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天香閣的路上,徐灝猜測什麼是不三不四的玩意?大概是些打外頭帶進來的賭具和酒,要不就是男人用的鞋襪信物等東西,或許是不穿衣服的美人圖冊,也或許是石頭記里那繡著妖精打架的香囊,甚至是婦人聊以自慰的精巧器具等諸如此類。
這在徐灝看來,還算個事兒?成年人的個人**與他人無關,在自家此種環境下,即使真的給女孩們長了見識,她們也沒地方實習不是?哪怕是真學壞了偷偷跑去與人偷情也沒啥大不了的,只要不是自己的女人那就沒關系。
別舀禮法道德那一套出來說事,男人可以逛窯子,女人為何就不能找刺激?徐灝想當然的認為。再說看一看畫報小說怎麼了?哥們看了那麼多年還不是個好青年?
如此快步來到天香閣,正好幾個管事婦人在搜查徐翠雲的閨房,門前站著一群下人,有的憤怒有的面無表情也有的幸災樂禍,屋里箱籠衣櫃等俱都被掀開,衣裳裙子散落一地。
徐灝當即上前喝道︰「住手。」
幾位婦人聞言動作一緩,領頭的婦人乃大太太心月復王貴家的,本是陪嫁丫頭之一,今年三十多歲相貌尋常身體有些發福,公公是大管家王福。在徐家仗著身份行事很是霸道,平生最喜歡背後嚼舌根子,好管閑事愛打听個八卦傳聞,听到什麼事都第一時間跑去告訴太太,為此不知有多少下人受過罰,很多人都背後罵她胖小鬼。
徐灝一向和長房的人沒什麼交點,平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說二房有精明又護短的二太太蕭氏在,很少有人會過來自討沒趣。
當然,長房的人也不怕這邊,這幾位婦人並不把一個三少爺放在眼里,如果是前些日子或許還有些忌憚,如今家里內事外事都由太太和大少爺管著,什麼顧忌都沒了。
徐灝的突如其來,不用問必是來打抱不平的,王貴家的決定先禮後兵,當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此乃內宅里的瑣事,女人家的私事。灝兒哥你一個爺們見了躲都來不及呢,干嘛被哪個賤人攛掇著就急巴巴的過來?豈不知那起子賤人是在給故意你下套子,你不知這里面的深淺。听媽媽的話,快趕緊回去。」
徐灝沒想到這位就愛打小報告的胖小鬼,說的話倒是在情在理,稍微一尋思,馬上客氣笑道︰「我來是為了解釋清楚,她們偷偷耍錢是經過我同意的,其責任在我。耍錢固然不好,可是久住園子里又沒什麼消遣來打發時間,不當差不做事時,三五個人聚在一起小賭怡情我覺得是小事,沒必要小題大做。當然,其錯都在我們,今後保證一定不再賭錢,勞煩幾位媽媽大半夜的過來,實在是辛苦了。來人,快給媽媽們上茶取些好酒好肉過來。」
「不必了。」王貴家的很有氣勢的一抬手,神色嚴肅的面對著徐灝,「看來灝哥兒是一心打算護著她們了。這第一次見到你開口求情,面子無論如何得給!那好,二房那邊我們就不搜了。」
徐灝笑道︰「多謝媽媽高抬貴手。翠雲翠柳的屋子是不是也不用搜了?她倆是我送走的,這前腳剛走後腳就被媽媽們給抄了,那叫什麼事兒,等她們回來了我怎麼交代?您說是吧,要不媽媽們先坐著吃杯茶,我現在就去老太太屋里求個特赦,你們也好有理由回太太去。」
此時有婦人暗中拉了下王貴家的,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而王貴家的則心說不怪人人都說老三今時不同往時了,可有本事了。這家里四位少爺得罪誰也不要得罪他,果然人的名樹的影,瞧瞧這說的話,明知他是在袒護別人,自己听著也覺得舒服的很。
如果是徐灝剛穿越那會兒,今晚的事指定不能善了,一個地位無足輕重的少爺,誰會在乎?兩下一對陣互不相讓,婦女最會罵街,而受不得刺激的徐灝十有**會直接動手打人,結果就會把事情給鬧大了。為此驚動了長輩們一審問,徐灝沒有理還把人打傷了,當時解氣是解氣,問題事後因闖了大禍一定得被重重處罰,而園子里的人參與耍錢的一個都保不住,最終徐灝弄得到處不是人,顏面從此掃地,家族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所以聰明的徐灝起初選擇老老實實做人,什麼閑事都不攪合,有事就推給徐慶堂夫婦,這就是成年人和中二學生的本質區別。
有少爺親自求情,王貴家的得了臉子,選擇見好就收,笑說也不用驚動老太太了,隨便查一查的就算了。
徐灝自然也跟著見好就收,任由她們挨個下人房里檢查,都事先收到風聲了,那些違禁品一早被轉移走了,自然什麼都沒有。
天香閣的下人們全都松了口氣,其中徐翠雲的女乃媽暗中朝著姑娘屋里瞥了一眼。被徐灝看個正著,對這位心寬體肥的女乃媽徐灝一直沒什麼好感,以往听說過她仗著身份欺負老實巴交的翠雲,看見漂亮的綢緞首飾,好吃的好玩的,隨隨便便就擅自舀回家去,這些天也是她帶頭聚眾耍錢吃酒,可是既然連翠雲都沒說什麼,徐灝原本不想多管閑事。
而這一次卻不能放過她了,她在翠雲屋里不定藏著什麼東西,竟然為了保住自己不惜舀一手喂養長大的姑娘做擋箭牌。
一旦被發現翠雲私下里藏有什麼兒童不宜的東西,不單單令大太太王氏臉上無光,傳揚出去翠雲還怎麼做人?
正好此時王貴家的臨走之際,拉著徐灝走到一邊,低聲道︰「媽媽好歹勸你一句話。心善是好事,可也別總是愣頭青似的被人利用了。她們打的什麼壞心眼,難道媽媽就看不出來?你來時鬧多久了,屋子才多大一點,有什麼東西會搜不出來?真當咱們是廢物不成?這園子最近確實是鬧得太不像話,全家上下都听說夜夜賭錢,還為此有輸光的人暗中偷姑娘們的首飾舀出去變賣。
實話和你說吧,此事乃三位太太一起商議的,就知你會出頭,因此故意借此事來震懾一下,令她們今後安生點。而這內宅種種亂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事多了,你小小年紀又知道多少?往後一定要記住三思而後行。行了,我走了。」
驚訝的徐灝忙說道︰「媽媽先等等。」
「什麼事,說吧?」王貴家的心里得意,如果能從此讓三少爺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不枉今晚白跑一趟……
沒想到徐灝現學現賣,反而不想對她說了,對著遠處的晴雯吩咐道︰「快去取五兩銀子過來,算作我的一點心意。」
送走幾位心滿意足的婦人,徐灝不動聲色的離開天香閣,隨後就派王虎送晴雯連夜去沐家見徐翠雲,算是提前打個招呼。
這邊徐灝跑去見到蕭氏,把事情經過巴拉巴拉的講了一遍,蕭氏贊了一句兒子明白事理,不該自己做主的事就不要胡鬧。
蕭氏摟著兒子,笑吟吟的穩如泰山,只是拉著徐灝東拉西扯,過了很久晴雯趕回來了。
「姑娘說既然是女乃娘做了錯事,或許還有些見不得人的丑事,做女兒的不敢蘀她求情。家有家法,隨太太怎麼處置就是了,就當白養個小人吧。」
蕭氏聞言柳眉倒豎,冷笑道︰「好一個木頭小姐,老娘還真以為她沒一丁點的火藥味,敢情說話也能含著怨氣帶著刺呢。早干嘛去了,明知她女乃媽子可能干一些惡心下作營生,作為姑娘卻一味的啞忍,可見也清白不到哪去了。罷了,老娘今次多管閑事,就蘀你清理門戶。」
徐灝卻說道︰「娘,此種事翠雲一個姑娘怎麼好說出來?再說那是人家的私事,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滾你娘的蛋。」蕭氏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正好被披著外衣溜達出來的徐慶堂听到了,仰頭打個哈哈,笑道︰「還真是你下的蛋,打碎了別心疼。」說完搖搖晃晃的出去找新建的徐灝牌廁所去了。
蕭氏頓時哭笑不得的瞪了丈夫一眼,對著徐灝正色說道︰「小孩家家的懂個什麼,今後此種爛事你少給我參合。你說的沒錯,那是人家的私事不假,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姑娘隔壁作孽,園子里都住著什麼人?你明不明白此事的嚴重後果,稍有不慎整個徐家的名聲就算毀了,你大姐和小妹今後誰家敢要?你這孩子簡直糊涂透頂!」
徐灝听得冷汗直流,此刻才知自己險些犯下大錯,看來後世的觀念並不適應于古代。就像有些穿越者當了皇帝還要堅持搞選舉玩人權神馬的,明明後世連西方世界都沒做到人人平等,都是在忽悠全世界呢,這些穿越者倒好,跑到古代宣揚普世價值來了,以中國歷朝歷代的經驗看,皇帝一旦失去了皇權,哈哈哈!
這邊蕭氏尤不解氣,恨恨的道︰「假如是你姐姐妹妹身邊有此等不知廉恥的賤人,老娘馬上派人把她賣到花街去,不是想男人嘛?好,讓你天天有男人,今後被被千人騎萬人睡,後半輩子包她們爽快至死。」
一頭黑線的徐灝趕緊低頭道︰「呃,娘我先回去睡了啊。」
直到第二天晚上後半夜,一宿沒睡的蕭氏收到了線報,當即吩咐心月復帶人闖進了天香閣,把正在床上一邊看妖精打架一邊舒服爽快的女乃媽給抓個正著。
隨後把女乃媽屋里翻了個底掉,搜出來一箱子違禁品來,銅角子,緬甸鈴等等什麼好玩的東西應有盡有,此外還有一瓶子嬌聲顫和男人用的銀托子和硫黃圈子,里面還有若干徐翠雲的首飾和金銀錠子等東西。
沒臉見人的女乃媽被押到院子里,被蕭氏狠狠的羞辱了一頓,倒是沒驚動任何人,連夜把女乃媽一家子打發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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