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藩,又名鹿兒島藩、島津藩、外樣大名。藩主島津氏,原來領有薩摩國、大隅國和日向國的一部分,位于州西南部,即今天的鹿兒島縣和宮崎縣的一部分。
在臣服于秀吉後,島津家因為處于州,而成為秀吉侵朝軍隊的主力部隊。但是這場侵略戰爭本身超出了日本的國力承受能力,在明軍的英勇戰斗下日軍屢戰皆北,最後敗潰回國。
歸國後的島津家經過連年大戰,領地遭到縮減,又在隨之而來的關原大戰被迫再次出兵,結果卻在戰後遭到處罰。雖然沒有被取消家名,但是土地被沒收不少,僅剩薩摩一國和少部分大隅國領土。歷經戰國二百年的戰火而頑強活下來的島津家就成為了薩摩藩,變為了江戶幕府三百大名之一。
如果說財政問題是江戶時期普遍困擾各藩的一個老大難。那麼薩摩的情況可居各藩之首。由于許多的原因,可以毫不夸張的說薩摩藩在江戶時期兩百年里基本上一直處于破產的邊緣。長年的囊羞澀加上地理的偏遠,讓薩摩藩士被視為鄉下人而屢遭歧視。
為了緩解這種貧困的局面。薩摩藩的解決辦法是向琉球出兵。在薩摩藩祖島津忠恆時期,通過征服琉球,島津家奪取了奄美大島四萬石的土地,同時獲得了從琉球的朝貢貿易撈取利益的權利。但這僅僅是緩解了財政上的窘迫,實際上還是讓薩摩處于一種半飽餓不死的狀態。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德川幕府對薩摩藩持續不斷的打擊和削弱。
說到薩摩藩跟幕府的關系,那可以說是苦大仇深。在關原之戰,島津家不但從屬西軍,還用火槍打傷了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這件事情讓幕府對島津家深懷戒心,不但屢次削減其領地。又布置了參勤交代任務,二百年來還不斷派下來大量的勞役。薩摩藩本來就是離江戶最遠的一個藩之一,每次參勤交代都所耗不菲,再加上大量勞役,財政負擔沉重無比。
各種情報的匯總顯示薩摩藩的實力早已不復當年橫掃州時的強橫,而且其與幕府的關系惡劣。對其進行軍事打擊。一來可助琉球,二來不致演變成一場與倭國的大規模戰爭。
「對薩摩藩進行一場短促而猛烈,以恐嚇教訓對方為目的的有限戰爭,從長遠來看,對我們是有利的。」朱永興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提出有限戰爭概念的人,不免有點小得意,下筆如飛,這個理論也將進入講武堂,成為研究課題之一。
「以有限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不僅僅取決于戰爭的徹底勝利,還有強大的軍事威懾,以及一個能言善辯的外交家。有時候,我們會發現,在談判桌上得到的利益,並不比興師動眾而進行的戰爭所獲得的少。畢竟,目前我們的大敵還是韃虜,兩面都大規模開戰。還力有未逮……」
對倭國薩摩藩的軍事打擊勢在必行,這不僅是穩定地獲取琉球的硝磺。以及打通與倭國的商貿,還因為朱永興的底氣是越來越足。
短短的時間里,鄭經的殺伐果決造成的後果越來越嚴重,反過來倒是成全了朱永興,憑空得到了一支強大的水師,得到了很多擅長水戰的將領。
從根本上分析。鄭氏由海貿起家,手下多有海盜、強寇,從鄭芝龍到鄭成功,都是鐵腕無情,獨斷專行。這也是客觀條件使然。不如此不能震懾那些桀驁不馴的手下。但到了鄭經這里,思路和方法本應因形勢不同而有所轉變,但他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鄭纘緒等人的出逃他奔,非但沒有給鄭經敲響警鐘,反倒讓他覺得必須進一步清洗,將潛在的不忠者全部消除,才能穩定地位。他本來就是因為心虛才開始清洗,結果搞得人人自危,叛逃不斷,這導致鄭經更加心虛,以致看誰都像叛徒。而那些之前在父之爭沒有堅定地站在他一邊的舊臣、將領,則成了他的目標。
首先是廈門大捷後,被鄭成功破例提拔的右虎衛都督陳蟒。左右虎衛相當于鄭成功的貼身衛隊,只不過編制更大。收復台灣時,鄭成功帶走了左虎衛,陳蟒的右虎衛留駐廈門。對于這位曾建功勛,卻疑似乃父親信的猛將,鄭經決定予以清除。
但陳蟒不肯束手待斃,抗拒命令,不去拜見鄭經,卻率領右虎衛叛離廈門,轉投明廷。接著,感到寒心的鄭軍將領又有都督杜輝,他率所屬將領一百零二名、兵丁兩千零十名、大小戰船十二艘,棄駐守之地南澳,投奔明軍。而連鎖反應並沒有止,更有擴大之勢,援剿右鎮林順率全鎮將士由鎮海奔舟山,為鎮海將軍楊彥迪所接納,直接編入明軍水師。
至此,鄭成功十年生聚、從四省召集來的豪杰壯士,一大半都帶著船只和家人投靠了朝廷。明軍水師的實力由此突飛猛漲,完全超過了鄭家,當之無愧地成為亞洲第一。
……………
歷史實在很令人無奈,無論是鄭瓚緒還是陳蟒,他們都是鄭成功廈門大捷的英雄,鄭瓚緒跟著父親鄭泰在海上奮力截殺試圖撤退的達素,而陳蟒更是以一抵十,使得北線轉危為安。
但在朱永興所記得的歷史,這些人統統投奔了清廷,並攻取了鄭成功經營數十年的金廈諸島,迫使鄭經退守台灣。也正是這股力量,打破了鄭軍對台灣海峽的控制,最終成為施瑯摧毀台灣島的主要力量。
「好在歷史沒有重演,這股力量還是屬于抗清陣營,並將為興復華夏而奮戰。」朱永興翻閱著報告,心感慨萬千。
雖然這些投奔朝廷的原鄭軍將士派系復雜,有海盜遺風的軍紀也需要整肅,與明軍水師的融合也需要時間。但家眷都安置在大陸,他們再起反復的可能性已經不大。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能夠整頓重組完畢,雖然這一個月內是邊打仗邊調整。但要真正展開決定性的大行動,最好還是在一個月之後。
朱永興計算著時間,思考著派出水師再入長江的可能性。是直取南京,還是截斷漕運,或是與長江水師和討朔軍會合,攻取象江、岳陽、長沙、南昌這樣的重鎮……
明軍水師強大起來。以海制陸的大設想便可全面展開,從江浙到遼東,無處不在明軍的攻擊之下。
海上輸送兵力古已有之,但兩棲作戰有一些特別問題,則需要陸戰和海戰復雜化、高度專業化後才能得以解決。更專業地講,傳統船只並不適合登陸作戰的要求。但這些困難都是能夠克服的,主要是對手的水師太差勁,海防也極虛弱。就是那句話︰「不怕自己弱,只要對手差。」
從襲擾性質的戰術行動。轉換到大規模登陸的戰略行動,調動的人員、船只、物資都將是極為龐大的。按照現在的情況,陸上戰爭正打得火熱,確實無法滿足條件。
在地圖上審視良久,朱永興有些無奈地收起了登陸津沽,直搗北京的想法。但他的目光卻依然凝聚在北地,另一個設想在腦海模糊地形成。拿起炭筆,在地圖上畫了兩個小圈。然後退了兩步,微眯著眼楮凝視。
「錦西(現葫蘆島地區)」、「錦州」。兩個小圈在地圖上並不醒目,但在朱永興的凝視,金戈鐵馬、炮火紛飛、喊殺震天,一場控扼關內外咽喉的血戰似乎正打得慘烈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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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古稱澡水,隋代稱桑干河。金代稱盧溝,舊名無定河。它是北京地區最大河流,海河五大支流之一,經北京轉入河北,在天津匯于海河至塘沽注入渤海。
夜色。永定河水仿佛在神思恍惚之,波浪偶爾輕拍幾下船舷,接著又沉寂了。一陣晚風掠過沉睡的水面,吹起了微微的漣漪。
李恕探頭探腦地從船艙爬出來,看見方光琛詢問般地看過來,忙說道︰「先生放心,一切妥當,就算藥勁兒過去了,也叫不聲。」
方光琛點了點頭,望向遠方,手折扇搖得飛快,恨不得一下登上海船,揚帆而去。
李恕張了張嘴,想說︰先生你不冷嗎?忽見前方出現了一點燈火,不由得心一緊。
「先生且下艙,由我等來應付。」顧應慧從舵盤的暗影走出,身後還跟著兩個彪形大漢,都是身著清兵軍服。
方光琛點了點頭,擺手招呼著李恕鑽入了船艙。河防巡哨,已經過了兩道關卡,靠著顧應慧等人的一身軍服和偽造關防,以及銀攻勢,都平安而過,這一次估計也沒什麼問題。
一盞小油燈昏暗搖,可以看到船艙正擺著幾口大木箱,捆扎得結實。但周圍暗影幾雙眼楮還在牢牢地盯著,似乎害怕箱飛走一般。
方光琛和李恕下了船艙,默不作聲地靠著艙壁,側耳傾听上邊的動靜。
船只踫撞的聲音之後,停了下來。咚咚的腳步聲在頭頂響起,接著是听不真亮的說話聲。
船艙頂蓋被掀開了一半,方光琛的心陡地提了起來。然後卻是清脆的耳光,一陣高聲斥罵響了起來,頂蓋又落了下來,船艙重陷昏暗。
滿語?方光琛在吳三桂身邊多年,多少能辨得出來。听聲音象是顧應慧發出的,沒想到這個笑面佛似的家伙橫起來也很厲害,連滿語都會。
雜亂的聲音逐漸消失,船身一蕩,又行駛起來,方光琛這才出了一口長氣。
半晌,艙蓋被打開,顧應慧走了下來,一邊揉著手,一邊說道︰「他娘*的,給臉不要,非得大耳刮抽他。再一頓臭罵,立刻乖得象孫似的。」
「顧老板好本事,在下佩服。」方光琛笑著拱了拱手。
「呵呵。」顧應慧笑了笑,臉色轉正,說道︰「再過一道卡。咱們就棄舟登岸,避開出海口的盤查,由陸路繞到海邊。嗯,一路順利的話,天亮便能看到接咱們的船只了。」
「定是一路順利。」方光琛加了一句,心里覺得輕松了一些。
「那就委屈先生在艙躲些時候。」顧應慧拱了拱手。也不待他回答,沖著艙暗影招呼道︰「茂林、何虎,你們二人上甲板,家伙都準備好了。」
粗重的聲音應了,兩個壯實的漢起身收拾一下,便隨顧應慧出了船艙,頂蓋啪的一聲落下,隔絕了一縷落下來的月光。
這個家伙平常笑眯眯的,關鍵時候卻果斷堅決。不容置疑,是個人物啊!
方光琛感慨著,退了幾步,想靠著艙壁坐下來,不防腳下卻踩了一物。
「看著點呀,往那邊。」一聲壓低的嬌斥響起,弄得方光琛好不尷尬,連說抱歉。
………………
低垂在浪頭上的霧氣已經散開。在朦朧的晨曦,東邊泛起了一片白色。那是黎明;西邊浮現出另一片白色,那是將沉的月亮。這兩片白色相對,在海面和天空之間的水平線上,構成了兩條狹長的光帶。
周希在桅桿的木樓里放下望遠鏡,打著呵欠,揉了揉眼楮。活動了下胳膊腿兒,覺得尿急,一側身,沖著靠船舷的一邊便是一通澆淋。
「他娘*的——」底下有人被風吹了尿滴到臉上,立刻罵了起來。並四下張望著,最後發現是頭上的人搞鬼,聲音立刻更大的起來,「周希,你個王八蛋,下來看老不捶死你。」
周希不以為意,邊系褲邊大咧咧地哈哈笑,反唇回罵道︰「再罵老,讓你吃屎。」
下面的人更加生氣,邊罵邊要爬上來找周希算賬。
艙門一響,一個人走上了甲板,低沉有力的聲音斥責道︰「越學越回去了,還真把自己當成海寇了?」
周希立刻正了臉色,舉起望遠鏡向遠方瞭望,一副盡責守職的樣。
正爬桅桿的家伙也蔫了,收了罵,跑到長官面前告狀,並不時指著周希,一副苦主的模樣。
「嗯,我知道了。」絡腮胡的長官點了點頭,說道︰「周希違反條例,當完值把甲板刷一遍。」
「長官——」周希在上前剛要叫屈,只听下面不慌不忙的聲音「一遍未必刷得干淨吧?」
「報告長官,周希領罰,一遍定刷得干干淨淨。」周希趕忙大聲應承,暗自松了口氣。
「嗯,那就一遍,要刷得能照出人影哦。」長官似笑非笑地抬頭看了一眼,說道︰「認真瞭望,往哪看哪?」
「這小老不地道了。」淋尿的家伙還在告著黑狀,「近岸航行的時候,老拿望遠鏡找岸上的山東姑娘。上岸采買的時候,也搶著去。」
長島是山東省唯一的海島縣,位于膠東、遼東半島之間,在黃渤海交匯處,因境內有長山島而得名,由三十二個島嶼和十個明礁組成。
山東距離福建和台灣較遠,沿海遷界的規模和時間都比較有限。山東總督祖澤溥疏言︰「寧海州之黃島等二十島及蓬萊縣之海洋島,皆遠居海,游氛未靖,奸宄可虞,暫移其民于內地」。也就是說,山東省所遷的只是海島居民。
而就在山東盡遷海島居民之後不久,一支「海寇」便佔據了長島曾居住過百姓的十個小島的兩個。山東登、青、萊三府亦有小規模水師,互相推諉一番後,曾出動圍剿過這股海寇。但這股海寇水戰航行頗精,又有十幾門火炮,兜得清軍暈頭轉向,還被抽冷擊沉了三艘艦船,鎩羽而歸。
見這股海寇並不上岸騷擾地方,似乎只是落腳或者將小島作為轉站,大敗之後官府便不再理會,只當這幫人不存在。
清朝官府不會想到,披著海寇外衣的這些人其實是明軍水師派出的前哨部隊。佔據長島,一來方便打探消息,接送人員;二來還肩負著與山東于七聯系,輸送物資、教官的任務。這次奉令出動,在塘沽外海負責接應。
「半年輪值期快過了,到時你們還是回去看南方姑娘吧,那才叫水靈呢!」長官調侃了一句,對這些手下的寂廖很是理解。
「再有二十三天。」周希暗自嘀咕了一句,望遠鏡突然定住不動,待看仔細了,大聲說道︰「報告長官,西北方向發現船只,兩艘,距離五里。」
「鳴號,全體船員就位。」長官干淨利落地下著命令,快步走上舵樓,舉起了自己的望遠鏡。
在軍號聲,附近的三艘戰艦立刻喧囂起來。而在這喧囂聲,東方出現了金黃色的火焰,在火焰,太陽露出了自己的額頭和一只眼楮。
顧應慧舉著望遠鏡,端詳著前方艦船所張的旗幟。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是接應咱們的海船。快,升起聯絡旗,駛過去。」
方光琛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一夜的水陸奔波,又擔驚受怕,現在一放松下來,只覺得渾身疲累,無力地坐在甲板上。
「是海寇!」一聲兵器響,剛上到甲板的姑娘抽出腰間寶劍,明晃晃的在方光琛眼前閃動,嚇得他趕忙側頭。
「不要驚慌,是接應我們的大明水師。」顧應慧上前一步,按住了姑娘的手。
「大明水師?」姑娘將信將疑,緩緩將寶劍收起,走前兩步,立直身,仔細打量著越來越近的戰艦。
「姑娘,有姑娘。」對面瞭望的周希興奮地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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