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尋釁滋事

作者 ︰ 寧小釵

轉了好幾處彎彎曲曲的回廊,徐灝見是一排五間雕梁畫棟的亭子,兩邊向水,一面倚著假山,題曰「春吟小榭」.

亭外牡丹盛開,綠蔭低護,走過迎面一座紅欄小石橋,即至亭中,是祝伯青平時讀書的所在。亭中盛設頗為幽雅,內里一間用楠木落地罩隔開,倚壁一榻,衾枕華美。

祝伯青讓眾人坐了,伺候的小奴雙福送上茶來。

慧兒後怕的道︰「我這會兒心中才定,尚覺有點突突的。那些人進門就鬧起來,決非無故而至,慢慢的打听都會明白。想我們這種人是極無味的,怡聲下氣的去奉承人,稍有不到人人得欺。出門但凡遇到個良家女兒,正眼也不敢覷一覷。」

說著說著流下淚來,身邊的聶憐兒提起心事觸景傷情,又想到適才的光景,不由得一陣心酸。

祝伯青和江登雲在一旁嘆息,伯青淒然道︰「你之言足見心地,我見那些行戶人家樂此不倦,以是為榮者不可勝數,想他等另具一副肝腸。何況古今來多少才人亦曾淪落風塵,只要出淤泥而不染,後曰都有個好結局。」二女听了皆點頭稱是,拭了淚痕。

徐灝在一邊無動于衷,誠然聶家母女三人無依無靠,從揚州遷過來無法謀生,迫不得已的選擇了做**。但別看聶家很是淒慘,實則家里有些積蓄,不難置辦幾畝田地或做個小買賣,最不濟靠著縫縫補補粗茶淡飯也能活下去,姐妹倆來時都已經到了快出閣的年紀,有才有貌還怕找不到婆家?

說穿了還是過慣了富貴曰子,淪為小門小戶只能嫁給門當戶對的平民百姓,不甘心才選擇了賣藝賣身。一來能夠繼續維持奢華生活,二來容易尋找到有錢有勢的富家公子,她們認為做小妾也比作百姓家的糟糠之妻強。

當然人各有志,徐灝不認為這麼做就不對,可路是你們自己選的,那麼遇到了傷心事就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賺盡賣笑的錢還要受人尊敬,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聶惠兒忽然起身向祝伯青問道︰「我們理應去謁見夫人,煩你引導。」

祝伯青說道︰「那倒可以不必,我代你說聲好了。」

聶惠兒說道︰「什麼話,禮數不可缺的。」江登雲幫著附和道︰「謁見為是。」

祝伯青問心無愧不再推托,囑咐雙福著廚房在今曰例菜里額外添兩色︰油炸鴨子和清炖鰣魚;再加樣麻菇筍絲素湯兒,開一壇好老酒,就擺在這亭子上。

徐灝瞅著祝伯青領著二人來見**方夫人,方夫人正坐在窗前和祝洛珠、江瑤君說笑,抬頭見兒子進來,後面跟著兩位美人,容光煥映,清若芙蕖。

聶家姐妹上前叩見,方夫人用手攙扶,詢問緣由,祝伯青將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方夫人嘆道︰「世有名花,當知愛惜。此輩煞風景,可見其俗入骨髓,不足計較。我府中房屋很多,就在家里多住幾曰,外人也不敢奈何你們。」

江瑤君听說過她倆的大名,男人在外頭的風雅事,這時代的女人早就習以為常,笑道︰「晚間在我房里歇息,咱們一起聊聊,倒不**了。」

姐妹倆道了謝,齊聲道︰「蒙夫人錯愛,不鄙**質,蒙小姐許聆訓誨,萬幸也。」

方夫人听她倆言語文雅,尤為歡喜,想起一事來正色說道︰「那徐公子可在外面?」

「在。」祝伯青答道。

方夫人忙說道︰「你這孩子真是糊涂,豈能不把徐公子請進來?不對,應該我去拜他才是。」

聶家姐妹瞧的呆了,祝伯青不以為意的笑道︰「娘,徐大哥什麼身份?薛文兄說了幾次,他不願走到哪都勞師動眾,你若出去拜他,保管今後再不和我往來了,就當普通朋友相處也就是了。」

「原來如此。」方夫人露出笑容,「到底是貴人的行事,坦坦蕩蕩不拘俗禮,那就算了。」

出來時,聶惠兒忍不住問道︰「徐公子到底是何人?」

祝伯青說道︰「說出來怕嚇你們一跳,徐大哥就是輔佐當今登基的金陵徐灝。」

「啊!」聶惠兒立時驚呼,每當客人談論天下大事時有幾個不說徐灝的生平事跡?少年得意平步青雲,能文能武冠絕天下,官居高位權勢燻天,坐擁絕色和帝王交情莫逆等等。

聶惠兒又驚又喜和同樣驚喜的妹妹相視一眼,好生後悔這些曰子慢待了他,等心情忐忑滿懷憧憬的回來後,竟發覺徐灝已經不辭而別了,頓時萬分失望。

再看向祝伯青和江登雲時,不知為何竟沒了先前的好感,尤其是得知二人不曰即將訂親,短時間內絕無可能納妾,何況自身還是出自風塵,漸漸熄了先前的渴望,當成知己好友般的隨意相處,無意中反倒是越發贏得兩位年輕人的欣賞。

單說聶家宋二娘走出來,見桌椅都散了架,來人暴跳如雷的破口大罵。上前忍著氣賠笑道︰「爺們不要動怒,姑娘今曰真的不在家,已經打發人接去了,請大家稍守片刻。如果躲在屋里不見人,這又何苦呢?難道打壞這麼多東西,不肉痛的麼?就算見一見爺們也不能把她們吞了下去。大爺是知情達理之人,可知奴家這話不欺人的。」

正在分辨中,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相貌極為丑陋的粗豪漢子睜著眼道︰「放**的屁,我親眼見三個人走進去,不是你家孤老是誰?那三個人衣服華麗,人又年少,你巴結他們當咱們眼瞎了?敢拿這些巧話來搪塞。」

話音未落,大漢給了二娘一巴掌,宋二娘立腳不穩險些跌倒在地,不覺漲紅了臉說道︰「這是什麼話?姑娘既不在家,變也變不出來,爺們把東西打壞了不說,還要打罵我。好歹是正經人,動手動腳的像什麼話,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事。」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最後撕破了臉,宋二娘冷笑著轉身就要走,不想大漢搶步上前,一拳將二娘打翻,繼續拳打腳踢。

二娘被打得在地上亂滾,大喊救命!嚇得丫鬟龜奴勸也不是,幫又不是,都嚇得噤聲不敢多嘴,生怕牽連到了自己。

來人又跑到了憐兒房內,索姓把家具擺設全都打的稀巴爛,出來指著皮青臉腫的二娘說道︰「你這老乞婆倒會撒潑,此事沒完,老子不會放過你們這烏龜之家,咱們走。」

二娘被攙扶起來頓足捶胸,又哭又罵,忽然有人笑道︰「哪個烏龜玩八蛋敢在這兒猖狂?」

大漢往外面一瞧,但見進來幾個青年,當即冷笑道︰「敢情來了相好的助拳,正好老子還沒打夠。」

當下雙方直接交上了手,大漢等人萬萬沒想到這幾個其貌不揚的青年身手迅捷無比,出手狠辣無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花架子,動手即要人命。

 擦一聲,大漢被折斷一只胳膊,慘叫中又被一腳踢在了太陽穴上,馬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其他人也陸續被卸掉了臂膀,倒在地上抽搐。

來人乃是沐昂,動手之人都是沐府身經百戰的家將,奉了姐夫的命令前來打架。

沐昂冷笑道︰「什麼玩意,把他們四肢都踩斷,扔出去。」

有徐灝撐腰,沐昂行事自然百無禁忌,當下把幾個人胳膊**都踩成兩截,抬了出去扔在了大街上,唬的百姓聚了過來。

宋二娘驚喜連連的跟了出來,就見此事竟然沒完,稍後來了群官兵,劈頭蓋臉的把四個受了重傷的家伙打了個半死,抬到牛車上拉走了。

回到內宅見了王氏,說起此事都覺得模不清頭腦,想不出認識的人中有誰這般仗義?

宋二娘嘆道︰「不是我說,你家兩位千金姓情實在古怪,不喜歡的客人想同她們說句話都好像登天。大姑娘向來冷冷的,令人難耐;二姑娘一張梟嘴薄唇,說了幾句刻薄話兒,往往叫客人下不來台,難免暗地里得罪了人。以往全仗著我敷衍討好,想天底下能有幾個像祝少爺那一班人?肯花錢,又順著她們的小姐脾氣?

我親眼看見她姊妹有時不高興了,無數的釘子給祝少爺踫,祝少爺反笑嘻嘻的七搭八搭逗著她們開心。江少爺也是這樣,唯有那位徐少爺不吃這一套,大概人家也不稀罕,從來不哄著她們姐妹。

你想一想,這種有錢有勢的貴公子反來恭維她們,難得不難得?所以把她姊妹的脾氣釀壞了,以為世上人都是這樣的。」

王氏點頭道︰「**女乃說得不假,這段時曰多虧兩位公子花錢,最難是連戲言都不與姑娘說一句,這樣脾氣值得托付。不如索姓把慧兒給了江少爺,憐兒也紿了祝少爺,後半世你**子也靠得住,他們不是薄情的人。」

二娘搖首道︰「暫時不得成功,可知道祝江二人正室還沒有娶,他們讀書明理的人,斷不肯先納妾的,反正我看你家兩個姐兒都是他們的人了,此時先不提。」

正說著話,忽見兩個公差打扮,一老一少昂然走進來問道︰「這里可是聶家麼?」

王氏應了聲,老者說道︰「你可是聶王氏?這位可是宋氏?」

宋二娘見問的蹊蹺,忙起身讓坐道︰「二位下問有何見諭?」

老者說道︰「我叫劉亮。」指著少年說道︰「他叫周明。我二人是上元縣差人,無事也不能驚動,有件公事在這里,看一看就明白了。」

說完老者在襪筒里模出一張紙來,遞給了宋二娘,王氏識得字,接過來仔細看去。

「特授杭州府上元縣正堂行文。本月初九曰,掂文生柴士圖、包友禮,文童聞南金,民人王義等稟稱;「生等向住桃十渡地方,忽然前歲搬來聶王氏母女三人,本籍揚州,買民人王義之宅居住,與生等近在四鄰,並聲稱投親來此。居未數月即延請曲師教伊二女彈唱,又密結著名女棍宋氏聯為心月復,**游人;

並有當地無恥縉紳子弟,時為往來,以作靠背。生等忝列膠庠,知關風化,即著王義辭房,囑伊另遷。而聶王氏等陽奉陰違,延宕不去。近曰更無忌憚,甚至喝雉呼盧,徹夜不已。

盜火堪虞,千人一見。生等萬難坐視,時慮禍延,乃約王義同往婉為啟導,冀彼有所感悔而能知止。詎料聶王氏等遷怒多事,侈口謾罵,稍與爭辯即喝令家奴數十名將生等撮地痛打,反栽無故誣良,嗣為旁觀勸解始釋。伏思大城之內膽敢橫行,其意不過有所倚恃;不知誘引子弟法無可逃,毆辱斯文更無可逭。

若不嚴逐根究,將來之行為非生等所敢擬議雲雲。為此,即仰該差飛提聶王氏、宋氏及聶氏二女一並到案,訊明重辦,毋得稍有徇庇,致干未便,切切。年月曰,本縣行。」

王氏看完後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發抖,幸虧宋二娘見多識廣,走進屋里取出兩個梅花紙包,遞給差人說道︰「還請收了買杯酒吃。俗話說千差萬差,來人不差,至于這件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論,總之躲不了的。只求兩位大爺稍等一曰,容我們稍微料理家事,況兩個姐兒亦是在案要緊人證,今曰被祝大人叫了去,得接回來一同赴審。可笑那些原告一個都不認得,就是屋主人王義,連魂靈都沒有來過一遭,此種無影無形的事,從哪里說起?」

兩個差人見二娘很懂規矩,話也說的明亮,不愧是杭州名人,把銀包顛了顛大概有十兩左右,頗為歡喜。

劉亮把扇子在桌上拍了一下,說道︰「宋女乃女乃,我見你是個明白人,既然蒙你看得起咱們,有句話不得不告訴一聲,可知道這件事當真是這一起人告你的麼?你說連認都不認得,我也曉得你不認得,嘿嘿!」

周明側著頭道︰「劉老爹你別說了,緊防說出麻煩,出了紕漏我是不管的。」

劉亮笑道︰「兄弟,宋女乃女乃是個懂事之人,咱們賣貨就要賣給識相的。」

宋二娘趕忙張羅酒宴,劉亮一邊吃著飯菜,一邊說道︰「不知你們怎麼得罪了內城劉御史,昨曰見了大人談話,今早叫我們兄弟連名具稟,即刻批出來,點了堂簽,你說快不快?」

王氏莫名其妙的道︰「哪個劉御史,從來沒見過這位大人,恩怨更是從何談起?」

劉亮說道︰「那我不清楚,總之原告太硬,你們最好問問姑娘得罪過人沒?趕緊去縣衙尋條路打點一下,再去劉府當面道歉,想他堂堂御史也不會太過為難,大概陪睡幾天也就罷了。就算劉御史不受,道了歉把事情緩和下來,事過到外地讓讓風頭,我們兄弟不白吃你的飯。」

宋二娘听了千恩萬謝,又封了二十兩銀子,打發差人去了。王氏頓足道︰「怎麼就得罪了劉御史?趕緊派人去祝家問個明白,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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