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止走到書房的腳步在書房門口驀然停下,跟在身後的遙川一愣,也急忙停下了腳步。愛睍蓴璩
書房內,琉璃宮燈映照出一抹淺淺的身影。
淳于止嘴唇張了張,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那個小女人辦事的時候一貫是六親不認的,如果自己現在打擾她,肯定不會給他好臉看。
「走吧。」已經到了門口,淳于止又轉身往回走。
只在剛才有那麼一剎那,覺得她這里好像是出了問題,究竟是什麼問題,淳于止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心尖上某個地方突然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因為想到了她才會這樣。
遙川跟在淳于止身後離開書房,也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
剛才主子急匆匆的朝這邊走來,這會子又急匆匆的往回走。唉……主子想見陌舞姑娘進去見就是了,現在這樣多折磨人啊。
書房內,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的蓉媽長舒口氣,坐在太師椅上的身子都僵硬的動彈不得。她這一把年紀了,真是經不得這種提心吊膽了。
……
與此同時,伽羅鏢局
化身如意的陌舞听袁隱堂說著他鎳毒發作的事情,越听越像淳于止中的毒。而且兩個人身上的毒還都是中了差不多時間,都是十年前。這鎳毒不但中的蹊蹺,就連時間都如此吻合。
很難說是當年有人故意為之。
「你現在鎳毒已經挺過去了,我在這也沒用了。我先走了。」見袁隱堂活蹦亂跳的,還留在這里做什麼。蓉媽還在書房等著她呢。
她走的時候,蓉媽雖然表面很鎮定,但畢竟蓉媽要面對的人是淳于止那個月復黑陰險的家伙,稍有不慎就會被淳于止看穿,她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我知道你在新越京都最好的打鐵鋪打了一方兵器,但似乎有些不滿意,是嗎?」袁隱堂不緊不慢的開口,看向陌舞的眼神涼涼的,無波無瀾。
「我並不奇怪你消息靈通,然後呢?」陌舞同樣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既然袁隱堂能找到她,那麼曾經她去過打鐵鋪的事情他知道也不奇怪。
「然後,那件兵器近乎于完美,只是缺了一個細微的精密組件,打鐵鋪那里沒有烏金,你的兵器就無法貫通結合。」
「這麼說你有烏金了?」陌舞挑了下眉梢,涼涼道。
跟袁隱堂說話的方式跟淳于止有所不同。
二者的共同點是同樣的月復黑陰險。
只不過淳于止更加主動一些,會將事情的利害面擺在她眼前,一目了然。
而袁隱堂更像是只為他自己做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你能懂就懂,不懂就一輩子什麼都不知道。
同樣的冷酷,可淳于止似乎是外冷內熱,而袁隱堂,則是外冷內冷。
「然後你是不是會告訴我,烏金不能白白給我,需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之類的。你還是一次性把要說的全都說完了,跟擠牙膏一樣一次一點,你累不累?」陌舞一臉無所謂的看著袁隱堂。
袁隱堂眉頭一皺,涼涼道,
「牙膏?什麼?」
「沒什麼。說你的目的。」陌舞懶得跟袁隱堂解釋,他也听不懂。古代是用竹鹽清潔牙齒,跟牙膏差了十萬八千里。
「過幾天是伽羅鏢局一百零八家分舵齊聚新越京都總舵的日子,我想那天你在我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袁隱堂話里的意思,表面是擔心那天萬一他鎳毒發作,被人乘虛而入了。陌舞在身邊算是個保證。但這話听在陌舞耳朵里,卻感覺袁隱堂要將她介紹給其他人認識。
不過烏金的吸引力真的很大。
「那天我會在你身邊,為了你手中的烏金。不過事先聲明,我不會露面,只能喬裝你的手下在你身邊。」陌舞的話讓袁某人臉色微微冷了冷。
這個小女人就是心思轉得快!
不給別人留機會。
「好。」袁隱堂也答應的很痛快。
「烏金呢?」陌舞的目的本就是為了那一塊小小的烏金,用來連接她特別打制的兵器。
「就在我給你的玉佩上。」
「玉佩上怎麼會……你是說玉佩上面的金屬扣?那外面是鍍金的,里面是……烏金?」
陌舞恍然大悟。
之前袁隱堂給過她一個伽羅金令,她嫌棄太大了,袁隱堂又給了她一塊玉佩,因為玉佩小巧玲瓏帶在身上很方便,不像是那塊手掌大的金令。
該死的袁隱堂!明知她就缺一塊烏金就能完工,那鐵匠鋪的掌櫃的也是著急的不得了,他卻沉得住氣今兒才說!還真是物盡其用!
明明是一塊玉佩,焦點自然也在玉佩本身。有誰會想到,玉佩上一個小小的裝飾扣竟然是烏金鍍了黃金的。
奸商!
「如意姑娘是聰明人,切開看看就知道了。」袁隱堂面無表情的看著陌舞,依舊是一雙寒涼無情的雙眸。
「好!」
一個好字,陌舞說的咬牙切齒。真想把袁隱堂的腦袋給他擰下來。
「慢走。」袁隱堂目的達到,冷臉送客。
陌舞什麼都沒說,抬腳就朝外走去。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她的目的也達到了!袁隱堂也沒賺了她什麼便宜!
只是陌舞才剛走到門口,袁隱堂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等一下。」
「說。」陌舞不回頭,語氣神情比袁隱堂還要冷漠淡然。
「如果你是她,可否告訴她,容貌對我袁隱堂而言,無關重要。我只想知道一個事實。」
袁隱堂一直都懷疑陌舞和如意就是一個人。
但他又沒有確鑿的證據。
剛才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何會如此說!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的江陌舞和如意,為何總給他錯位的感覺!根本就不會有聯系的兩個人!
但他卻每每產生錯覺,無法自拔。
「袁隱堂!你說繞口令呢?什麼是她不是她!我看你是打理這麼大一家鏢局分身乏術有點人格分裂了!無聊!」
陌舞冷冷的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抬腳就走。
在門口的時候遇上了正走過來的雲孟清。雲孟清本想跟陌舞打個招呼,可是見陌舞走的飛快神色冷漠,雲孟清不由得撇撇嘴,抬腳朝屋內走去。
「堂主,那不是如意姑娘嗎?」雲孟清試探的問著袁隱堂。
如今對于如意的事情,雲孟清也不敢多問,只能試探的問個一兩句。
「嗯。」袁隱堂的回答很簡單。擺明了不想繼續回答下去。
雲孟清跟在袁隱堂身邊多年,自然清楚了解他的脾氣。不該問的,多一個字也不問。
「堂主,一百零八家分舵的舵主都已經朝這邊趕來,聖教那邊也有所行動,這次是教主和莫蔚同時出場,與堂主之前預料的一樣。」雲孟清是來匯報聖教那邊情況的。
「繼續,按照計劃行事。」袁隱堂的聲音涼涼的,無波無瀾。
雲孟清早就適應了這樣的袁隱堂。
「堂主,您之前說在您身邊留一個位子,是給……」
「如意。」
「……」雲孟清語塞的望著袁隱堂。
如意姑娘那惹火的相貌,跟在堂主身邊簡直……
「屆時她會喬裝。」
「……喬裝好,喬裝好。要不然如意姑娘那長相,只怕其他人都不看別的了,就看她了。」
雲孟清長舒口氣,話音落下就後悔了。
因為袁隱堂的眼神冷的能殺了他。
「那個……堂主,我出去辦事了。這就退下。」雲孟清不敢捅這個馬蜂窩,溜溜的就退出了房間。
袁隱堂神色冷寒無情,手中不知何時拿著伽羅金令,拇指指肚緩緩模索著伽羅金令的表面,神情高深莫測。
幾天後的一百零八家分舵齊聚,就是聖教消失之時!
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聖教徹底消失在新越!
……
與此同時,屏王府
回到自個兒房間的淳于止,一晚上都有種神不守舍的感覺,卷宗也看不進去,總想著書房的某個人。
可是又礙于陌舞的脾氣,思前想後,遲遲沒有動彈。
「遙川,書房。」淳于止開口,短短四個字,清冷深沉。
「回主子,書房那邊沒有動靜,江小姐一直都在書房里面未曾出去過。」遙川急忙匯報書房的情況。
淳于止垂眸听著,並不言語。
不過一刻鐘後……
「遙川。」
「回主子,書房那邊沒有動靜,江小姐一直都在書房未曾出去過,琉璃宮燈一直亮著。」
「蓉媽呢?」
「蓉媽早早休息了,也不曾去過書房打擾江小姐。」
「……蓉媽?」
「是,主子。」
「去書房!」
驀然,隨著遙川話音落下,淳于止豁然起身,下令前往書房。
遙川還在回味淳于止的話,只覺得眼前一陣冷風掃過,房間內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某位爺的背影焦急深沉。
遙川急忙追了上去。
書房內,蓉媽始終是提高了警惕坐在太師椅上,冷不丁听到外面有腳步聲,蓉媽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腳步聲越來越近,听起來似乎還不是一個人。
蓉媽臉色一白,大氣不敢出一聲,身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太師椅上,豎起耳朵听著外面的動靜。
「遙川,敲門。」
淳于止的聲音沉沉響起,坐在屋內的蓉媽一瞬後背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