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止,這里除了植物和石頭,還有什麼好看的?還不露出你的真面目?」陌舞從淳于止懷里掙月兌出來,冷冷瞪著他。
二人之間的關系,才因為神算子的那件往事稍稍緩和了一點,卻再起波瀾。
「你靜下心來看。以前我看到的也只是植物和石頭,可一旦靜下心來,就會看到很多平時看不到的景色。」
淳于止將陌舞的身子往後轉了轉,陌舞正要反抗,冷不丁轉身之後,卻看到一番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許是姣白月光的照耀改變了樹林的顏色,整個林子在陌舞身後變了顏色,如同一層薄薄的白雪落在樹梢,落在石頭上面。
「怎麼會這樣?」陌舞自言自語。
「這整座山,只有站在這個地方看,才會出現現在這種效果。站在這個地方看整座山,都是一模一樣,與其他山峰無異。我帶你來,並不是單純的想讓你看看這里特別的景色,只是想告訴你,我眼里的你也是如此。當別人以各種眼神看你的時候,在我眼中,你江陌舞自始至終就只有一種顏色,清淡如雪。這種感覺從未改變。我沒有任何特別的目的和利益,想要接近你,純粹是喜歡,想要了解你,而沒有其他的目的。就像你現在站在這里,你眼楮看到的一切,雖然與你站在別處看到的景色不同,但卻是真實存在你眼前的。選擇相信一次,並不難。」
淳于止話音落下,倏忽,抬起手臂,從後環繞著陌舞,將她單薄清瘦的身子擁在懷里。
冷風拂過耳際,淳于止的心卻從未有過的悸動感覺。
「淳于止,選擇與否,決策權,始終都在我這里。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別人選擇。你帶我看這里特殊的美景,的確很特別,但也只是特別,還不到讓我接納的程度。也就是說,這里雖然很美,但也沒到讓我心心念念每天晚上都要過來看一眼才能入睡的地步。就像你的存在,雖然有時候會給我一些錯覺和特別的感覺,但只是一時,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想要的又是什麼。就算你是真心實意,那我不喜歡也不行嗎?就算你現在多麼喜歡我,將來呢?總有不喜歡的一天!別跟我說什麼天長地久,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些糊弄小孩子的話,真正的感情長什麼樣,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找到感情的人不會去想感情究竟是什麼樣子,只有兩手空空的人,才會去各種幻想感情的模樣。語氣幻想,還不如腳踏實地走好眼前的路。每個人的路都在自己腳下,沒人能代替你走。」
陌舞的話,驀然如晴空霹靂一般,劃過天際,劃開淳于止的心。
他的懷抱漸漸僵硬。
陌舞冷冷掙開他的手臂,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陌舞……」淳于止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以後只有查案的事情告訴我即可,其他的沒有必要。」
語畢,陌舞抬腳就走。
她的確在逃避,逃避一份根本不應該屬于她的感情。在現代那花花世界,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下,她都不曾動過心,時時刻刻告訴自己的都是殺手無情,殺手無心!到了這里,又何苦要去觸踫那虛無縹緲的感情呢!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荊棘密布,黑暗籠罩。
陌舞這時候才知道,剛才上山的時候,淳于止為何緊緊地護著她。這條山平時走的人極少,所以並沒有開發,下山的時候,荊棘劃破了她的裙擺。
突然,身後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我帶你下山。」淳于止的聲音低沉渾厚,卻是比之前多了難以言說的無奈和失落。
這個小女人生來就是為了來打敗他的。
陌舞並沒有反對,已經是這個點了,早該回去了。
淳于止又如同上山時候一樣,將陌舞擁在懷里,只不過他的懷抱,這次卻多了僵硬和無奈。
淳于止提氣運功,以輕功帶陌舞下山。
腳步卻比上山時沉重了很多。
二人重返王府,當歸和遙川見二人回來,長舒口氣。
見自家主子衣擺劃破,也知道主子是帶江小姐去了後山。就是不知這後山之行,改變了什麼沒有。
看著二人平靜若水的面孔,當歸和遙川心里也沒底,大氣不敢吭一聲。
「我先回書房了。」陌舞淡淡開口,旋即抬腳朝書房走去。
淳于止看著她背影進入書房關上房門,直到書房的琉璃燈亮起很久,淳于止還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
即便不進入書房,也直到陌舞在書房的一舉一動。
「主子,夜深了。」遙川一邊說著,一邊給淳于止披上披風。
淳于止的披風上山的時候給陌舞了。
「再等一會。」淳于止清冷出聲,依舊站在原地看著書房亮燈的方向。
似乎如此,就是跟她緊密的在一起,沒有任何阻隔和障礙。
遙川心疼自家主子的身體,卻不敢多言一句,乖乖站在一旁。
夜深,甚涼。
直到書房的琉璃燈滅了,淳于止才挪動麻木的雙腳轉身往回走。
而在他走後不久,書房的琉璃燈重新點亮,一亮就是一夜。
次日一早,陌舞和淳于止同時生病了。
二人都感染了傷寒。
淳于止是因為將披風給了陌舞,著涼了。而陌舞則是看了一夜的書,著涼了。
整個屏王府都彌漫著草藥的味道。
展凌帶著拾壹趕來屏王府的時候,看著生病的陌舞和淳于止,生生的愣住了,。不知道二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王爺,江小姐。要不這案子……」展凌想說,要不這案子就先緩一緩。
「不用。」
「不用。」
陌舞和淳于止同時出聲拒絕。
淳于止也心疼陌舞操勞,但因為了解她的性子,不會輕易妥協休息。
拾壹,昨兒儲嵐宮有什麼動靜?「陌舞喝完藥湯,抬頭看向拾壹。」儲嵐宮昨兒一切正常,還跟之前一樣。除了九公主依舊是早睡晚起,沒別的異常。陌舞,你沒事吧?「拾壹關心的看著陌舞。」沒事。沒什麼異常也繼續監視。「
陌舞對儲嵐宮總是不放心。
按理說,一個一心向佛的皇妃,一個古靈精怪的公主,怎麼看怎麼單純無害。
可陌舞始終覺得,在這波譎雲詭爭斗不斷的後宮,阮妃和淳于子蕾的存在,似乎是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凡事表面看起來越簡單,其內里隱藏的故事越多。」展凌,太皇太後那邊呢?「陌舞轉而看向展凌。
既然儲嵐宮這邊暫時沒什麼動靜,就先看看玉春那邊有什麼反常的舉動。」玉春這幾天在太後身邊似乎有些浮躁,接連做錯了好幾件事情,起初太皇太後也不好說她,畢竟是跟在太皇太後身邊十多年的人,可玉春今兒早上還失摔碎了太皇太後的玉梳,那是太皇太後用了十年最喜歡的一把梳子,玉春現在瘦了罰,正在坤寧宮跪著呢。這要是換成別人,只怕……性命不保了。「
听展凌如此說,似乎是調查神花宮一案之後,玉春的反應最為激烈。」玉春?「陌舞回味著這個名字。
她與玉春只有過一面之緣,自從趙公公出了事之後,太皇太後身邊值得信任的人似乎就剩下玉春一個了,如果連玉春也……
只怕太皇太後會難以承受這種打擊。
在宮里生活了這麼多年,除了皇上之外,竟是再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心。
陌舞又看向遙川,遙川看了眼淳于止,見自家主子點頭,遙川沉聲開口,道,」回江小姐,五殿下那邊暫時也沒有什麼動靜,這幾天依舊是擺弄花花草草,就是昨兒去了一趟儲嵐宮給九公主送花,再其他時間都是呆在景秀宮內不曾出去。「」淳于霆給淳于子蕾送花?不是送了一盆嗎?「陌舞疑惑的看向遙川。」這次送的是一盆牡丹花。「淳于止醇厚的聲音沉沉響起。
先是一盆嬌艷欲滴的蘭花,然後又是一盆艷麗絕美的牡丹。
一貫是獨來獨往的淳于霆這是怎麼了?
如今表面的情況看來,三個人都有奇怪的舉動。
但最可疑的還是玉春。」蘭花?牡丹?「陌舞默默念著花名,總覺得兩盆花之間是有區別的。」王爺,江小姐,現在是繼續調查還是?「展凌探尋的目光看向淳于止和陌舞。
如今看來,似乎是停在了一個地方,出現了瓶頸。」繼續調查吧。特別是玉春那邊,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陌舞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開口。
淳于止不說話,只是點點頭,似乎是贊成陌舞的想法。」是。「展凌點點頭。
看來是要繼續查下去了。雖然現在的線索看起來都有用,但卻沒有太大的涌出。說白了,有種雞肋的感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展凌和拾壹離開後,偌大的書房只剩下陌舞和淳于止。
遙川和蓉媽都是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陌舞品著香茗,看了淳于止一眼,淡淡道,」想問我什麼?「」你並不是真的玉春最可疑,不是嗎?「淳于止在某些方面可以一眼看破陌舞的心,但在感情上,兜兜轉轉,總也找不到屬于她心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