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如果朱永興听到了張勇的評價,不知該做何想?
而剛剛到了中和的馬寶等人,得到了懷仁侯吳子聖的迎候,听到了騰沖大捷的消息後,卻是詫異和震驚,還有那麼幾分慶幸。
「清軍已經無力再戰,撤兵只是時間問題。」懷仁侯吳子聖笑著解說道︰「趙王已經率騎兵前出,不使清軍輕松退去。其中,蜀王世子劉震最是積極,想要再立戰功,岷殿下已經說定了他襲爵的事情,等到論功行賞之時,一個郡王是跑不了的。」
「岷殿下真乃寬厚,劉震若得封郡王,足慰蜀王殿下了。」馬惟興向著騰沖方向拱了拱手,表示對宗室留守的尊敬。
漢陽王馬進忠已經病死,其子馬自德徬徨傷痛之際,正好接到馬寶和馬惟興的書信,再加上鄭昭仁的巧舌說服,便率領殘軍一起來騰沖相投。一路上冒雨跋涉,翻山渡河,損失了不少人馬,也吃了不少苦。但此時一听劉震有襲爵之望,不由得精神一振。
「侯爺,不知吾等還有沒有殺敵立功的機會?」馬自德到底還是年輕,立刻拱手問道︰「雖然士兵遠道疲弊,但為了朝廷,為了大明中興,我部也堪驅馳。」
馬寶微微皺了皺眉,對這小輩的急切和失禮有些不滿,但畢竟是同路而來,也不好當著眾人說些什麼。不過,他也感到慶幸,慶幸听了馬惟興的話,遠路跋涉,前來投效,這份忠誠應該會讓岷殿下銘記在心吧!
「殺敵立功的機會多的是,也不急在這一時。」懷仁侯卻是不以為意地微笑回應,「岷殿下知道各位辛苦,也感念各位的忠誠之心,特命吾來迎候犒勞,請諸位安置好將士,先休養整頓。」
「多謝殿恤。」馬寶也拱手致謝,原本對宗室留守還心存幾分輕視,現在也盡皆收起。
「岷殿下請諸位前去騰沖,要設宴款待,還各有封賞。」懷仁侯吳子聖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爵位最高的馬寶,說道︰「其余兵將便在中和扎營休整,吾帶來的這些人都熟悉岷殿下所定的各種規範措施。嗯,這些規範措施甚為有效,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大明又會增加數千精兵強將啊!」
馬寶稍一遲疑,馬惟興便看了出來,趕忙搶著說道︰「岷殿下有召,末將等敢不從命。等到了中和,我等便去騰沖拜見留守殿下。」
「如此甚好。」懷仁侯吳子聖點頭微笑,又象是感慨地說道︰「上天佑助,明祚不絕啊!岷殿下神授天縱,睿智英武,豈是可欺之輩?可笑清軍竟敢輕率動兵,如今想全身而退怕是難了。」
馬寶心頭一震,這話象是感慨贊揚,又象是敲打警醒,看到馬惟興看過來的眼神,他似有所悟,笑道︰「正是,正是,吳侯所說正是我等所想。岷殿下初入滇省,便大破清軍,又有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不是神授天助,有誰能夠相信呢?」
宜川伯高啟隆爵位最低,所以一直沒有插言,只是微笑傾听,心中卻是翻騰不止。岷世子已得先前投效的眾將擁戴,大勝之後聲威暴漲,再借著他們遠道跋涉,需要休整的機會,這便要收攏他們的人馬,進行重新整合了。盡管心中有些芥蒂,但高啟隆卻覺得沒有什麼反抗的手段,因為朱永興的理由合情合理,根本沒有給他們提供反對的借口。
況且馬寶等人的軍隊遠來疲弊,沒有舉旗反叛的力量,糧草供應也握在朱永興手里。對于朱永興的命令,他們好象只能听從。
除了馬自德這個滿腦子想著盡快立功,盡快襲爵的年輕人以外,馬寶、馬惟興、高啟隆都覺察到了朱永興的大概意圖,但又感到無力反對。這就是陽謀,借著大義名分,借著馬寶等人兵將疲弊,施展出來,便無法破解。
「說起來這也成了習慣。」懷仁侯吳子聖和幾個人謙讓一番落座之後,繼續說道︰「岷殿下初入滇省之時,只有猛山克族的兩三千精壯衛護,接著是從永昌和騰越州滌難民眾中挑選兵丁,然後是本侯和廣昌侯、定朔將軍帶著疲兵撤至此地,以後呢,又有幾支軍隊趕來會合。和諸位差不多,兵將都很疲弊,傷病者眾多。」
「邊荒之地,瘴癘叢生,這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馬寶輕輕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
「是啊!」吳子聖表示贊同,說道︰「岷殿下心憂情急,焚告上天,遂得救治之法,使傷病者大多得治。恰逢此時,清軍來犯,岷殿下決意迎戰,便只能分批抽調病愈傷好的士卒。這樣一來,原來各將所屬的軍隊便被打散了。到了現在,又補充進兩千多俘虜兵,士卒的組成便更難以區分原來所屬了。」
「可惜我等來得遲了,助殿下一臂之力。」馬惟興象是頗有遺憾地連連搖頭,望著吳子聖說道︰「不比吳侯爺,始終與殿下並肩作戰,這論功行賞,也要再高升一步吧!」
「微末功勞,不值一提。」吳子聖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別的不敢奢望,只要岷殿下準我同去安南,便心願已足矣。」
「岷殿下欲去安南?」馬寶吃了一驚,瞪大了眼楮。
「皇上巡狩緬甸,岷殿下也要棄國……」馬自德嘴快,話月兌口而出,旋即又覺得不妥,趕忙閉緊了嘴巴。
「非是棄國,而是立足安南,進取廣西。」吳子聖鄭重地說道︰「另開闢戰場,這也是陛下之意。安南鄭阮兩氏……」
雲南由晉王李定國和趙王白文選主持,慢慢恢復實力,以牽制清軍;東進安南,討伐不義,奪地以為根據,然後進取廣西,伺機奪取出海口,打通與其他抗清武裝的聯絡……
令人意想不到的布置計劃,但理由和根據卻又條理分明,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欽佩備至。听著吳子聖復述朱永興的分析判斷,馬寶等人臉色各異,心緒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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