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庶饒拉著墨韻離開靜心殿,墨韻始終沉著臉,離開傅孟德的視線,便將他的手重重甩開了。
「有什麼話你就在這里直說吧。」墨韻賭氣扭開頭。
「你要不要臉!」火庶饒諷刺地看了她一眼︰「什麼時候學會投懷送抱了!」
墨韻冷哼地說道︰「我一向放蕩,這一招已經用過許多次,只是某些人白長一雙眼楮看不到罷了!」
火庶饒表情十分古怪,沒有再說話。
墨韻想到自己對他各種遷就,他卻半點不領情,還把自己塞到傅孟德身邊當人質,以取得傅孟德的信任,便覺得心灰意冷,雖然在她心里,隱隱覺得火庶饒和關明海一樣是個雙面間諜,但無論他的目的何在,她在他眼里,都是個棋子。
他總說他們是兄妹,見鬼的兄妹,她娘當初紅杏出牆,她根本不是皇室血脈,他們哪來半毛錢的血緣關系!
「傅孟軒早晚有一日是要和傅孟德開戰的,你不可能兩面討好,所以想清楚自己到底站在哪一邊。」火庶裙言承認傅孟軒的不臣,定定地看著墨韻。
墨韻冷笑︰「我只是跟他玩玩罷了,睡一夜你就把立場的問題扯出來,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火庶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你再說一遍!」
墨韻挑釁地看著他︰「怎麼樣,我年紀也不小了,再不找個男人,著實說不過去,傅孟德是皇帝,既然他喜歡我,能給我榮華富貴,我為什麼不點頭。」
火庶饒莫名地涌起一陣強烈的憤怒,抬手就朝墨韻拍了一掌,墨韻完全沒想到他會忽然下殺手,還沒回過神來,厲掌已經擊到胸前,火庶饒這才回過神來,他到底在干嘛!
他立刻收了手,可終究還是慢半拍,墨韻被他打得飛了出去,那掌力不足以致命,可是她運氣不好,腦袋撞在一根柱子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火庶饒脊背一陣陣發涼,趕緊朝她奔過去,檢查發現墨韻呼吸平穩,心下略安,但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又讓他揪起了心,當下不再猶豫,抱起墨韻朝靜心殿跑去。
靜心殿里空空如也,傅孟德不知所蹤,火庶饒皺了皺眉頭,又朝清心殿奔去。
夏雨恩知道火庶饒在幫傅孟德找龍脈的鑰匙,而且半年來已經找到了兩把,很受傅孟德器重,他找自己救人,夏雨恩自然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替墨韻診視。
「她沒有受內傷,只是受了沖撞暫時昏迷,火將軍不必擔心,本宮給她施了針,她很快會醒來。」
火庶饒這才算安了心,他一定是瘋了,怎麼會對墨韻動手呢!當初夏月兒和傅孟軒因為出了瀟蕭遠的事,折騰得雞飛狗跳,沒功夫搭理受傷的墨韻,他好心照顧了她那麼一陣子,沒想到那女人卻看上他了。
墨韻從骨子里是個驕傲的人,就算要對他示好,也是很含蓄的,他樂得裝作不知道,墨韻是江玉盈的女兒,若非她們母女,月國也許不會滅亡,火庶饒始終沒法原諒,雖然他也知道犯錯的人是江玉盈,那個時候墨韻還沒出生……
但他做不到傅孟軒的豁達,傅孟軒能包容夏月兒的身份,他包容不了墨韻的身份。但他卻沒法無視墨韻的存在,那樣的絕色美人,誰也沒法將她當空氣。他離開皇宮之後,還是經常回來,說是要看夏月兒,實際上也順道來看看墨韻,听她對他說兩句帶著一絲怨懟的暗示,他很鄙視自己的虛榮。
久而久之,看她看成了習慣,裝傻裝出了樂趣,直到他要將她送給傅孟德當貴人的時候,她終于爆發了,揚言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那是火庶饒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覺,覺得她有可能離開他,可他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不肯承認自己的不安,只是跟墨韻說傅孟德會保護好她,呆在宮里是最安全的選擇,即使他明明知道她並不想要安逸的生活……
此後,他就一直躲著她,墨韻賭氣也不再找他,兩人僵持了整整半年。再次相見,便是今日,她竟然要紅杏出牆,對象還是傅孟德,火庶饒終于淡定不下去了。
他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他真的喜歡上這丫頭了?絕對不行,他們可是仇人!哎,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拜托她趕緊醒過來,否則他啥事也干不了,總覺得自己欠她的。
天水殿里,傅孟德篤定地站定,看著被半夜吵醒,從床上坐起來的傅孟軒,眼中帶著勢在必得到究︰「別裝了,示弱不是你的專長。」
傅孟軒一臉平靜︰「皇上在說什麼?我听不明白。」
傅孟德冷笑兩聲︰「朕的耐心已經用完了,懶得再和你玩捉迷藏!」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飄然而至,厲掌呼呼帶風,夾擊傅孟軒的側腰。
傅孟軒不躲不閃,將內力運到丹田,護住身體,關明海和傅青雲、夢紫蘭和傅梅,還有墨韻都在這里,他有太多牽掛,不能現在就和傅孟德翻臉,他知道傅孟德對他武功被廢這件事還是比較相信的,忽然對他出手,是存心試探,這一掌,他必須生受了。
忽然,斜側里插出一個人影,傅孟德眉頭緊鎖,不得不放棄攻擊傅孟軒,凌空翻了兩個跟頭向,頗為惱火地看著來人︰「嚴若水,你這愛管閑事的毛病,是不是一輩子都改不了!」
嚴若水攔在傅孟軒身前,一言不發地看著傅孟德,這個世界靠本事吃飯,即便傅孟德是皇帝,打不過也還是打不過,驕傲如他,不會承認自己無能,然後詔一堆侍衛來圍剿天水殿,而且他懷疑即使調來禁衛軍,也未必能制住嚴若水。
所以傅孟德做了個明智的決定,冷哼一聲揚長而去︰「不要以為朕顧忌幽藍,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你,再有下次,朕絕不輕饒!」,他死也不會承認自己這是在逃跑。
傅孟軒轉向嚴若水︰「你還是帶幽藍走吧,這里不安全,傅孟德是疼愛幽藍沒錯,但你們公然跟他做對,我擔心他不會一直忍下去。」
清心殿里,墨韻幽幽睜開眼楮,頭鈍鈍地疼,某些被法封的記憶,開始蠢蠢欲動,她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你醒了。」火庶饒將適才的擔憂收拾得干干淨淨,擺出漫不經心的樣子。
墨韻轉過頭,臉上一片冷到極致的淡漠,火庶饒心里咯 一聲,這樣的表情,多久沒有見到過,難道她摔了一跤,誤打誤撞恢復記憶了?
墨韻倏地躥下地來,眼角的余光在火庶饒臉上掃過,暈死,這幾年自己哪根盤搭錯了,竟然低聲下氣地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失憶果然是件極可怕的事情……
不過現在她無暇慚愧,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須立刻、馬上見到傅孟軒,雖然他不一定相信,但她要告訴他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