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依。」一聲低沉的叫喚引回茉依的注意。
厚重的婚紗阻撓她靈活的動作,她緩緩的轉過身.看見來人,臉龐瞬間扭曲變形。
「不準笑。」她可是會翻臉。
午棠隸的肩膀不住地上下起伏,很可疑,但最終臉上只掛著淡淡的笑意,「你化妝成這樣真的很美。」話里的強調有欲蓋彌彰的調侃。
茉依垂下頭,又抬起來,「取笑我,那麼快樂嗎?」她心知肚明此刻的她像極了見不得人的死尸。
「怎麼會?韓連霄對你們的婚禮可是大手筆。嘖,光這件婚紗,可是巴黎名設計師的作品,外面的花更是多到像不用錢買的。」
茉依哀怨,「你以為我希罕這些物質享受嗎?你錯看我了!救我離開這里吧,我的愛人,沒有了你,我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她玩心一起,扮起不甘願的新娘。
他馬上跳離她三大步。「喂喂,你可別不顧朋友道義的陷害我,韓連霄要是誤會你我真有曖昧,我可是會生不如死。」那種自尊心高的男人對自己女人的佔有欲可是比天高、比海深。
「哼,沒膽的家伙。」她不屑。
「誰教你那老哥不好惹,我可不想尸骨無存。」
茉依嘆氣,「誰來拯救我于水深火熱,我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
「嫁他不好嗎?」沒那麼夸張吧?
她白了他一眼,「你嫁了不就知道?」當事人又不是他,說這風涼話!
「茉依,別跟我打哈哈,我是很認真的問你,難道你真是為了報恩,所以打算以身相許。」如果真是這樣,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茉依噗哧一聲,「我是這樣的人嗎?」她愛她的家人,但她不是會拿自己終身幸福報恩的爛好人。
「那麼為什麼?」
她第一次在人前出現迷惘的神情,「我不知道,我對他只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她還是沒辦法確定對他的感情。
「你穿了婚紗不是嗎?」她沒逃走,至少這代表了某些意義。
「那不表示我對他的感情就是男女之愛,說不定是我還搞不清自己的心情,所以想試一試,但是……萬一試到最後不是呢?那樣的話,以他那種自傲的個性,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我還是會失去他這個親人。」她話中的意思不言可喻。
「你怎麼能確定他是愛你的呢?」是因為這樣茉依才首肯吧?
她浮上一抹動人的笑意,「他愛我,不深,帶點好奇,有想得到我的,但最主要是想找到我隱藏起來的秘密。」具有挑戰性吧?畢竟她算是只披著羊皮的狐狸,膽敢在他的地盤上瞞住多年的秘密不公開。見他不解的呆住,她失笑,
「午,我不是傻子,沒盲目到看不見他對我的疼愛,況且我當他妹已經有快三十年的經驗,再離譜也不會錯到底。」
「怎麼突然覺得你好悲慘?」進,可能不是男女之愛?退,更是不可能,因為她身上有韓連霄要的東西,直到他滿意為止,他都不會放過她。
「你現在才知道。」
「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退嗎?」她抱著希望問。
「不能。」她逃不出韓連霄的手掌心。
茉依漠然,她怕,怕韓連霄的感情在得到她的秘密後不能持續。也怕她的感情不夠真,如果真是這樣,對他們都是傷害!
「茉依。」康子箏探頭進來,遼見了午棠隸,笑著打招呼,
「午,好久不見。最近都沒來家里串門子?」
「韓媽媽,對不起,最近比較忙。改天一定上門叨擾。我不打擾你們講話,我去觀禮席了。」
午棠隸打完招呼,乘機告退。
「茉依,你準備好了嗎?」康子箏面帶微笑。審視著新娘子有哪里不對,今天的婚禮絕對要完美無缺。
「媽,我很好,只是禮服好重,快壓扁我了。」如果他們的婚姻失敗,她還能這樣叫她嗎?
「呵呵,沒錯。不管怎麼變,都是媽,真是太真了。」
茉依好氣又好笑,是她想太多,還是她的母親永遠都是這麼樂觀?
韓知進來。「子箏,你該列席了。」
「好。」確定茉依沒有反悔,康子箏轉身走了出去。
「時間到了。」韓知望向自己的女兒,伸出手。
茉依走向前握住案親的大手。
韓知西裝筆挺、神情嚴肅,他必須對她說這些話,「茉依,不管你和連霄的未來如何,你都是我最愛的女兒。」
他不是沒注意到她常常在以為沒人注意的時候露出惶然恐懼的表情,只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兒于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和他所愛的人開玩笑。
茉依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她拼命忍住,不想糊了自己精心彩繪的妝,哽咽的吐著話,
「爸,我怕。」怕到最後,她不是韓連霄心中最愛的女人,怕又是一輩子的痛苦,她沒有那麼大的勇氣承受這樣的傷害和失去。
「傻丫頭,他要敢欺負你,爸爸絕對挺你到底,但可別換成你去欺負他。」連霄可是很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只怕茉依不懂他的心。
茉依對著父親綻開一朵美麗的笑花,在心中間自己,她有這個本事去欺負他嗎?這是不可能的事吧?他要是不欺負她。就是她的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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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好一點?」韓連霄的大手撫上茉依的肩,撐住她快軟下的身子。
茉依深呼吸,忍著腳痛和背痛,低聲抱怨︰「我們到底還要在這里耗多久?」他們已經站了有三、四個小時了吧?
「忍吧,一輩子一次。」不必說她,他也快忍受不下去,但這是婚禮必要的過程,他總不能不顧及父母的面子。
聞言,茉依不贊同的喃喃自語︰「一輩子一次嗎?」她好像無法想象他專情于一個人的樣子。
他一直是自我、自私的家伙,而她卻已經嫁給她這種人?
對于這種堪憐的處境,她愈想愈氣,為什麼她非得這麼可憐不可?嫁給他已是受罪,還要忍受這種虐待,她忍不下去了,滿腔的憤恨全發泄在他身上。
「你干嘛事業得做得這麼大,害我得受這種罪?」敬酒、送客,她已經快要不行了。
韓連霄瞥她一眼,手攀上她的手臂,斷然地說︰「走吧。」
「什麼?!」沒想到他會這麼做,茉依驚喘一聲。
韓知和康子箏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他們揚長而去。
「老天,他竟然會等不及要跟茉依獨處了?」康子箏愕然,沒想過她那女人多如過江之鯽的兒子會有這麼猴急的一天。
韓知搖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盡責的繼續送客,任由一對小兒女棄他們而去。
茉依被韓連霄拖著走。」你真的這樣就走啊?」只因她的抱怨,他就拋下席上眾多的貴賓不管?
他沒回應,繼續拖著她往電梯走。
他們在這里訂了套房,過了今晚,明天就去歐洲度蜜月。
「真的沒關系嗎?」她實在放心不下。
「我是總裁,我說了算,你想他們能怎麼樣?」
茉依愕然的看著他,思索了半晌,最後只能訥訥的說︰「是不能怎麼樣。」畢竟他們還要跟他做生意。
「那不就得了?你還有問題嗎?」
「沒有。」她問題一堆,但他都沒解決,只制造更多,害她頭更痛,她不想再堅持,免得惹他生氣。
進了套房,他月兌下西裝外套,伸了個懶腰。
茉依坐在床上,一坐下來,疲勞涌上,懶得再做其他的事,卻還是開口問︰「你要洗澡嗎?」她一向以他的舒服為最大宗旨,因為他總是在國外難得回來一趟,而這種順從的服務養成了習慣,暫時,還改不了。
韓連霄若有所思,「茉依,過來。」
她挑眉,「你一叫我就過去,我會瞧不起我自己。」
「你還矜持什麼?嫁了我就要瘋狂愛我。」她神色一凜,「你要我多瘋狂?」這是什麼爛要求,她可不是防前不顧後的人,萬一事情不如所願,她可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韓連霄對她的平淡不悅,「小茉莉,這要你自己想,別老是指望我有答案。」她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肯面對自己的感情?
她直望著他,問出他們心知肚明的問題,「這樣真的好嗎?」他們的感情真要以夫妻夫系作為新的出發點?
他像是發現她的不確定,靠過去蹲在她面前,與她平視,眼中帶笑,更是惹得茉依心生煩躁,她是真的在煩惱好嗎?
「你根本不在乎的我的心情。」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
「我愛你。」他不否認這一點,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早在他沒辦法停止要她之前,他已獲知自己的心意。
她沒有欣喜,只有不信任,心想他得到他要的,他還會以為他們之間是男女之情,而不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但听見他難得的愛語,茉依還是強迫自己浮上笑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騙我不用花錢的啊?」
「本來就不用,因為你也愛我。」他確信這點,只怕她不誠實而已。
「我愛你哪里?」好自大的男人。
「愛我的整個人羅!」
茉依膛目,他真不要臉,這樣說自己,可是嫁給他的她又不能說他不好,不然不是連自己一塊罵進去,那她不是變白痴?
「我累了,我們休息吧。」
「小烏龜。」他們都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不想面對他。
「哈哈。」她拖過一天算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