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聞訊而來的徐青蓮心疼萬分,看著躺在床上依然笑嘻嘻的孩,看樣傷得不重,這才放下心來,又掃了眼眼眸通紅的女兒,像個小妻一樣的坐在角落默默垂淚,小模小樣的不由得啼笑皆非。
「真是冤孽!」心嘆氣的徐青蓮走了過去,忍不住和大家伙一樣再一次埋怨起了弟弟。
「怎麼不攔著呢?爹說了都怪你,本來可以不用挨打。」
「老爸他真沒義氣。」徐灝邊吐槽邊伸手摟著大姐的肩膀,「男孩誰沒挨過打?區區皮肉之傷算什麼,得大于失就行了。」
徐青蓮感覺有些好笑,說道︰「來時下面人說燁兒曾一個人去救細雨,又幫著苟兒分擔罪責,是個有擔當講義氣的爺們呢。」
蕭氏氣道︰「別听那些瞎話,一準都是你弟弟派人編排的謠言,故意哄咱們娘們開心。」說完站了起來,「既然孫兒的傷不重,我隨青蓮去對門走一趟,都說好了的,凝雪你就別去了,留下照顧兒。」
「是。」沐凝雪答應一聲,沒去照顧兒,而是伸手把漣漪摟在了懷里。
「真真女生外向。」徐青蓮見狀輕笑出來,扶著母親要走。徐灝忽然說道︰「張老三听說屋里美人無數,夜夜**,整個圈里都傳遍了,我記得他還未成親吧?」
臉上微微變色的徐青蓮頓時變得很尷尬,蕭氏見狀沉聲道︰「糊涂,你怎麼不管呢?一旦傳到了你婆婆耳朵里,怎麼解釋?」
原來自從李芳死了後,臨安公主認真調查原委,結果大大遷怒于二兒媳婦徐翠桃頭上,認為她當初知情不報,生生害死了大哥。可見是為了謀奪家產。
為此親自上書朝廷,她死後所有產業都要充公,又把苦苦解釋的徐翠桃夫婦攆出了家門。
不提徐翠桃一肚的委屈難過,要說她真沒有一丁點謀奪家產的心思?自然誰都不相信。徐灝也大感意外,越來越行事糊涂的臨安公主,竟因長的慘死而忽然精明了起來。
李芳的荒唐事也算是駭人听聞,不但朝廷督促武官員檢討自身,以正風氣,各大勛貴之家也引以為戒,要不然細雨僅僅面貼著面。也引不起徐家人如此激烈的反應了,要知道徐燁今年才幾歲?
所以此事徐青蓮也瞞著,被她公公婆婆知道了那還了得?並非是徐灝沒事找事。
徐青蓮苦笑道︰「三弟一向和夫君不和睦,我怕他更加的怨恨,所以對他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紙終究包不住火,你身為管家女乃女乃,出了事第一個要拿你是問。」蕭氏皺眉思索,「走,到時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幸災樂禍的徐灝走到兒身邊。說道︰「咱們瞧瞧你張家的三叔叔有沒有擔當?比得上我兒麼。」
徐燁說道︰「三叔叔那麼大的人,怎麼會沒有擔當呢?素常他騎馬射箭那麼厲害,誰都瞧不起。」
「那可未必。」徐灝望著疑惑不解的妻,緩緩說道︰「事到臨頭才會看出一個人的真性情。我也覺得張軏是個狠角色。可是他擺月兌不掉對父母的愚孝,也打心眼里不把女人當回事。」
「為什麼要對孩證明這個?」沐凝雪蹙眉問道。
「沒什麼。」徐灝把兒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只想讓燁兒和我一樣,僅此而已!」
榮國公府。蕭氏過來探望親家太太張老夫人,徐青蓮站在一邊伺候,端茶送水。
不知不覺聊起了張釵。張老夫人嘆息一聲,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徐家,若不是閨女受到了徐家風氣的影響,何至于非要和丈夫離婚?
同時也怨自己對女太縱容了,如今長遠在北方,次已經成了親,還剩下幼張軏今年一十八歲,正在尋找合適的妻人選。
蕭氏故意說道︰「現在的丫頭也不知該怎麼說,小小年紀膽一個比一個大,當著我的面前就敢勾搭少爺,莫非還以為我會成全她怎地?」
心領神會的徐青蓮問道︰「女兒也听說了,那細雨後來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蕭氏一臉苦笑,「別人家遇到此種事都得打發出去,沒有二話,咱家你還不清楚,什麼警告一次的,唉!別提了。」
張老夫人也苦笑道︰「別說你家了,我家何嘗不是丫頭一大堆?說起來也該管管,好在我們老三懂事听話,對丫頭們發乎情止乎禮。」
「太太有福。」蕭氏笑道。
等蕭氏離去,張夫人也不禁起了疑心,其實兒什麼德性做母親的豈能不知?除了長本本分分外,老二老三自小就不是省油的燈,身邊沒有女人她斷斷不會相信,就怕爬上兒床的賤人太多了,將來怎麼對未來的親家解釋?怎麼對未來的兒媳婦交代?
當下張夫人鄭重其事起來,把兩個媳婦叫到上房,命她們實話實說。徐青蓮不敢隱瞞,說道︰「母親委我管理家事,天天不得空閑,三弟那里久沒去過了。不過下面人出來請安,一五一十的告知內情,只因礙著三弟的臉,不便說出來。」
「你細細說來我听。」張夫人心說果然。
二兒媳婦王氏是張夫人的娘家佷女,北平生人,娘家也是武將之家,父親官拜遼東指揮使,向來嫉妒大哥大嫂在家里的地位。
老三屋里的事瞞不過人,她也很清楚,見狀搶先說道︰「屋里有三個大丫頭,竟光明正大的同妻妾一般,這是家里人人都知的,只瞞著老爺太太罷了。」
張氏忙問道︰「哪三個?」
王氏說道︰「翠如和翠紅,還有去年打北方來的李姑娘,就是被老三救了的那個小家出身的。」
「你說你們怎麼不來告訴我?」張氏免不了把兩個兒媳婦抱怨了一番,「且別聲張,此事我自有道理。」
次日一大早,她帶著兒媳婦等人直奔小花園,吩咐婆不許通報,直直的走到張軏的臥室前。悄悄吩咐丫頭春紅輕輕敲了下門,說道︰「朝下了旨意,二爺抄來說給三爺瞧瞧,快開了門。」
「朝的旨意?是都督府的命令吧?」屋里的張軏顯得很興奮,「快開門,拿來給我看。」
睡在他旁邊的翠如不高興的嚷道︰「是哪個不懂事的賤人?什麼事遲一會兒不行麼,要你這樣的大驚小怪,五更天就跑來敲門,驚擾了我的睡眠。」
張軏笑道︰「你睡你的,大概是要封我官職。故此二哥迫不及待的遣人來。」
睡在隔壁的李姑娘穿了衣服起來,走過去開門一看,大吃一驚,叫道︰「三爺快起來!太太女乃女乃來了。」
「快把衣服拿來。」張軏也急了,坐起來到處找自己的衣服,那衣服都散亂的扔在地毯上。
剛剛披上了小襖,張氏等人板著臉走了進來,羞得翠如和翠紅慌忙把錦被蒙在頭上,不敢起來。
張軏火速穿上了褲。跳下來說道︰「娘!您和嫂外間坐,這里面不方便的很。」
「混賬東西!」張氏一把推開兒,上前將錦被使勁一扯,隨手扔在了地上。只見兩個丫頭赤條條的光著身。連肚兜都沒穿,捂著臉乳-波如浪,瑟瑟發抖。
徐青蓮趕緊罵了一聲賤人,拉著婆婆說道︰「好歹讓她們穿好了衣服再問吧。太太先到外間坐,以免污了眼楮。」
過程和細雨的遭遇一樣,種種羞辱不消多說。此種事如果長輩默許自然不是問題。誰家少爺沒有一個半個啟蒙兼暖被窩的女人?可是沒有允許就是大錯了,尤其是大張旗鼓被當場抓住的。
轉眼間三個女孩被勒令領回家去,場面很是淒淒慘慘,走之前還被打了一頓,披頭散發的又哭又喊,求張軏幫著說幾句話,
一樣有錯在身的張軏屁都不敢放一個,在門口跪著送母親走了,然後沒精打采的回到屋里,怔怔的坐著。
丫鬟翠送上點心,張軏冷著臉道︰「我不愛吃,拿走。」
「去的已是去了,想她無益。」翠笑吟吟的,柔聲道︰「我燙了一壺酒,親手做了四個小菜,請三爺喝喝解悶如何?」
張軏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了,端上來吧。」
丫鬟翠盈說道︰「我就知道會出亂,物極必反,原也鬧得太離譜了,爭著搶著陪三爺睡,每天肆無忌憚的摟抱調笑,太太還能不收到風聲?」
「唉!」張軏又一次嘆息,自斟自飲的吃起了悶酒。
翠笑道︰「每天屋里何等熱鬧,今日這般冷清,不怪三爺心里難受,要不我講個笑話听吧?」
「你說。」張軏恢復了些精神。
翠說道︰「有個人家養著一只狸貓,不會捕老鼠,單單喜歡吃雞,主人惱了,便把他拴了起來。貓兒可憐得很,央求丫頭私下解開繩索,放了他。丫頭說︰‘放你不難,只怕你又去偷雞,貓兒性不改,以後還有亂鬧呢!’」
「好一個油嘴滑舌的小妖精,竟敢來取笑我。」張軏笑罵道,「把她捆了押出去,交給管家抽她一百馬鞭。」
「翠是初犯,莫不如三爺晚上在炕上狠狠地罰她,我們權當沒看見,反正也是貓兒性不改。」翠盈笑話道。
「你也不能饒了。」張軏一把扯住了她,摟在懷里使勁的又模又打,笑鬧了半天。
其她丫頭紛紛過來,四個人湊了一桌打牌,其她人看熱鬧兼和少爺互相嘲笑逗樂,張軏見屋里依然花紅柳綠的,開心了起來。
忽然門外有人笑道︰「游人去而禽鳥樂也!」
張軏一瞧,原來是自己表妹的丫頭銀紅來了,還有一些紅顏知己的丫鬟,一個個似乎遇到了了不得的喜事,除了嫡親表妹,這些人自然都是秦淮河上的。
銀紅笑道︰「各位姑娘惦記三爺,自己又不便過來,特命我們前來探望。」
說起來被攆走的三人乃是張軏最心愛的,不然也不能夜夜一起滾床單,也正因為此,這些女人才會如此的興高采烈,自以為去了大敵。
張軏笑嘻嘻的拱手道︰「你們回去說聲謝謝,最近我要閉門思過,改日我一定會親自去面謝。」
熱鬧了一陣,張軏悶悶不樂的道︰「攆了這三個倒還罷了,但是眾家姐妹將來都要避起嫌疑了,怕太太也管的嚴,真是累贅。」
翠渾不在意的笑道︰「別愁,官無三日緊,有了雞總不會餓死了貓兒。」話音未落,所有人一起放聲嬉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