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章失玉佩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我便起了身。
香錦知我一夜沒睡好,勸我再躺躺,我只是搖頭。我對她道︰「你昨日听來的確有其事。昨夜太後叫了我去,說的便是這個。」
香錦忙問道︰「那太後的意思呢?您千金之軀又怎能適那強人?」
我一笑︰「你莫急,莫說我不願意,便是太後、各位大人也是不願的。大楚的長主公竟適了屠戶,說出去皇家的臉面還往哪放?只是」,我沉吟了片刻,這才道︰「孟大人使了個法子,倒是將我摘了出去,只是那杜氏兄弟卻說要咱們三日之內找一宗女適了杜大,否則便要到太後跟前拜見,求太後給做主。」
「太後尊貴之人,如何如讓這幫子強人擾了?這分明是脅迫。」
「確是脅迫。昨夜孟氏父子的意思,想在你和香凝中選一個,封了公主去適那杜大,可你們倆個是伴我多年的,當初你們護我助我,如今我定不會將你們推向火坑。我只先向你交個底,一會兒還要對香凝說,我的意思,是想從孟大人那些庶女中找出一個來完事,你心里有數便好。」
香錦听了點點頭︰「您這樣說,婢子也只一句,今生今世是要與您寸步不離的,便是誰也妄想將婢子從您身邊帶走。」
我笑了一聲︰「傻丫頭,便是你要與我寸步不離,我也是不願意的,等將來有了駙馬,我就將你打發得遠遠的。」
一句話說出來,兩個人倒都樂了。
香錦拿了件袍子侍候我穿上,將荷包替我佩了,又到案前去尋找。似是未找到,便又到我枕頭下去模,也未模到,她便問我︰「您身上佩的那件玉飾呢?怎麼沒見著?」
我慣著男裝,那些鴛鴦、金蟬什麼的倒不方便佩,因此便常在腰間戴一只虎形的玉佩,既古樸大方又暗合了我的名子。
我道︰「衣裳飾物向來是香凝經管的,反倒來問我,事情這樣多,我怎麼記得這個?」
正說著,卻見香凝從外頭進了來,只見她雙頰紅潤鬢角微微似有汗意。我便問她︰「這一大清早兒的去哪兒了?」
香凝神色一頓,這才道︰「昨兒夜里婢子見您十分勞累,便也沒問。您往日戴的那只玉佩卻不見了,只剩下根散了敵子。婢子里里外外在屋里找遍了,也沒見著,想著您昨日是去過太後屋里的,或許落在了路上,便又仔仔細細在內院找了一回,卻也不見。怕您著急,這才趕著回來了。」
我心中有事,倒不以為意︰「不就是一只佩嗎,也不是什麼大事,找著更好,找不找也不要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或許就在屋角哪個地方,或許落在外頭讓人撿了去,不礙事,再佩只別的就是了。」
香凝卻道︰「要真落在屋里還好,若是讓人撿了去,可怎麼好,您的東西怎能流落到別人手里?」
我一笑︰「看著往日里是個聰慧的,怎麼今日就糊涂了?我是誰,我是你們的長公主,那只佩是男人們慣戴的,就算有人撿了,也只道是男子的東西,有什麼關礙?你也別尋思了,快把尚卿請來,我有事與她商量。」
香凝似是松了口氣,忙去請尚卿。
尚卿來得很快,我便將昨日之事與她細細地說了,又說了自己的打算。
尚卿沉吟了一番,這才道︰「孟大人如此做為,也倒在情理之中。」見我臉色不虞,尚卿又道︰「您細想,如今放眼天下,手握兵權能威懾杜氏兄弟的有誰?孟大人縱是青年才俊謀略過人,可畢竟是文官,不如李將軍殺妻斷義有狠辣的名聲。他用李將軍與您做擋箭牌,倒也恰當。」
經了昨夜外書房的錯認,再想起文博,我的心便如水般。又听得尚卿如此一說,昨日的那股子怒氣倒是丁點也沒有了。
我低聲道︰「縱是我受些委屈,也沒什麼,可香錦、香凝兩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送于他們的,孟大人的那幾個庶女,我看就很好,品德、容貌都不差。」
尚卿苦笑一聲︰「您也不想想,那杜氏兄弟為何單單要尚長公主,知道不能夠後為何又要尚宗室之女?還不是要和皇室有些牽連?孟大人的女兒們雖好,卻只是五品學士的庶女,他們如何能看上眼?」
我听了這話頗不以為然︰「你這話說得,句句都偏著別人。那孟氏庶女便是地位不高,可我的這兩個丫頭也不是出身名門,怎麼就非要從她們中選?」
尚卿笑道︰「宰相門前七品官,您是大楚獨一無二的長主公,她們又與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與皇太後共過患難,且容貌性情舉止做派都在那擺著,您說,要是您,您如何選呢?」
听得這話,我心中猶豫了,尚卿一心為我,我是知道的。連她都這樣說,必是有些道理。可我又怎麼舍得香錦、香凝兩個?
她們二人,一個活潑,一個沉穩,最難得的卻是對我的那份心意。便是我在宮中不得意的那許多年,她們跟著我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白眼,卻從來沒有二心。陪著我苦熬苦守的,終于拔開雲霧要現青天了,卻又出了這樣的事。
想我梁玉虎,自幼沒了生母,養母當年又獲了罪,父皇的寵愛更是沒有分我一絲半毫。也只有她們兩個與我相依為命。我向來不看重錢財不看重地位,甚至連別的人明譏暗諷也能就著飯咽下,可我看重的,卻偏偏是這顆待我的真心。
人待我真心,我便還以真心,人待我假意,我便還以假意。縱是以前,我無錢無勢無人疼愛,還要想盡法子護著身邊人呢,更何況是現在?
想到此,我起了身︰「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也知如此是恰當的。可道理再大,道理之外亦有人情。她們兩個是我的膀臂,無論如何我不會將她們送給強人。我這就去與太後說,孟氏庶女縱是地位不高,由太後作主封個郡主什麼的怕也是行的。」
說著便要往外走,尚卿忙攔了我道︰「您先听我一句話。您不是與我說過,婉姑娘或許有母儀天下的尊貴嗎?」
听得尚卿這樣說,我愣住了︰「這與今日之事有何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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