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看著書香的嘴一張一合,听著她一句一句貶低她自己的話,蒼白的臉青了,「董書香,你憑什麼這麼小看自己!」
鳳九的打斷並不能讓書香有什麼退縮,反而更利索的回答,「鳳九,你告訴我我有什麼?我在家人遇害的時候我只能靠著你的力量去保護他們,可他們卻還是不在了。♀(八@零%書@屋好看的言情,更新快!)當我和沈君在一起的時候,我以為他要和我一起跳崖,沒想到他卻救了我,自己義無反顧的跳了崖。他對我最後一個要求就是讓我叫一聲他‘君哥哥’,我叫了,可是…」
她從來未曾和人說過這個,這是她第一次說,或許還是最後一次說,她當時的恐懼。
鳳九露出苦澀的笑,他快速的抱住了書香,聞著她的發香,「阿香,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似乎除了這一句話,他想不到其他的話了。
書香掙扎,掙扎不開,便閉上了眼楮。
他的懷抱很溫暖,暖得她只想要在他的懷里一直這樣下去。
許久過後,「允素,你回吧。」
「我不回,你若不跟我走,我就不回。」鳳九堅定的口氣自書香的頭頂傳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怎麼可能再一次讓她離他那麼遠。
書香確定不走了,可應該走、必須走的鳳九卻固執的留了下來。
兩日後,沈溪遲單獨見書香。
「阿香,若一直這樣下去,他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了。」
‘他’自然指的是鳳九。
「沈大哥,你勸他回去罷,我已經習慣在這里了。而且,你知道的,我和他不合適。不管在哪一方面都不適合。」書香的手里模著草藥,似乎在辨別著什麼,可她微微蹙著的眉卻感覺到她的無奈。♀
沈溪遲深深呼出幾口濁氣,「這一切我都明白,可是你不退讓,殿下不退讓,難道要在這耗上一輩子嗎?你耗不起,殿下也耗不起。」
書香笑,「沈大哥,不會的,我不會在這里待一輩子,至于鳳九,他更不會。」他有他的使命和責任。
沈溪遲沉默許久,沉了臉,「阿香,算我沒說。」
在鳳九和書香之間,沈溪遲選擇了書香。
書香本以為鳳九最多待幾天而已,卻不想,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鳳九還紋絲不動,每日來和她說一些話,每日又給她準備藥材,他也是會醫術的,所以他這樣是為了治好她的眼楮。
而相對于鳳九的淡定,跟隨而來的林大和沈溪遲兩人的臉色卻一日比一日緊繃,甚至到了一看到書香就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容的地步。
書香的心里也糾結,她搞不懂鳳九這是要做什麼。
一日,她打開了門,卻感覺到一聲‘咚’響。
「書香姑娘,我求您和主子一起回去。」林大的聲音依舊沉悶、冷漠,可語氣里的懇求意味卻很濃。
「林大哥,你這是做什麼?鳳九他自然會回去的。」書香臉色忽地發青。
「可是,若書香姑娘您不回去,主子就不會回去。您不知道,主子是扔下了什麼來找您,他從來不和你說,也不準我和沈公子說,但是今天,我想說了。
自從韃靼打到了府城,主子听聞你失蹤的消息,不顧前線的危機,親自到了府城去找您,卻沒能找到您。然後查探了許久,終于在韃靼的境內听聞你的消息,他又不顧眾人的反對親自來找你。如果您真的以為這是內疚,那書香姑娘您就把主子想得太好了。
我跟隨主子十五年,從十三歲開始,主子就開始殺人無數,您別認為主子狠毒,若主子不狠,主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主子快馬加鞭的到韃靼還是沒能找打您,又花費了無數的心力才打听到您的一些消息,一路找尋而來,終于找到了您,您卻不肯和主子一起離開。」
書香記得,林大她是認識,可是她從來不曾听過林大說過那麼多的話。
「屬下的話就說到這里了,書香姑娘若是在三天內想清楚了,就和我們走,若還是沒想清楚,就是犯了主子大不違,我也要將主子‘請’回都城。」林大話落,站起身,直挺的朝著東南方向走去。
夜深。
鳳九如同往常一樣來到書香房間幫書香換外敷的藥,書香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鳳九將要換好,站起身,就要朝著門外走去,書香突然開口,「我和你回去。」
鳳九一愣,接著一喜,整張本是疲憊的神情一下精神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阿香,你說真的?」
「但是我有三個條件︰一,我住沈大哥那里;二,不要讓我大哥、三哥知道我已經回去了,暫時我沒辦法面對他們;三,斗兒的病還未能好全,我希望你能派個大夫給他好好看看。」書香平淡無波的回答,內心卻早已翻滾洶涌。
「我同意,斗兒的病我會親自想辦法的。」鳳九幾乎不家思考就同意了。
只要書香和他一起回去,他什麼都同意。若沒有了這次的分離他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感情,可這次的分離卻讓他認識到了她對他代表著什麼。
雖然和何大叔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久,可書香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卻感覺到很深刻,她很感謝他們,是他們給了她新生。
出發的路上,沈溪遲和書香說了他們得到線索的來源。
「阿香,其實線索是齊玉給我的,他說不一定能找到你,更或者你已經死了,不在了。他說如果見到了你,求我幫他說聲對不起,請你原諒。」
「沈大哥,我想不是鳳九的手下沒有想過殺我,只是鳳九的手下比穆爾蘭舟的手下要仁慈。」
這一刻的書香在說鳳九的手下仁慈,可到了後來,才知道,那不是仁慈,那只是一種對鳳九忠心且護心的表示。
沈溪遲又道︰「阿香,穆爾蘭舟對你…有些不同。」
書香笑著回答,「不同又如何,我和他最多只是相交一下,然後各自分散,永不再相交。」
鳳九並不知道他們的談話,他此刻已經被林先生傳來的消息給震驚了。
「主子,這事情可否告知書香姑娘?」林大有些心驚問。
這震驚的消息就是董致風等人的消息。
紙條上面寫著︰董等人已有消息,在一處山洞里發現三具尸體,尸體已經面目全非,但上面的衣物可辨認出其人。
「絕不可能是他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是他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可偏偏是這個結果。
林大低頭,然後呈上一方繡帕,「主子,這是從他們身上找到的。」
鳳九捏起那塊繡帕,然後看到了右下角那處有一小小的字‘瑟’。
過了良久,「你先下去,這事情我自有打算。」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鳳九都沒和書香說這個事情,也沒有和沈溪遲說過,每一次他想開口,可看到書香的面色,他又硬生生的忍下了。
現在是書香眼楮治愈的最關鍵時機,若是出現了一丁點的差錯,那一切都要白費不說,而且還會導致徹底無法治愈,那就是一輩子都失明。
穆爾蘭舟最終還是將齊玉給放出來了,齊玉看到穆爾蘭舟說的第一句話是︰「太子,如果您還問臣書香的下落,恕臣不知。」
「齊玉,你贏了!」穆爾蘭舟捏著椅子的邊角,似笑非笑的對著齊玉道。
齊玉直視他,「是的,臣贏了。」
穆爾蘭舟閉上眼,「齊玉,你還是不懂她,你知道她有多麼的聰慧嗎?你一直都想要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對她,甚至于出動了暗衛去找她,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她救了我,她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雖然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我的身份。還有,鳳禹瀾喜歡她,他喜歡她啊,這世上能讓鳳禹瀾死心塌地的人有幾個,能讓鳳禹瀾放著東汗國公主不要就要那個人的她,哪里都是不一樣的。」
齊玉默默低頭,鳳禹瀾,當今承平皇長孫喜歡書香他怎麼會不知道,因為鳳禹瀾的手下已經找過他了啊。
「太子,鳳禹瀾喜歡書香,那您呢?您是什麼態度?」
「我…」穆爾蘭舟結舌。
是啊,他什麼態度,鳳禹瀾為董書香犧牲了那麼多,那他呢?出了出動暗衛去找她,其他的他做了什麼?貌似…什麼都沒做吧。
「鳳禹瀾能做的,您也是能做,可是恕臣不允許。」
齊玉和鳳九手下的林先生有很大的相同之處,就是都在為各自的主子著想。只不過,鳳九手下還有一個和書香相熟悉又疼書香的沈溪遲,而穆爾蘭舟手下沒有。
如此一番爭論下,穆爾蘭舟有些亂了,揮了揮手讓齊玉下去。
齊玉心一松,卻不想他現在的松弛卻導致了他以後長久的緊繃。
穆爾蘭舟從衣襟里掏出一塊繡帕,是書香的,那左上角寫著︰香。
這一塊繡帕,是當初她救他的時候被他拿的,他還看見了當初他送給她的玉佩她還在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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