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尾蟲?」大夫听著穆杉說出這個蟲子名,眼楮一亮,轉過身看著穆杉說道。♀「這位姑娘,這位小生的傷口,是你處理的?」
「是。」穆杉點了點頭。
大夫贊賞地笑了笑,又回過了頭檢查了一眼長生的癥狀,才接著說道︰「看小生的癥狀,老朽也只能判斷是‘紅尾蟲’‘青皮蟲’和‘毒嘴小蠍’這三樣里頭的一樣。不知姑娘又是如何判定,是‘紅尾蟲’的?」
穆杉冥了冥神,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其實這三種毒蟲咬了的癥狀確實是差不多,但也有些細微的差別。‘青皮蟲’和‘紅尾蟲’最好分別,兩者被咬了都會造成嘔吐,但是‘青皮蟲’的嘔吐是間接斷續地,多次而少量。‘紅尾蟲’卻是像長生這樣的一口就要吐了個干淨似的。‘毒嘴小蠍’雖然難以和‘紅尾蟲’分別,但它一般蟄伏夜出,對環境也很挑剔,像將軍府這樣常常打理清掃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毒嘴小蠍’的。」
穆杉越發往後說著,那大夫的眼楮就越發亮了起來,搖著頭不敢置信地說道︰「真是沒想到,姑娘年紀輕輕,醫藥上的造詣卻是如此之高,老朽真是慚愧啊。」
「大夫快別這麼說,奴婢也只是稍微知道些,但是這‘紅尾蟲’要怎麼解讀,奴婢就不知道了。」穆杉呼出一口氣,暗暗吐了吐舌頭,要是這個大夫知道,她清楚這些不是因為她會醫術,而是因為她接收了這女配的一身毒術,他會不會把「醫學上的造詣」幾個字收回去。
大夫卻仍是一擺手,說道︰「姑娘不必自謙,能知道這些已經很是了不起了。若是肯好好學,是個可造之材啊。」
大夫說罷,才朝向三爺拱手道︰「三爺,既然已經知道是‘紅尾蟲’了,老朽的藥方也就好開了,只要一味藥吃上一回,毒性就能解個完全了。」
安平听著,忙忙開口說道︰「如此甚好。大夫這邊請,這有筆墨紙硯。」
大夫應了聲,又是贊許地看著穆杉擺了擺頭,跟著安平退了下去。身後的幾個家丁丫鬟也趕緊上前,將長樂扶到椅子上坐著,仔細處理好地上的穢物和長樂沾了髒的衣物。
卓天翔見著,也幾步走上了前,走到穆杉跟頭,眼里是掩蓋不了的贊賞,說道︰「杉兒,我沒想到,你還是這些厲害功夫。」
「是啊,杉兒,你真是讓我驚訝呢。」安心也盈盈笑道,上前握住了穆杉的手,繼續說道。「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你還會這些呢,害我擔心死你了。」
「小姐恕罪,只是奴婢這些上不了台面,才一直沒有說出來。」穆杉難得被他們這麼一夸,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趕緊應道。之前的那些緩解毒性的法子夸她,她還能收著。可這後頭的,卻都是原來女配的功夫,她倒像是剽竊了別人的東西似的。
一旁的三爺卻也開口說道,臉上的神情卻是跟其他人不一樣,仍然是一雙透著復雜神情的雙眸,看著穆杉說道︰「上不了台面?爺看那大夫卻是止不住地夸你,這些個功夫,隱藏著做什麼?」
穆杉听著三爺的話,神色也陰郁了些,這個人可真難對付,救不了長生也不是,救了長生也不是。
她還沒怪他,幫了他的忙一聲謝謝都不說,他倒好,還反過來先說她的不是了。
可是,誰讓人家是爺,她卻只是個沒權沒勢的小丫鬟呢。
要賞要罰的不是都只看人家的臉色。
穆杉想著,當即也只好福禮說道︰「是,奴婢知錯了。」
可她這麼一說,這個三爺眼底的神色便更是復雜了,看著穆杉一下子竟不知說什麼好。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原本以為她跟那件事有關,是個心腸不透徹的丫鬟。何況他問她的時候,她又聰明伶俐得很,何事都不透露出來。卻沒想到在長生這事上,她卻是毫不猶豫便上前來救長生,被以命相脅也沒有後退。
實在跟他想的有些出入。
只不過,她的規矩實在是亂得很,一會子覺得是個乖巧听話的,一會子卻說出花樓女子也很正經的言論,一會子伶俐地幾句話便能挽了卓天翔的顏面,一會子卻對著他大呼大嚷,又是讓他幫忙,又是讓他聞那些個穢物。
這會子,他還沒生氣,她倒先認上錯來,直直把他的話憋在了口中。
三爺暗自皺了皺眉,頓了頓,卻只是說道︰「改日,爺會讓府上的人送了謝禮過來。」
穆杉听著這話,才稍稍緩了些神色,偷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好吧,就算他不會承認,她也把這個看作是他的道謝吧。
穆杉看著他別扭的模樣,也偷偷地笑了起來。
不過,說真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發現,女配留給她的這些毒術功夫,還能有派上這麼大的用場。
不但可以制造些藥劑藥丸藥粉地保住自己性命,還能幫著自己看出是否中毒,是什麼造成的。再加上她從爹爹那學來的一些草藥功夫,用途更是可以廣上許多。
她現在想著,那有些亦藥亦毒的藥草,她也有膽子敢嘗試用來救人了,因為知道了多少劑量可以致命,多少以下不會造成危險。明白了這些,她就可以完全發揮哪些毒草煉藥的功效了。
穆杉越發想著,就越是感謝這女配帶給自己的這些東西。
要是以後出了將軍府,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頭,她就可以利用這些開個醫館,幫人看病解毒。更不濟,就種種藥草毒草什麼的,也學那女配提煉些藥啊毒啊什麼的。
說不定,還能成個神醫、藥師毒師什麼的,豈不比在將軍府里當個丫鬟痛快。
穆杉想著,心情也一下子飄了起來,一切,就只等紅蓮再來找她呢。
她的美好日子,馬上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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