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舞的話似乎都在淳于止預料當中,但若說在這之前他心底沒有任何想法,那也不可能。愨鵡曉
「好,我月復黑、陰險、冷酷、霸道,無情。」某位爺悶聲開口,聲音冷冰冰的,讓人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你听听——就你這聲音,難道我說錯你了?動不動翻臉比翻書還快,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覺得我江陌舞冤枉你淳于止了?」陌舞狠狠地白了淳于止一眼,就是喝醉了,她也伶牙俐齒的氣的淳于止不輕。
「你說的都對!」某位爺聲音低低的,俯身看著躺在軟榻上,眸子微醺,神情闌珊的小女人,現在他比任何時候都想一親芳澤,可正如他剛才說的,在這個小女人喝醉的時候親她,並非她本意,違背她的心思和想法,這對淳于止來說是絕不容許的。
「你堂堂南屏王會不知道你自己是誰?還問我干嗎?是不是?多此一舉。」陌舞搖搖頭,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不過就喝了一杯而已,真是高估了這具身體曾經的主人那點可憐的酒量。
「那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故意說——我喜歡你,你知道,但是你的心呢?」淳于止的語氣淡淡的,可內心的無奈和糾結也只有他自己體會得到。
陌舞微眯著眸子,呵呵一笑,這一笑卻莫名帶著悲戚蒼涼的氣息,一瞬讓淳于止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他一直都知道她背後有著鮮為人知的故事,卻從不主動去問。
剛剛她那蒼涼一笑,一瞬擊中他的心,不用問什麼,她的過去足夠讓他心疼唏噓。
想知道卻又心疼開口去問,沒有人願意揭開過去或痛苦或折磨的傷疤。
「你干嘛非要我的心?跳動的心我這里有,但是能盛下感情的心我這里沒有,所以——你要失望了。」陌舞眸子眨了眨,三分微醺七分迷離。
「好了,不說了,好好休息。」他本就不是會安慰人的性子,剛剛她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發自心底的疼惜寵愛,卻不知從何說起。
「淳于止,我來到這里第一次喝醉——」陌舞搖搖頭,看起來甚是無奈懵懂。這與她平時冷靜淡漠的形象相去甚遠。
「你也只是醉這一夜,可我卻夜夜失眠。」某位爺自己都被自己的話刺激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麼時候多愁善感這四個字也能跟他扯上關系了,這個小女人,都要把他妖魔化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你回去失眠吧,這是我的房間。你——可以跪安了——」陌舞擺擺手,就算是喝醉了,她也沒有留淳于止的想法。
「這是本王的書房,你鳩佔鵲巢!」某位爺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對啊!我就是鳩佔鵲巢!我不但這樣,我還佔了別人的身體別人的家!你來打我啊!來呀!」
說著,陌舞抬腳朝淳于止狠狠地踢過去,淳于止被她的話說的有些發愣,仍舊是坐在軟榻邊不曾動彈。
砰的一下,陌舞一腳狠狠地踹在淳于止腰上。
「嘶!江陌舞,你剛才說什麼?佔了誰的身體?誰的家?」淳于止隱隱感覺到自己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眸色一瞬深沉如夜。
「淳于止!你tmd傻啊!怎麼不躲開?等在這里讓我踢你!」陌舞裹緊了被子,仍舊是醉眼迷離的看著淳于止。
「你剛才說——」
「你想再听一遍?」不等淳于止說完,陌舞眨眨眼楮,一副我有秘密要跟你分享的表情。
「是。」
「那你過來一點——」陌舞伸出手指勾了勾,在她看來普普通通的一個動作,可看在某人眼里卻挑逗意味明顯。
淳于止身子朝前探了探,陌舞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涼涼道,「再往前一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某位爺此刻,額頭不覺淌下一滴冷汗。
「我剛才說的就是——你、可、以、跪、安、了!哈哈!」喝醉的陌舞膽大心細,既保留著最深的秘密最後的意識,同時又無意識的挑逗折磨著淳于止。
淳于止無語的看了眼陌舞,軟玉溫香近在眼前,卻因為她喝醉了,既不能跟她計較,又不能曖昧纏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人上演獨角戲。
「記著你今晚說的話,明天我再慢慢跟你討回來。」淳于止咬牙開口。
原本以為喝醉的陌舞會很听話,至少不會是清醒時候那般冷靜清淡,誰知,卻更是難對付。因為清醒的陌舞,淳于止只要跟她談有關于案子的事情,她就會兩眼發亮用心專注。可喝醉了酒的陌舞,說什麼都沒用,她活在自己的特殊的世界里,我行我素,喜怒哀樂似乎都只有她自己明白,旁人想走進,比登天還難。
「淳于止,你說的好像我江陌舞欠了你的似的——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人怎麼想的,明明都是妻妾成群,自己怎麼風流快活都可以,到了女人有點自己的想法你們就暴跳如雷想三想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過這一點到了我江陌舞這里都是放屁!」
陌舞挑眉開口,豪爽隨意的語氣讓淳于止哭笑不得。
「江陌舞,你說剛才那些話,我可以理解成,你對男人很了解是不是?」某位爺心里面有種酸溜溜的感覺。他都還沒走進她的心,她卻已經開始評論男人了?這讓他如何不吃醋?
「隨便你怎麼理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我認識很多很多的男人,又跟你淳于止什麼關系?」
「怎麼跟我沒關系!」
「就是沒有關系!」
「江陌舞!」
「你吼多大聲都沒用,事實就是事實!」
「那這樣才算是跟你有關系!娶你進門算嗎?」淳于止的語氣一瞬轉冷,冷到了骨髓極致的那種深寒冰封。
原本還在迷迷糊糊的跟淳于止斗嘴的陌舞,一瞬打了個寒戰,有種被某人氣場凝結的感覺。
淳于止的冷酷月復黑她是見識過的,只不過陌舞一直沒將他的一切與自己掛鉤,可是今天,喝醉了之後,再次感受他的極致;冷酷,陌舞心底,莫名有種異樣的感覺。
說不出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卻是深深影響她此刻的感覺。
陌舞裹緊了被子翻個身,不再理會淳于止。
身後許久都是靜靜的,某人連呼吸的聲音都很輕很輕,屋子里安靜的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听到。陌舞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依稀感覺到某人腳步輕輕離開了房間,困意襲來,也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更緊的裹緊了被子,眉頭微微皺起。這麼多年來,她睡覺的時候都是裹緊了被子毫無安全感的睡姿,因為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要爬起來執行任務,不知道會不會有仇家找上門來,不知道會不會要立刻搬家甚至是躲到國外,什麼都不知道。
普通人的下一刻,等待的或許是驚喜、激動,亦或者平淡無奇。但是她的下一刻可能就是狂風驟雨刀光劍影。她的心在現代從未休息過,而到了這個新越皇朝,卻是另一番心情,另一番景象。
只是她卻又習慣的將所有的改變只留下僅夠容納她自己一個人的空間,並沒有給任何一個空間去準備或者機會。
她曾發誓來到這里要與前世完全不同,可現在——她是不是還是在走曾經的老路?並沒有徹底的放下,徹底的擁抱自己的新生呢?
兜兜轉轉,她以為不用執行任務,不必擔當殺手就算是重生了!可真正的重生就是這樣嗎?
沒有豁達,沒有釋然,沒有陽光——
這一夜,陌舞做了很多夢,千奇百怪,卻都離不開她曾經的生活,打打殺殺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危險恐怖。
她在現代的時候听到過一句話︰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
當時作為殺手的陌舞听了只是冷冷一笑,對她來說,作為殺手若是靠運氣,撐不過幾個回合的。所以她寧可不會微笑,也會學會各種搏殺決斗的本領。
可是現在——
淳于止離開的時候,陌舞並沒有看到他眼底流露出來的堅定和一抹一閃而過的精芒。那深邃精芒不同于往昔是熟悉的深沉冷酷,而是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狡黠堅毅,某位爺此刻心中已經下定了某一項決心,而陌舞卻還懵懂不知。
等她知道的時候,只怕會抓狂于某位爺堅定執著的心思。
——
次日一早,陌舞早早醒來,昨晚雖然喝醉了有些頭疼,但她早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就是做了一晚上的夢,早起之後,氣色不是很好。
甫一打開房門,就看到蓉媽從膳房的方向走來,手里還端著熱乎的早膳。
見陌舞早早醒來,蓉媽松口氣,急忙道,
「小姐醒了就好,蓉媽擔心你一晚上。可王爺說小姐睡著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小姐,早膳好了,按照王爺吩咐的都是清粥小菜,再就是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蓉媽說著將準備好的早膳端進屋子。
原本她還以為陌舞不會這麼早起來,可王爺卻告訴她,還是按照平常的時辰送早膳,蓉媽不覺有些慚愧,自己怎麼還沒有屏王爺了解小姐呢!看來王爺對自家小姐真是下了功夫了。
「小姐,一會要——」蓉媽剛想說一會收拾下行李回去,冷不丁,半空當中炸開一片燦爛煙花,即便是在白天,絢爛璀璨的紅色煙花也分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