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當頂,撒下**辣的光。
一排木架子立在空地上,每個架子上都倒吊著一個被剝得一絲不掛的清軍軍官,圍著觀刑的則是被俘的清軍。
一群群俘虜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上去,圍著昔日的長官,臉色各異,有的連頭都不敢抬。
「線國安,縱兵殺掠,于昆明屠戮百姓數十人,搶民女十數名;于姚安……實屬罪大惡極,今判死刑。」一個明軍軍官大聲宣布完罪狀,高喝一聲︰「行刑。」
在監刑明軍冷冷的注視下,一個清兵終于咬了咬牙,揮動一根兩尺長的木棒,啪的一下擊打在線國安的身上。
「媽×的,誰敢打老子,老子要活剝了你。」線國安看不見身後的人,挨了打還呼喝著斥罵。
「啪」的一聲,打人的清兵後背挨了一棍子,打得他一個踉蹌。
「沒吃飯嗎?」監刑明軍喝罵道︰「不想悔悟自贖的滾去服苦役,別在這裝模作樣。」
「啪」,「啪」……木棒又落了下來,由緩而急,由輕變重,線國安很快就閉住嘴,只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到後來天旋地轉,分不清棍子的輕重。身上皮開肉綻,血不住地滴下來。
「罵,罵一聲打一棍。」監刑官拎著棍子,越發嚴格地要求著,誰不賣力便不客氣地掄棍就打。
伴著一句句斥罵,棍子一下下落在線國安的身上,連肉帶血飛濺開來。他的肋骨被打斷,血不斷地從嘴里、鼻孔里流出,沒有了聲息,象死了一樣。
「潑水。」監刑官擺了擺手,一桶井水嘩地潑到了線國安的頭上,他動了動,發出了微弱的。
「繼續。」監刑官冷笑一聲,又開始了棍棒刑法。
又過了一會兒,線國安渾身上下已經全是爛肉,成了一個血人。再用冷水潑,也是毫無反應,已經死透了。
尸體從木架子上解下來,砍下腦袋,吊在高桿上示眾,算是對這個罪大惡極的屠夫的額外懲罰。
行刑在繼續進行,一個個的清軍軍官被俘虜圍上,棍棒齊下,慘叫哀嚎聲響成了一片。
這些情景都被押來圍觀的俘虜們看到了眼里,也包括隨後要釋放的清軍輔兵。通過他們的嘴,明軍對待俘虜的手段將傳播開去,以達成朱永興的主要目的︰警告,示法。
而同時要公告于世的還有朱永興所定的對于清軍起義、反正、投降的標準和待遇︰明軍對陣時易幟,算起義,相關將領可赦其罪,保留家財,並根據所部兵馬多少和功勞大小加封官職;如兩軍對陣或明軍兵臨城下時再易幟,則算反正,赦其罪,保其一半家財,按原職任命;要是打不過再請降,家財大半充公,只能保住性命。
不過是取得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勝利,竟似已經有了壓倒性優勢,開始招降納叛了。朱永興制定並要傳播出去的新規則,難免會給人一種狂妄的感覺。但他卻不這麼認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劃下道道兒來,大家都心里明白,日後也就少了很多麻煩。況且,這些規則也是一種充滿信心的表示,是從長遠出發的一個考慮。
朱永興要改變的還有很多,現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比如線國安,很多人都要將他千刀萬剮,唯有朱永興持反對意見。對于古代那些殘忍得近乎變態的酷刑,朱永興本著現代人的心理,是深惡痛絕的。把線國安亂棍打死,削首示眾,尸身棄之荒野,他認為這已經足夠了。
當然,如果敵軍將領虐殺明軍戰俘,他也不憚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他並沒有宣布取消凌遲等酷刑,而是在規則中加上了這麼一條作為震懾。
文明能夠打敗野蠻,這是朱永興所堅信的。有所為,有所不為,更是他行事做人的原則。他希望跟隨他的將軍和士卒也能如此,最好是能成為保國衛民的英勇無畏的戰士,而不是心理扭曲,以殺人為樂、以虐殺為快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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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陽王馬寶,慶陽王劉震,陳國公吳子聖,淮國公馬惟興,翼國公馬自德,魯國公祁三升,宜川侯高啟隆,孟津侯魏勇,總兵張國用、趙得勝……
朱永興環視了一圈自己要帶去安南的將領,這些人大勝之後都升了一級,又能繼續跟著朱永興,加官進爵更加快捷。所以,看得出來,大家心情都比較愉悅。
選出這些將領也是朱永興反復權衡的結果,而不是隨興而來。昌國公高文貴,鎮朔伯吳三省,抗清很堅決;再加上在此戰中表現很好的陳奕耀、陳盛、張文翠等將,朱永興都留給了白文選。這樣他遠在安南,對這面的情況也能比較放心。
而跟隨他去安南的這些人,有些是可倚重的,有些是要觀察改造的,還有些是準備重點培養的。比如劉震和馬自德,還有魏勇之子魏君重等年輕人,加以燻陶和教,很可能會成為擁戴朱永興的中堅力量。畢竟年輕人的思想還沒有完全固定,可以逐漸加以引導。培養新生力量,加快新老交替的節奏,也是朱永興所要采取的長遠之策。
「陳國公,宜川侯。」朱永興直接點將布置,東去安南的工作應該可以開始了,「二位老成持重,當為我軍前鋒。路上要嚴肅軍紀,不可擾民害民,對當地土官也要以禮相待,不可欺凌。」
「末將遵命。」
朱永興沉吟了一下,去安南的路線已經確定,並且有鄭家的人作向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麻煩的是大批非武裝人員的跟隨,除了猛山克族以外,由三江以內逃難來的百姓也有很多,還有明軍的家眷,以及傷殘軍人……
在別人看來,這些非武裝人員是個累贅,這種麻煩可背可不背。不錯,確實是累贅,朱永興也是這麼認為。但他還有更深遠的看法,首先要在安南扎根立足,光靠軍隊是不夠的,還需要一定的民眾基礎;其次,傷殘軍人在安南得到妥善安置,既能收攏軍心,又能使發行的餉田票、功田票更有說服力;最後一點,軍人家眷在安南安置得越多,朱永興對軍隊就越有影響力和號召力。換句不好听的話,那些家眷就類似于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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