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三位蒙面人順著梯潛入到了蓮華庵里,笨手笨腳的潛行。
經過淨玉的房前,咯吱一聲窗戶打開了,屋里扔出來一盆水,澆了走在最前方的人一頭一臉。
後面的二人忍不住捂著嘴竊笑,大概是美姑的洗腳水,看來今晚會出師不利。
潛行至左側的禪房,捅開窗戶紙往里面窺視,麻三姑的徒弟冰玉和柔玉在禪房上下兩張床上睡覺,麻三姑自己在最里頭的炕上安歇。
第一次當江湖好漢的徐灝頗為興奮,時時刻刻眼觀路耳听八方,雖說眼下的勾當是人人喊打的偷兒,那也是劫富濟貧的俠盜不是?
他和徐淞背靠著牆根,吃了淨玉洗腳水的白玉堂苦笑著擦擦了水跡,還下意識的拿到鼻前嗅了嗅,然後施展出飛牆走壁的本事,輕輕松松的攀了上去。
屋里的人都睡沉了,白玉堂靈巧的打開窗戶翻身而入,取出兩枝用蒙汗藥一類做的安息香,一支在琉璃燈上點燃,一支插在了里屋,然後走過去打開了門閂。
徐灝在鼻上圍了一條浸濕的布帶,一進屋見白玉堂在觀音菩薩面前磕頭,喃喃道︰「僧家的財物,本不該偷盜,但尼姑不守著菩薩的戒行,騙取錢財,是以弟心不平,今日要來把銀偷回去,望菩薩給予指點。」
徐灝有些無語,也不理會他把課筒在香案上搖了幾下,自己在那佔卜玩。不過盜亦有道。行有行規,白玉堂的做法倒也令人尊敬。
瞅著三個姑已經睡得爛熟如泥。保守估計得一個時辰後方能醒來,徐灝沒有動手,他今晚純粹是湊熱鬧的。
徐淞倒是毫不客氣,走過去掀開箱籠,見里面是些衣裳鞋襪,汗巾手帕之類,隨手給關上了。
他搜了半天一無所得,還是白玉堂經驗豐富。自欺欺人的連續搖了好幾把,終于出來個上上之簽,心安理得了。
白玉堂仔細觀察屋里面的擺設,一雙賊眼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忽然在麻三姑的床榻席被後面揭開一看,牆上有三個抽斗。
徐淞罵道︰「竟然藏在這里。」
抽屜上有精致的小銀鎖,徐淞上前一把擰開了。抽開第一個抽屜,里面有一堆銅錢,扭開第二個抽屜,端端正正碼放著數封銀。
抽屜不大卻很深,二人便把帶來的皮口袋張開,往里面放銀。徐灝則好奇的打開第三個抽屜。好家伙,三根「明角先生」和兩根「廣東人事」,還有一個白綾包。
徐淞好奇扯開一瞧,是大拇指粗的緬鈴和幾本**,除此再無別物了。
徐灝嫌惡的走了。而徐淞則笑嘻嘻的把緬鈴和**藏在袖里,好等著回去向妻獻寶。又見山牆下的桌上放著個雪白的瓷壺,揭開瓶塞,酒香四溢。
櫃里有大碗裝著的紅燒臘肉,徐淞和白玉堂當下也不客氣,蹲在地上吃了起來,令徐灝越發的無語。
更無語的還在後頭呢,白玉堂說道︰「佛家戒的是酒氣財色,如今得了財,吃了酒,氣也消了,所少的就是個色了,何不幸一幸呢?」
「妙!」
徐淞吃了酒來了興致,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將冰玉的被掀開。徐灝順著燈光看了眼,尼姑一絲不掛沒穿衣物。
感覺外面有動靜,徐灝低聲道︰「把燈吹了。」順著門縫往外一瞧,借助淡淡的月光,淨玉蹲在角落里正撒尿呢。
躺著的冰玉長著兩只盆大的胸脯,黑黝黝粗糙的大**,徐淞不忍目睹趕緊把被放下了,另一個柔玉卻天生白白女敕女敕,二十來歲的年紀。
這邊白玉堂去驗看徐娘半老的麻三姑,胸部不甚飽滿,身上白胖干淨,當即月兌了褲趴在姑身上,來了個二十四式之‘老漢推車’。
徐灝等迷迷糊糊的淨玉提上褲走了,推開門站在外面。屋里徐淞和白玉堂哼哧哼哧的弄了好一會兒,完事了又升起了促狹之心,把抽屜里三根角先生拿了過來,三個尼姑下面一人塞了一個。
不提三位俠盜卷走了細軟從容而出,到了五更天藥勁過去,師徒三人緩緩醒來,發現有一個先生,疑惑不解。
麻三姑懷疑是冰玉干的好事,說道︰「睡得好好的,干這勾當作甚?」
冰玉毫不費力的把先生請出來,說道︰「我身乏了一早睡了,莫不是師妹做的?」
「咦?」麻三姑皺眉也把先生請了出去,沾了一手的渾濁液體,順手一模身後的牆壁,竟然沒模到鎖頭,急忙起身查看,驚見間的抽屜里空空如也,立時慌了神,叫道︰「你們看沒看見床頭邊的抽斗是誰開的?」
柔玉仍然閉著眼擺弄著角先生,半睡半醒的道︰「除了師傅還能是誰?夢來捉弄人家,倒反過來問我們?」
麻三姑叫道︰「你們幾時干的好事?我夢里也覺得有人一個勁的弄我,只是睡得太濃,動彈不得,你們把銀拿哪去了?」
三人雞對鴨講的說了半天,還是冰玉穿了衣裳提上褲,下床點了燈。
「你進來,我要和你算賬。」麻三姑有些惱了,「你年紀小會浪,不是要和尚就是角先生,我也沒說過什麼!虧你拿這玩意來戲弄我,一定是你們倆干這促狹短命的事兒。把銀拿出來,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冰玉說道︰「我們怎敢和師傅胡鬧?哎呀,好像是遭了賊。」
這下三人都慌了,起來一看酒瓶空了,地上有吃剩的臘肉皮骨,抽屜里銀沒了,銅錢一個沒少,而**和緬鈴也不翼而飛了。可見是被盜了,三人不禁彼此面面相覷。
被人無聲無息的放了角先生進去。明明睡夢又和偷兒**一番,十分的快活,怎麼就是困倦醒不過來呢?
想麻三姑費了不少的心思,得了七八百兩銀,還沒有揣熱乎呢就被他人全部偷走,至于被弄了一遭卻不怎麼在意,氣得第二天一早進城去了順天府。
順天府接了遞呈,派出四五個捕快來。不消說賊是永遠拿不到了,麻三姑還得到處張羅差人的盤纏,款待一伙人的飯食,足足伺候了這幫大爺們兩個月,叫苦連天。
再說當日劉智一個人夜夜大戰七八個尼姑,身軟腳軟走路都費勁,整整七天沒有和妻同房。哪敢回家自尋死路?
好不容易求了徐江幫著撒謊說要打牌,整日躲在徐湖的院里恢復精力。
徐湖繼續在書房里和父母抗爭,一副堅決不妥協的架勢。徐江有感和劉智同為天涯淪落人,時不時的過來喝悶酒。
劉智欠了一**債,說道︰「最近手頭緊,能否借些銀?」
徐江忙擺手道︰「我所有錢都被管著呢。哪里有錢借你。」
其實書房里的徐湖有錢,留著給馮君贖身的一千五百兩,他為人也重情義,可惜劉智不知道。
沒辦法,劉智便去鋪里。把貨款給截了出來,高利貸驢打滾。不趕緊還上麻煩大了。
雖說無債一身輕,可妻那一關怎麼過?劉智心思著怎麼蒙混過關,一邊低著頭走路,一邊心千回萬轉,短短回家的一段距離,如同赴枉死城一般的悲壯。
路口有個算命先生,掛了一幅鬼谷的畫像,心事重重的劉智徑直走過去,一聲不響的坐下。
先生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身上有陰人作祟,災禍怕就在眼前。」
劉智唬的面無人色,問道︰「這災禍可有路躲過去麼?」
「沒處可逃。」先生很神棍的搖了搖頭。
「您一定能解。」劉智當即掏出二兩銀,雙手遞了過去。
先生笑眯眯的收下,輕輕放在了桌上,問明了生辰八字,替他起了一課,掐指在書上看了一會兒,說道︰「這課似乎應在女人身上,災禍也應在女人身上,你要做一件瞞心昧己的勾當,要是瞞著不說,得吃上一場大虧;若是老實說了,雖然這禍躲不過,卻能輕些。」
劉智氣道︰「那你不是廢話麼?」起身一把搶走了剛才的二兩銀,揚長而去。
先生傻眼了,幾何時見過這麼蠻橫的家伙?怒道︰「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劉智磨磨蹭蹭的回了家,就見徐翠雲怒狠狠的坐在那里,鋪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掌櫃哪敢隱瞞太上老板娘?所以第一時間派了伙計來告知。
「錢呢?」徐翠雲狠狠一拍桌,「別說又輸給上司了,我今日打听的清清楚楚,你根本沒和同僚在一起。」
劉智張了張嘴,打死也不敢交代出二姑娘,干脆低著頭一言不發,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徐翠雲是真怒了,加上先前補上的五百兩銀,做法事零零碎碎的花費,再被丈夫取走了一千多兩,家里現在一點流水都沒了。
掌櫃催促要置辦貨物,無奈只得把首飾典當了,現在這日該怎麼過?雖說難不住她,可人活著要臉,跑去找娘家接濟很好看麼?
眼見丈夫一副窩囊樣,不問可知一定是闖了大禍,銀都拿去填坑了。徐翠雲拿起棍棒在他肩膀上一頓亂打,劉智也不敢躲,多少也被打皮條了,好歹妻是大家出身,手上也沒什麼力氣。
童媽媽趕緊雙手抱住翠雲,說道︰「這才懺悔了幾日?怎麼還能打相公呢?快停手吧。」
徐翠雲指著劉智怒道︰「你給我出去,不把銀拿回來,就別進家門。」
半夜里,氣悶的劉智摟著二姑娘交歡,忽然房門被人狠狠推開,沖進來幾個男人。
二姑娘大聲尖叫,二人赤身露體都不能起來,劉智躲在被里叫道︰「你們要做什麼?滾出去,知不知道老是誰?」
「我管你是誰。」其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指著他,罵道︰「你這王八連我老婆也敢勾搭,走,咱們去順天府評理。」
劉智大驚道︰「什麼你老婆,她分明是院里的姐兒。」
漢怒道︰「狗娘養的,我夫婦不過是借住在院,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好大的膽,勾引有夫之婦,我跟你沒完。」
劉智驚愕的扭頭看著二姑娘,只見粉姐哭喪著臉點了點頭,他徹底傻了。
前提過他得罪了同事,人家便合伙設計坑他,二姑娘確實是男人的妻,可也兼職下了海。
這些人做慣了類似坑蒙拐騙的營生,把劉智的底細模得一清二楚,根本不怕他鬧出什麼ど蛾。
劉智戴罪之身心里有鬼,不敢聲張出去,老鴇笑眯眯的過來勸解,男人怒道︰「官了私了?」
劉智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道︰「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