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帝 第五十章 變心

作者 ︰ 呂尚

蝶戀公主與夭夭之所以會出現在龍象峰上,卻是因為之前夭夭偷听到了高陽與蕭霸先蹈話,這才回去告知蝶戀公主,說是兩人因為「悔婚」及「完婚」的分歧,又要到龍象峰決一高下。

蝶戀公主听聞永文皇帝派來了迎親隊伍,亦正為自己的婚事苦惱著呢,這時候又听高陽那個蠻漢竟然想要退婚,就覺得自尊心受到了狠狠的踐踏,哪來還安坐得住?于是便拉著夭夭,一起到了龍象峰來。

她們剛到時,高陽已經與蕭霸先戰到一處,因此也沒有分心去留意。

卻說蝶戀公主已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此前一直都是听聞高陽如何如何,還從眼一見,此時看到高陽手挺長槍,既有著威猛雄豪靛態樣貌,又有著瀟灑從容的氣度神情,一時間便也看得出了神,竟然忘記了出面制止兩人的打斗。

直到天空中風雲陡變,蝶戀公主這才回過神來,她那眉黛生春的眼楮,卻是時不時的瞥向高陽,心里琢磨著,嫁給了他,總要比嫁給那個又老又色的永文皇帝強了百倍千倍,這門親事,她就勉為其難的首肯了。

她自然認為這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的退讓和犧牲,而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犯了花痴,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高陽這個蠻漢。

蕭霸先見寶貝女兒如此神態,就知道這門親事成了大半,也是老懷大慰,他仰頭望著天空中的數以萬計的巫山凶禽,道︰「今日一戰,不如就以平局論,你看如何?」他此時確實已經沒了打斗之念,一方面固然是擔憂滿天的猛禽擾亂龍象城,另一方面,則是不想在寶貝女兒的面前,將女婿打得滿地爪牙︰總要讓高陽留個好印象給女兒,要不然等將來成了親,是會遭到女兒忌恨的。

高陽也是擔心那些巫山凶禽會襲擊高卓府,便點頭道︰「那就等過幾日再戰!」同時提醒蕭霸先,道,「盧鈞勇以及水清夕都在龍象城出現了。」

蕭霸先不以為意的道︰「一個是跳梁小丑、一個是無膽老嫗,何足慮哉!」

高陽見蕭霸先絲毫不放在心中,便收起長槍,踏空而行,往高卓府飛馳而去。眼角卻是不經意的掠過夭夭,以及蝶戀公主。當然,後者才是重點。

這個名義上維持了三年的妻,有著全然不下于花小妤的嬌媚,這樣自動送上門來的一朵含苞待放的美人花,竟叫高陽原先不近人情、拒之千里的決心,有些動搖起來。心中暗忖,能娶到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兒為妻,倒也稱得上一件幸事、美事,若是這輩子有個三妻四妾都能如此,也算不枉了。

隨即就想到了花小妤,高陽連忙收回心神,不由自嘲的笑了起來,心道︰「食色性也,想不到自己也會因為美色而動了妄念,這算不算是自己對花小妤變了心?」

天空中雕唳再響,高陽晃了晃腦袋,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加速往高卓府奔去。

回到高卓府時,果見有不少凶禽俯沖攻擊,不過高陽並手,因為已經有人將凶禽給當場擒殺了!

那是一個眉須懼白的老者,仙風道骨,拂塵揮舞間,便輕而易舉的將幾只猛禽拍落,實力深不可測。除他之外,卻是連謝上善也在場。兩人聯手防御,那些凶禽非但沒有給高卓府造成什麼損失,反而還像是上天送來的一批好禮。

最為樂不可支的自然是彭曉,因為他又多了許多極為難得的煉丹材料。

等到整批凶禽掠過之後,高陽在大廳中接待了這名老者以及謝上善。

梅遠恰合時宜的跑出來介紹道︰「這位是前朝國師,姓余、名諱彥恆。當初那一顆‘分身丹’,以及幻術的口訣,便是余國師讓我轉達給主公的。」

高陽一番拜謝,問其此行的目的,余彥恆便收起慈穆的笑容,認真起來,道︰「那上清山一門子弟以及丹法派的三千大軍,可是被你所殺?」

高陽坦然而嘆,道︰「是的。」

謝上善亦是听得一震,當日他曾听聞張飛火講過高陽滅殺了上清山的十萬生靈,但此時听高陽親口承認,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謝上善沉聲問道︰「你為何這麼做?是否當時你被大魔附體了?亦或者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有苦衷,又為何不當面向李含光解釋?」他原本打算回到上清山去,此時之所以折而復返,一方面是看到了天有異變,聯想到陰符宗的「巫山妖」已然迫在眉睫,因此便有心湊一湊熱鬧。但更為關鍵的是,他離開高卓府沒一會兒,便看到前朝國師余彥恆竟然也來了這里!

他可清楚的記得李含光說過,當日之所以救援不及,是被余彥恆所阻!此時這麼一號手眼通天的人物,忽然出現在了高陽眼前,這讓謝上善覺得事情非同尋常。且余彥恆關注高陽,已非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否則三年前余彥恆也不會送出分身刺。

謝上善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正有一個龐大的陰謀,圍繞著高陽而展開。而他身為高陽的朋友,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听得謝上善的質問,高陽神色顫動的道︰「如果我的解釋,是皇甫旦他們自己要求我殺的,你信麼?」

謝上善失聲叫道︰「這怎麼可能?」

高陽聳了聳肩,道︰「你看吧,連你都不信,我還有什麼必要向別人解釋?」

李含光冷靜下來,再深想一層,道︰「莫非是他們被大魔附體了?」

高陽擺擺手,表示不願多說。事實上,他滅殺了十萬生靈,事後回想起來,心中也曾懷疑過,是否是自己中了大魔的詭計,誤信了他的鬼話?當時大魔魂魄已被潛神一槍困住,或許只要自己再堅持片刻,皇甫旦等人就不用死。

亦正是心中有著這樣一份疑惑、自責,高陽便不願向別人解釋。十萬生靈,都被他所殺,這是不爭的事實,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這時候,高陽覺得自己格外明白,為何當年卓瘋子死守草堂,而從不對「不愛妻小、只愛草堂」這個不公的評價做出解釋。有些事情,是注定了要自己一個人背負的!哪怕對方是最好的朋友,也無須過多的解釋。因為對方若是信任你,便始終會信任你,與解釋無關。而若對方有了偏見、懷疑,那麼再多的解釋,反而會成了詭辯、狡辯,亦是于事無補。

真正的朋友,考驗的是坦誠以及信任,而非解釋!若是朋友的關系,需要靠解釋來維系,那麼終有一天,這樣的關系,也會因為解釋而破裂。

謝上善顯然便是那種信得過的朋友,眼見高陽不願多提,他也就不再追問,而是直接調轉了矛頭,朝余彥恆問道︰「當日上清浩劫,可是余國師阻截了李含光?」

余彥恆點頭道︰「當時老夫亦是受人所托,不得已而為之。」

謝上善神色不善的盯著余彥恆,道︰「那現在呢?前來高卓府,也是受人之托?」

高陽見謝上善言語中充滿了火藥味,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問余彥恆,道︰「國師可否告知,是受何人所托?」

余彥恆坦誠相告,道︰「彭國公彭湃。」

高陽眉頭微皺,道︰「你和彭湃交情很好?」

余彥恆道︰「恰恰相反,我與彭湃非但沒有交情,且還有一番深仇。關于這一點,彭曉應該比誰都清楚。」

高陽望向彭曉,彭曉微微點頭,表示確有其事,至于細節,卻是只字不提。

謝上善冷笑道︰「既然是頗有深仇,為何還要听其差遣,助紂為虐?」

余彥恆嘆道︰「因為當年老夫欠下了彭湃一個天大的人情,當日去阻李含光,只是為了還他這個人情。從那以後,我與彭湃,就再也無拖無欠,見了面亦是是敵非友!」

謝上善暗呼厲害,余彥恆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要麼實情就是如此,要麼就只能說明此人大偽似真、大奸似忠。

謝上善再要詰問,高陽已先一步出聲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大家都且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他當然知道,謝上善對余彥恆這般咄咄逼人的追問,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但場面鬧僵,他這個主人家就必須拿回主導權。當下就不由分說,由香姐帶領家中奴婢,將余彥恆、謝上善領到不同的廂房去了。

客廳中一時間又回到了安靜,只剩下梅遠以及彭曉兩人。

彭曉拿出一打黑色符紙交給高陽,道︰「這是專門為了主公而設計的‘通話符’,以後想要聯系譚照明或者擁有此符的人,主公只需使用此符,即可兩地實時對話聯絡,再也不需要使用信符了。」一邊說,一邊當著梅遠的面兒,示範如何使用此符。

梅遠看得兩眼發熱,忙問道︰「這‘通話符’成本多少,制造起來是否麻煩?」

彭曉就猜到梅遠動的什麼心思,連連叫苦道︰「工藝繁復、成本極高,若不是譚照明老是訴苦說主公字跡難看、傳達的信符看起來費神勞心,老夫才沒空整這玩藝呢。」

梅遠大叫道︰「別,這可是好東西啊,彭公你可否多整一些?」

彭曉道︰「給你拿去賣?」

「賣?如此劃時代的產品,足夠動搖信符根基的逆天存在,怎麼可以拿來賣呢?咱們要拍賣!且要拿到帝都的拍賣行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肆拍賣!」

「當真這麼值錢?」彭曉的情緒頓時被梅遠煽動起來,他本非愛財之人,但研究煉丹所耗經費龐大,且煉出來的丹、符,全被主公坑去,從來沒有報銷過,因此手頭頗為拮據。此時見梅遠從「通話符」中發現了商機,自然也是大感興趣。

一老一胖兩人,當即就旁若無人抵論起來,說要如何改進,說要如此操作,等到再想去問高陽意見時,客廳中卻早已沒了高陽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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