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尋真相
眾人听他這樣說哪個不奉承,都道「往後再有什麼事,哥哥需要幫手的,也想著兄弟們些,兄弟們自當為哥哥兩肋插刀。」
只听得那姓孟的笑道︰「自然自然。只要哥哥有好處,總忘不了兄弟們。」
便有人問︰「前幾日卻見哥哥在宮中行走,兄弟還以為哥哥是進宮當差了,怎麼這幾日又回了楚園?」
這孟待衛听得這話只道︰「有些事情不好假以他人之手,又要手腳靈活身子健壯、又要信得過的,這才去了宮里。如今事情辦妥當了,便又回了楚園。」
那人便又問︰「听說皇上兩天未上朝了,是什麼事情,可和這個有關聯?」
孟待衛笑了兩聲︰「你小子,放著酒肉不吃,只是一味的打听。你在宮里時候也不短了,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還不知曉嗎?來,上好的玉練槌,哥哥親手為你斟上,你好好嘗嘗罷……」
隨後便是互相勸酒,一片嘈雜。
我心中暗道︰這個孟待衛莫不就是昨夜里假山後的那個人?听他話里話外,都與文博有關。那文博那幾日調他去宮中又所為何事?真的是捉刺客?
不可能啊,他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刺客何時出現?
可若不是這事,他又如何知道謙父的?
正胡思亂想間,只听樓梯響動,卻是有人敲門。
尚卿忙去開了,我亦是立起身來。
進來的卻並不是文誠。是一個看著十分機靈的小廝。
他見了我二人忙問︰「小的敢問一聲,哪位是十四爺?」
我見他如此一問,便道︰「何事找我?」
這小廝見我搭話,忙唱了個肥喏,這才道︰「小的主子今日有要緊的事月兌不開身,又怕十四爺久等,這才叫小的來稟十四爺一聲,說他今日不能赴約,還請十四爺見諒……」
待這小廝走後,尚卿低聲對我道︰「事情或許比咱們想得要嚴重。不然,憑以往二爺對您的情義,又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不是有人告誡過他不許他對您說什麼,便是他覺得不知該對您說什麼好,難以面對。」
我看著尚卿︰「原來你也是這樣想的?我還只道是我一人亂猜疑。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法子。我只能去端王府听听消息了。」
尚卿听我這樣說卻是搖頭︰「無論何時,無論皇上、太後對您如何,您是一步也不能走錯啊。那位與上面明著是兄友弟恭,可這內里的事情您是清楚的。
這個時候您去找他,莫說在有心人眼里你們是站到了一處,便是落到皇上、太後眼里也要怪您不懂事,遇到了點事情便把最要緊的忠義二字都忘了。」
雖是初夏,听得尚卿這番話我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忠義,忠義。是啊,我從來都是和皇上、太後站在一起的,怎麼因為些事情就自亂了陣腳?
出了清風樓,我與尚卿回了慕園。
我此時倒也明白了,不管是皇後還是太師,甚至是文博、文誠,若沒有太後點頭,要想從他們口中得到謙父的消息也是枉然。
我所依靠的,我所仰仗的從來就是太後,也只能是太後。
我開始做鞋。
從選料到打袼褙、沿邊、納底兒、上面,全都是我親手做。
如此沒日沒夜,終于在第三日做好了一雙石青色暗紋的千層底鍛鞋。
我帶著這雙鞋去了楚園。也並不提要見太後的話,只說給太後做了雙家常的鞋,今日送來,想看看合不合腳。
便有太後身邊的女官將鞋子拿了進去。不一刻便笑盈盈的出來道︰「太後見了長公主做的鞋子十分歡喜,直夸您孝順。今日太後精神很好,請您進去呢。」
我一听,在心里念了句「真人保佑」,便抬步進了院子。
正如那女官所說,太後的氣色很好,我進屋時她似在仔細看案上放著的那雙鞋。
我叫了聲「母親」,眼圈卻早就紅了。太後向我伸出了手,我就勢挨著她坐了,又道︰「母親身子可好了,都急壞女兒了。」
太後仔細打量著我,見我神色坦然,不是裝的,便笑道︰「怕你著急,才不讓你來的。如今卻是好了。」
我撇了嘴道︰「母親是雄女兒,怕女兒著急,可女兒心里卻十分難受。母親身上不痛快卻不讓女兒在床著待疾,您可知玉虎怎麼想的,還以為哪里做錯了惹母親生了氣,從此不和女兒親近,從此不要女兒了……」
說到這里,心里十分委屈,五分的假意也變做了十分的真心,竟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太後見我如此,笑意愈加深了,她親手拿絹子給我擦了淚,這才道︰「這麼大人了,竟不如小時候,倒是越來越嬌氣了,動不動就落淚。讓別人看見可怎麼好?」
我趁機道︰「那母親答應女兒,以後可不能因著怕女兒擔心便不告訴,難不成女兒是那只能共富貴的嗎?」
太後拉了我的手笑道︰「母親知道你不只能共富貴,更能共患難。母親更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這是你的好處,也是母親看重你的地方,只是……」
太後深看了我一眼︰「只是正因為你的這份情義,有些事母親難以開口,因此母女們才耽擱了這許多天。」
我的心咚咚地跳著,手心里也出了汗,我想我離真相不遠了。
我望著太後,笑道︰「母親,母女們一路走來,什麼沒經過,什麼沒歷過?女兒雖年輕,可也不是那沒見識的,有什麼事不能對女兒說的呢?」
太後以目視人,屋里侍奉的便都悄悄退了出去,臨走還帶上了門。太後嘆了口氣這才道︰「過幾日李益便要來臨安,這事遲早你也是要知道的。」
太後壓低了聲音問我︰「那夜你在園子里遇著的你可知是什麼人?」
我心中一驚,遲疑道︰「自然是賊人了。」
太後搖了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哪里是賊人,他們是金人!」
「金人?金來來女兒府上卻是為何?」
「想必是接應同伙的。」
「母親,那他們的同伙又來此地做什麼,難道是……」
「不錯,就在金人夜入慕園之時,還有一伙金人夜入皇宮圖謀刺駕。」
「那皇兄如何?」
「你皇兄到是無妨。只是……」太後頓了頓,又道︰「只是當夜明睿亦在宮中留宿,他住在前頭,金人來時先驚動了他。天黑月暗,金人便將他當做了你皇兄,下了狠手。如今他身上中箭,此時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