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師座上山
這可是美國佬的洋餅干,是美軍上校送給軍座的禮物,軍座關心你,要我轉交給你的,香著呢,只是可惜沒有牛女乃搭配著吃。——王耀武
張靈甫如此排兵布陣,既避免了兵力過于集中,容易被敵人的飛機和火炮傷害到,也有利于以生力軍、預備隊突入肉搏戰中,收到奇兵之效。
一營一連縮編為一個加強排,任務依然是守主峰前的兩個小山頭。連長趙斌的臉頰被彈片劃破,血流滿面,心里把小鬼子恨得癢癢的,誓死也要和弟兄們打到底。再加上機炮連代理連長魯星野在昨天晚上被刺刀捅傷左臂,也只是草草地包扎了一下,這樣在山上的兩個連長都是輕傷不下火線。
剛剛把一切安排妥當,卻見傳令兵又跑著從山頭上返回來,邊跑邊興奮地喊著︰「師座又上來啦,師座又上來啦!」弟兄們從戰壕里探出身來望山後一看,果然就看見師長王耀武正疾步如飛地迎面走過來,只差個十幾米就要登上山頂,身後還跟著旅長李天霞和幾個小兵。張靈甫、盧醒和魏參謀長等軍官忙跳出戰壕,迎下山頭,一個勁地要將師座、旅座往掩蔽部里請。
「怎麼?我王某人的命比諸位金貴?你們可以上去我就去不得?」
其實,下屬們這種「犯上」的舉動,更討長官的歡心,但王耀武收住腳步,卻有意沉下臉來質問道。
盧醒忙說︰「這里有我們在就行了嘛,驚動了師座可就大材小用了噢
「什麼大材小用的?」王耀武緊繃著的臉露出笑容來。順著話題對大家說道︰「咱們不都是dang國的棟梁嘛又用手點著張靈甫說︰「今天我可是沖著你來的。俞軍長命令我看好你,要我把你從前沿拉下來。你要不下來,軍長那頭我可沒法交代
張靈甫只「嘿嘿」地笑了幾下。作為團一級主官。每逢戰斗,一般都是在距前沿陣地較遠的指揮所里,通過電話和傳令兵指揮作戰。但在抗日戰爭中,由于日寇訓練有素、炮火猛烈,使得戰斗極端殘酷,我軍赴湯蹈火,傷亡極其慘重,為頂住日軍進攻,不少團長、旅長、師長都親臨第一線督戰。甚至直接拿起槍與土兵們一起浴血奮戰。
就在萬家嶺戰役之前的金官橋戰斗中,**有位連長拒絕執行帶頭沖鋒的命令,理由很充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能把軍官當列兵使用。然而,失去陣地,丟了青山,還要軍官有何用?軍法無情。按照《革命軍人連坐法》,這名連長被當即在陣前執行槍決。
《革命軍人連坐法》制訂于1925年的東征前夕。但以往執行得並不徹底,威懾力遠遠不夠大,直到今年年初殺了臨陣逃跑的高官韓復 之後,才為**各級長官敲響了一記警鐘。這部法規的大意如下︰現在軍隊不知節制。所以上下不相連系,以致進前者徒死而無賞,雖y 賞之。無從查考;退後者偷生而無罰,雖y 罰之。亦無從查考。今後如一班同退,只殺班長;一連同退;只殺連長;一營同退。只殺營長;一團同退,只殺團長;—師同退,只殺師長,以上皆然。
一九二六年十月,張靈甫從黃埔軍校畢業後,第一仗便帶頭沖鋒,戰場也就是在金官橋附近的馬回嶺,當時,作為北伐軍第一軍第二師一團二營三連三排排長的他,率全排作尖兵夜襲敵營,大獲全勝,而左腿卻不幸中彈負傷。
內戰尚無求生之意,抗日更有必死之心。
守土有責,責重如山,作為黃埔學生,當應嚴格遵守《革命軍人連坐法》。「當然嘛,作為一團之長理應身先士卒,」見張靈甫笑著不做聲,王耀武又繼續強調道︰「但身先士率也不一定就是帶頭沖鋒陷陣嘛。軍座說了,今後的大仗、惡仗還不知道有多少,夠你們打的說著,從挎包里掏出那一盒精致的丹麥曲奇遞給他,「喏,這可是美國佬的洋餅干,是美軍上校送給軍座的禮物,軍座關心你,要我轉交給你的,香著呢,只是可惜沒有牛女乃搭配著吃
「好啦好啦,有洋餅干作誘餌,靈甫下來就是啦,咱們還是到掩蔽部里去,這小鬼子的飛機說來就來的李天霞打著哈哈,再三催促。果然,一行人前腳才彎腰鑽進掩蔽部,後腳就傳來飛機的轟鳴聲,陣地上緊跟著便響起一片喊「臥到」的聲音。
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大,王耀武下意識地用手掌推了推頭頂上的圓木,好象是在試探它的牢固程度似的。掩蔽部建在反斜面的凹地上,又向下挖了一人多深,四周和頂部都用粗壯的圓木作了支撐,再覆蓋上幾尺厚的泥土,並用樹枝和茅草作了偽裝,因而在日軍的第一輪轟炸和炮擊中並沒有遭到多大的損壞。
「老三樣了,先飛機,後大炮,再沖鋒張靈甫的臉上掠起一絲輕蔑的笑容,然後便低下頭來全神貫注地欣賞起手中的餅干盒來。丹麥曲奇的經典包裝是以深藍色的基調,襯托出兩行橘黃色的古典主義字體︰buttercookies。這種字體的特點是圓弧接近垂直,線條有細有粗,字腳再畫成直線形,使得這種字體看上去十分工整和諧,有點類似于隸書的風格。忽然,一個好奇的念頭在他心里像一根火柴似的劃亮了︰「拉丁字母由于筆劃簡潔,從整體上來講,字體的美感效果趕不上方塊字,那麼能不能用中華的傳統書法來表現拉丁字母的藝術性呢?」
一想到這里,他的神思便有些飄逸,想利用防空襲的時間提筆在宣紙上劃幾下,于是抬起頭來就在滿滿一掩蔽部的人群中找高敬,外面「轟」的一聲炸彈響,這才提醒了他,帶著他筆墨家什的高敬在山下沒有上來呢。
當張靈甫望著自己手中那一听藍色的餅干盒出神的時候,一朵朵藍色的煙霧隨著一聲聲的爆炸盛開在張古山上,這是日軍在出動十幾架飛機、投下近百枚重磅炸彈後,又開始以迫擊炮向守軍發sh 毒氣彈,此情此景,讓第147聯隊聯隊長園田良夫大佐不知怎麼地聯想到了《藍色狂想曲》,覺得這隆隆的炮擊有如《藍色狂想曲》中的鼓點一樣奔放,這陣陣的煙霧就像舞台上藍色的天鵝絨帷幕一樣徐徐卷起。
第147聯隊戰地指揮部設在距張古山不遠的一座小土堆後面,長著幾棵歪歪斜斜的小松樹。看到對面的張古山陷于死一般的沉寂,園田大佐露出猙獰的笑容,心里也開始狂想起來,仿佛看到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守軍不是捂著鼻子狼狽而逃,就是七竅流血地倒在戰壕里痛苦地掙扎,天空中的太陽在他眼里也仿佛化作了一面大*日*本*帝國的太*陽旗,高高地插在山頭上「嘩啦啦」地卷著戰火迎風招展。「炸得好、炸得準啊!支*那*豬*們想必都死無葬身之地了!」大隊長渡邊中佐向聯隊長園田請戰道︰「下命令沖鋒,聯隊長!」
他的大隊為奪取張古山孤注一擲,不惜血本發起自殺性攻擊,竟然還是被支*那*豬從山頭上打下來,血本無歸,不得不從其他的大隊里補充了兩個中隊,急于復仇的情緒已經扭曲了他正常的思維。
「去,渡邊君,我要在這里親眼看到你沖鋒陷陣的矯健身影,看到你把帝國的軍旗插上敵人的陣地!」
「嗨!」領命待去的渡邊沒有敬禮,園田也沒有等他敬禮,兩個人而是來了一個擊掌為誓,將右手在空中重重地一擊,然後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是下屬對上司的無聲誓言,也是上司對下屬的深切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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