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如同丟進平靜水面的一顆小石子,一時間,激起千層浪花。
宮少齊那雙好看的長眼之中蒙上了一層痛楚,葉縴蓉的心里頓時一涼,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忘記姐姐啊!如果姐姐還在的話,他還會想現在這樣對待她嗎?
「繼續說下去。」
葉縴蓉看了看宮少齊,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沐飛揚和白露,緩緩道︰「那年,十三歲那年,我和姐姐一起去寺廟里上香,可是沒有想到,在回來的過程當中,我們卻遇上了一群盜匪。當時,被盜匪困在樹林里的,除了我和姐姐,還有一個人。」
宮少齊問道︰「那人就是沐婉歌?」
葉縴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時,我們三個人被困難在樹林里,我們幾個人非常害怕。當時沐婉歌就提出來,說讓我們幾個人分頭行事,她讓我和姐姐去引開盜匪,然後她去搬救兵。結果……結果……」
說道這里,葉縴蓉已經忍不住低頭哭泣,她趴在了宮少齊的懷里,嬌軀顫抖不已。
宮少齊的眼神頓時變得陰鷙,聲音仿佛冬天里的冰雪一般寒冷,「然後她就自己逃跑了,再也沒有管你們了,是不是?」
葉縴蓉還在哭泣,卻還是點了點頭,「那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沐婉歌,知道今天看了這幅畫我才清楚!」在外人看來,她們姐妹確實情深似海,誰也不知道這看上去嬌弱的身軀包藏著多麼狠毒的心思。
葉縴蓉在心底想著,沐婉歌啊沐婉歌!要怪就怪你自己嫁給了齊哥哥,齊哥哥是我的,我從小就喜歡的人,誰也搶不走!
宮少齊的眼楮里升起了一股殺氣,手指緊握成全,面上如籠冰霜,「來人,馬上去尋找你們的王妃,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將沐婉歌給找出來!」
沐飛揚看到宮少齊的眼神,忍不住有些膽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長相俊美的人會有那麼可怕的眼神,「王爺,一定不是這樣的!我姐姐從來都沒有害過人!」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姐姐做的錯事,我絕對不會連累你!」宮少齊看著沐飛揚,精明的眼底深處有了一絲復雜,他想起了一個人送給他的一封信,眸光中登時金光點點,「你們今天就暫時住在這兒吧!至于沐飛揚你,我會派人和將軍說清楚的。」
說罷,留下還在錯愕中的兩個人,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葉縴蓉抬起淚水模糊的眼楮,只是在那淚光深處卻暗含著絲絲得意。
宮少齊仿佛只是在告訴他們一個結果,而不是商量,哪怕是留下並不屬于這里的沐飛揚。
沐飛揚有些有些著急,他扯著白露的袖子,「怎麼辦?王爺肯定誤會我姐姐了。」
白露並不為所動,「側妃說得沒錯,小姐確實曾經在青雲寺遇到過盜匪,這事情我當時也在場,千真萬確。」
沐飛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怎麼辦呢?怎麼辦呢?王爺會想方設法折磨姐姐嗎?
白露看著她擔憂的神情,勸解道︰「你不要擔心了,這門婚事是皇上賜婚,王爺就算再生氣也不會跟聖上對抗的。」
沐飛揚覺得白露的話有些道理,點了點頭。他在心里默默地祈求上蒼,保佑姐姐不要有事!
大地沉沉地睡去,只留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夜幕降臨,一顆顆閃亮的星星掛在天空中,就如同一串串耀眼的明珠。
在一座簡陋的破廟里,篝火燃燒著,紅紅的火焰在空中飛躥,顯得萬分妖嬈。陰面男子深情地注視著清秀的女子,心中生氣一股疼惜。這個女子的堅強,勇敢,好似在他的心里扎了根,著了魔,讓他忍不住想靠近她。
她的身上除了受了重傷意外,還暗藏著一種毒性,只不過毒性在現在還沒有顯示出來,隨著年齡的變化,它的變化會越來越明顯。他伸開手,有些遲疑地解開了她的衣服,那一片原本潔白如玉的肌膚上遍布傷痕,血紅的新傷開裂,以及舊傷,那上面還有著淡淡的疤痕。很難想象,她到底曾經受過多少傷害,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將藥物灑在她手臂上、胸前、頸項,當他翻過她的身子時,看到了她背上振翅欲飛的鳳蝶時,目光頓時頓住,眸子深幽處有復雜閃過。
他伸出手,輕輕撫模著那只鳳蝶,又緩緩下移至鎖骨處,白底銀蝶,蹁躚膚上。她的肌膚冰涼如水,那那柔軟美好的觸感讓他的掌心逐漸熱了起來。
蝶翼流連間輕燦的銀光似乎在他的心底輕輕牽扯而過,有種奇妙的感覺悄然升起,那樣緩慢卻清晰,這只蝴蝶像是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看著這一片玉白的肌膚,他恍然覺得自己移不開眼楮,蝶姿招展,輕須薄翼,飄然于雪色花間。
他從包袱里又拿出了一瓶藥物,將它灑在了她的背上,忽然之間,那銀蝶的顏色淡了不少,如果不是認真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她。
過了一會兒,藥物發揮了神效,那流血的傷口正在慢慢地愈合,之前的傷疤已經慢慢地淡化。銀面男子站起身來,退下了自己的外袍,蓋住了婉歌的身子,他只能做的暫時只有這麼多了。他靜靜地看著婉歌,目光中有憐憫,惋惜。
他忽然站起身來,蹲在破廟門口,從腰間拿出一根紫色的玉笛,這瞬間,他的目光變得悠遠,似乎是想起了某個人,神情有些蕭索。低吟婉轉的笛聲在這高山上回蕩著,曲調纏綿淒切,柔腸百轉,嘴角帶著一絲落寞的苦笑。
婉歌躺在草席當中,夢中的她正在和林欣並肩作戰,她們正在對付巨雄幫的那群人,忽然之間,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來,灼熱的火焰迎面撲來,而在那最危險的時刻,林欣抱住了她的身子,將她緊緊地護在身下。
婉歌淚流滿面,她大聲地呼喊著︰「林欣!」
林欣!你在哪兒?
婉歌驀然驚醒,額頭上冒著冷汗,林欣,你在哪兒?只願你安好,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你醒啦?」婉歌抬眸,看到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笑吟吟地看著她,一身白衣勝雪,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