魔族長老司徒炎。
遲遲不曾露面的另外兩位神秘校董,讓她倍感好奇。
然而她就是多長兩個腦袋,也想不到,這個突然從吳姬天門中出現的灰衣人,口稱自己就是第三位校董。
他剛剛當著他們的面,用咒文將僵尸王獨孤無缺化為灰燼。
現在,他竟然用和獨孤無缺完全相同的口吻和聲音,對他們說話。
一恍讓他們錯覺,獨孤無缺還沒有死。
就在這時,寶芙听到站在她身旁的獨孤明,岑寂開口。
「原來,父親從不讓任何人看到真面目,是因為,他一直都使用你的身體。」
獨孤明此言一出,寶芙和雷赤烏幾人,更加模不著頭腦。
怎麼獨孤明嘴里竟然說,僵尸王獨孤無缺使用的,是這灰衣人的身體。那麼僵尸王獨孤無缺自己真正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灰衣人點點頭,目光中稍帶贊許,凝視著獨孤明,道。
「你從封印地,轉移到歿谷的那具身體,只是普通不化尸,我想這點你也發現了——其實,僵尸王獨孤無缺,從來都是……」他用一根食指,敲敲自己腦門,「……一條被我收容在這里的無主孤魂。」
「難道……真正的僵尸王……」
雷赤烏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這位連面目都無法看到的男人,忍不住失聲開口。
的確如獨孤明所言,在亡魂族綿延千年的歷史中,誰也沒有看見過,僵尸王獨孤無缺的真實容貌。
這意味著,即使另一個人冒充僵尸王。也無法被拆穿。
灰衣人兩道清湛目光,朝雷赤烏投來一瞥。雷赤烏霎時感到,他腦中所有思想,都被灰衣人盡數察知。
「雷長老,記得斷金嶺上紅衣女嗎?」灰衣人低聲笑了笑,「……那姑娘,後來可為你守了一輩子玉潔冰清,孤獨終老。」
雷赤烏眼中露出迷茫,但隨即便恍然大悟。
那是一件他幾乎遺忘的久遠往事︰他奉僵尸王獨孤無缺之命,駐兵斷金嶺。一天深夜。卻有一位紅衣麗人突然出現在他帳中,自薦枕席。她索要的代價,便是求他次日攻城時。放過城中老弱婦孺的性命。
他連僵尸渴之如命的人血誘惑都可以抵擋,區區,自然不會亂他心旌。
寒風刺骨之夜,他和那女子共處一帳,卻連她半縷鬢香都沒有染指。第二天攻城。他饒過一城人性命,也並不是刻意為那女子,只因他並非暴虐嗜殺之徒。
現在細想,當時斷金嶺地勢險厄,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危夜孤身攀援,進入他帳中。必定是有人暗中設置盤算。
雷赤烏只覺背後微冷,他悚然盯著灰衣人。
「那時……是你!」
灰衣人點點頭,黑眸中現出絲歉意。
「那時我很好奇。雷長老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雷赤烏怔了怔,呆呆直視著灰衣人。這神秘灰衣人,連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的私密往事,都熟諳在胸,足以證明他正是當時的僵尸王獨孤無缺。
灰衣人並沒有撒謊。僵尸王獨孤無缺,確實是托身他軀殼的一縷魂魄。
就在這時。灰衣人一雙明亮的眸子,轉而注視著獨孤明,淡淡道。
「伽羅的眼楮,是我摘掉的。因為她不適合,留在獨孤無缺這男人身邊,獨孤無缺是只禽獸。」
他雖然和獨孤無缺的靈魂共用同一個身體,但他卻仍是將獨孤無缺,視作另一個人。
在寶芙看來,這很像現今人們所說的,多重人格分裂。
一個人身體里,仿佛住著不同幾個靈魂,展現迥然相異的性格和行為。
可眼前這位灰衣人,卻並不是一個精神 病患者。
這時,一個有些可怕的念頭,從寶芙腦中冒出,她不禁想到︰假如這灰衣人一直束縛著獨孤無缺的靈魂,並頂替獨孤無缺生活,那麼獨孤明和阿滅,究竟……是誰的骨血?
莫非,這位灰衣元祖,才是他們的生身父親?
她已經幾乎不敢,去正視獨孤明此刻的臉色。
本來擁有獨孤無缺那樣的父親,對他和阿滅,就已經是大不幸。而更不幸的莫過于,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另有其人。
卻听獨孤明依然岑寂的聲音,漠然響起。
「我父親真正的身體呢?」
「獨孤無缺的身體,很早就被我毀了……」灰衣人凝視著獨孤明,緩緩述說,「……我留下他的靈魂做幌子,借以控制金蟬家和亡魂族。他的靈魂,也被我精心誘騙。他記得的事,其實都是我讓他記得的——想想他也蠻可憐,一直當那些過去的悲慘回憶,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事。」
說到這里,灰衣人的目光,再次望著寶芙,黑眸深處,滿是難掩的淡淡哀傷。
寶芙現在徹底明白,獨孤無缺對待自己的態度,為何那麼古怪糾結,前後不一。
原來他的記憶,根本不屬于自己,而是眼前這灰衣人的記憶。看來,真正想要殺死她的,並不是獨孤無缺,而是灰衣人。
此刻,灰衣人看她的眼神越是柔和,就越是讓她感到,他是一只隨時會將她撕碎的冷血鯊魚。
不自禁地,她微微寒噤,低聲問。
「你到底是誰?」
其實,她此刻更想問的是︰我是誰。
隱然覺得,這灰衣人,一定知曉和她身世有關的所有謎底。
果然,灰衣人眼中,現出一絲狡黠,他似乎已經看穿她肚子里,每一道彎彎繞繞。但令寶芙失望的是,他還是搖了搖頭。
「公主……」他明明望著她,卻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我的公主,還不到醒來的時候。」
而他凝視著寶芙的目光,濃翳著化不開的眷戀和悲哀,既有強烈的希望,又有一股無法消湮的絕望。
若不是寶芙此刻頭腦很清楚,在這灰衣人眼里,她純粹是另一個女人的幻象,她一定會被他的眼神深深打動,為他心碎難過。
驀地,她感到手腕一陣痛麻,是獨孤明用力攫緊她。
她蹙了蹙眉,抬頭想要提醒他,她不是鋼筋水泥,而是一個感覺豐富靈敏的女人。但在看到他臉色的一霎,她嚇住了。
獨孤明本來就雪白岑寂,給人冰冷感覺的臉龐,此刻已經凝結如霜。而他漆黑遽深的眸子,霧霾濃遮。
凝視著灰衣人,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靜漠道。
「你對金蟬家做的所有骯髒事,我不想知道,也既往不咎——但你要是再糾纏寶芙,不管你是誰,我奉陪到底。」r/>
莫非,這位灰衣元祖,才是他們的生身父親?
她已經幾乎不敢,去正視獨孤明此刻的臉色。
本來擁有獨孤無缺那樣的父親,對他和阿滅,就已經是大不幸。而更不幸的莫過于,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另有其人。
卻听獨孤明依然岑寂的聲音,漠然響起。
「我父親真正的身體呢?」
「獨孤無缺的身體,很早就被我毀了……」灰衣人凝視著獨孤明,緩緩述說,「……我留下他的靈魂做幌子,借以控制金蟬家和亡魂族。他的靈魂,也被我精心誘騙。他記得的事,其實都是我讓他記得的——想想他也蠻可憐,一直當那些過去的悲慘回憶,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事。」
說到這里,灰衣人的目光,再次望著寶芙,黑眸深處,滿是難掩的淡淡哀傷。
寶芙現在徹底明白,獨孤無缺對待自己的態度,為何那麼古怪糾結,前後不一。
原來他的記憶,根本不屬于自己,而是眼前這灰衣人的記憶。看來,真正想要殺死她的,並不是獨孤無缺,而是灰衣人。
此刻,灰衣人看她的眼神越是柔和,就越是讓她感到,他是一只隨時會將她撕碎的冷血鯊魚。
不自禁地,她微微寒噤,低聲問。
「你到底是誰?」
其實,她此刻更想問的是︰我是誰。
隱然覺得,這灰衣人,一定知曉和她身世有關的所有謎底。
果然,灰衣人眼中,現出一絲狡黠,他似乎已經看穿她肚子里,每一道彎彎繞繞。但令寶芙失望的是,他還是搖了搖頭。
「公主……」他明明望著她,卻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我的公主,還不到醒來的時候。」
而他凝視著寶芙的目光,濃翳著化不開的眷戀和悲哀,既有強烈的希望,又有一股無法消湮的絕望。
若不是寶芙此刻頭腦很清楚,在這灰衣人眼里,她純粹是另一個女人的幻象,她一定會被他的眼神深深打動,為他心碎難過。
驀地,她感到手腕一陣痛麻,是獨孤明用力攫緊她。
她蹙了蹙眉,抬頭想要提醒他,她不是鋼筋水泥,而是一個感覺豐富靈敏的女人。但在看到他臉色的一霎,她嚇住了。
獨孤明本來就雪白岑寂,給人冰冷感覺的臉龐,此刻已經凝結如霜。而他漆黑遽深的眸子,霧霾濃遮。
凝視著灰衣人,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靜漠道。
「你對金蟬家做的所有骯髒事,我不想知道,也既往不咎——但你要是再糾纏寶芙,不管你是誰,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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